十丈外那人點點頭,轉(zhuǎn)身繼續(xù)大吼,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土囚村方圓十里的土地上,很快便都是“見豆魚,點狼煙”六個音符,響徹天地。
三炷香后,一道狼煙在遠處升起,接著又是一個,看的鄭潮暗忽僥幸,因為狼煙方向正指西方,竟和原來的東南背道而馳。
看來對方為了防止被自己追上,可謂煞費苦心,若不是自己機靈,如果不是自己養(yǎng)了3000災(zāi)民,這次非抓瞎不可。
很快,鐵錘騎著車從東南方向拐回來,鄭潮直接從購物平臺買了一大堆自行車,一人一輛,至于此舉是否會暴露購物平臺的事實,他已顧不了那么多。
一群人騎上車朝狼煙方向猛蹬,比兩條腿走快多了,很快,鄭潮便到達預定位置,誰知點狼煙的災(zāi)民告訴他,豆魚已被二十多個人帶著,于一炷香前斜向南去了。
看著那個一道長疤從眼角貫穿到脖頸、自稱老九的男子,豆魚內(nèi)心恐懼到了極點。
知道自己竟又一次被婆婆出賣,沒人能體會她內(nèi)心的凄苦,等她見到婆婆遭受虐待,又變成了同情和恐懼。
同情是因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而恐懼,是她知道,下一個人必是自己。
強行控制自己的身體不再發(fā)抖,豆魚死死的抱住布布,這是她生命的全部,若非心有牽掛,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撞墻去找布布父親了。
說來也奇怪,對婆婆兇到近乎殘忍的老九,對她反而客氣三分,除了被強行帶出土囚村,對方并沒有刻意為難她,見她渴了,還給她一壺水。當然,豆魚絕不會喝對方的水。
一行人走的累了,便停下歇息。豆魚見狀,內(nèi)心越發(fā)的警惕。
老九見狀,朝她走了兩步。
“你干什么,別過來!”
“姑娘,我們找到你,并不是要把你怎么樣,事后也可以放你自由,但有個前提,你必須老實聽話,否則你那婆婆就是前車之鑒?!?p> 豆魚一愣:“你們想讓我做什么?只要不傷害布布,我……我也不是不能答應(yīng)?!?p> “當然是讓你……”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的喊聲傳來,接著不遠處對自己這邊指指點點的災(zāi)民點燃了狼煙。
老九忽然一變:“不好,咱們行蹤暴露了,快離開這里!”
其他人的臉色也變了,一個叫蔥頭的年紀的人苦笑:“九哥,四周那些災(zāi)民都是鄭潮的耳目,不管咱們往哪個方向跑,都很難脫身。”
老九沉默,忽然朝豆魚走去,豆魚連忙后退,語氣焦急:“你干什么,別過……”
然后大腦一暈,直接摔倒在地,卻是另一個人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后,一手刀砍上她的后頸。
老九走過來去抓布布,只是豆魚雖然暈倒,依舊死死抱著布布不方,他費了很大功夫,才艱難的從她懷中搶出。
看著尚在襁褓中的女童,蔥頭忍不住問:“九哥,你要這小東西干什么?我看不如直接殺了省事。”
老九冷冷看著他,直看的蔥頭不敢與之對視,才淡淡道:“記住,咱們鹽幫壞事雖然干了無數(shù),但從不對老人和孩子下手,這是底線!”
說著,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蔥頭見老大依舊抱著布布不放,卻對豆魚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棄之如敝履,又忍不住道:“九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老九看他一眼:“你舍不得這個女人?”
蔥頭實話實說:“當然舍不得,咱們費這么大勁把她帶出來,扔了太可惜了?!?p> “那你認為我們帶這個女人離開的勝算大,還是帶著這個嬰兒離開的勝算大?”
“當然是……嬰兒!”
見老九又要走,蔥頭還是不想放棄:“九哥,既然你不要,這女人我能不能享受一下?!?p> 說著他解釋:“剛才那老貨身上全是肥肉和褶子,要不是九哥您的命令,兄弟絕不會那樣干,弄得心里現(xiàn)在還有陰影,急需年輕貌美的女人安撫?!?p> 老九神色依舊平靜:“隨你怎么樣,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女人和鄭潮關(guān)系不淺,若因此壞了幫主的事……”
蔥頭強辯道:“你們怕幫主,我卻不怕,按輩分他還得叫我聲小舅子呢!”
“好好好,我怕了還不行嗎?等等我……”
看其他人跟著老九越走越遠,又見附近地里的零星災(zāi)民有聚攏的跡象,蔥頭郁悶的跺跺腳,朝豆魚看了一眼,才極度不舍的追了上去。
當鄭潮找到豆魚時,她還在地上躺著昏迷不醒。
讓他松一口氣的是,豆魚衣衫完好,沒有被侵犯的跡象。
“嚶嚀……”
簡單救治下,豆魚慢慢睜開眼睛,半天意識才回歸大腦,看著鄭潮,她心中百味陳雜,最后還是弱弱道:“謝謝你救我!”
鄭潮搖頭:“我沒救你?!?p> 說著,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然后問:“你被帶走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些人怎么會放過你?”
豆魚想了想道:“他們好像知道你帶人追了過來,然后……”
忽然,她想起什么,臉色一變:“布布呢?”
“我沒見啊,哦,我趕到這里,只看到你一個人。”
“布布……布布……”豆魚惶急的站起身,對著遠方大喊,但四周一片空曠,哪能看到絲毫嬰兒的影子?
“豆魚妹子,你別著急,布布肯定不會有事的?!?p> 鄭潮忙道,只是任他如何勸,豆魚都仿佛沒聽見似得,鄭潮無奈,只得叫來不遠處一個災(zāi)民。
他問道:“你知道豆魚抱的孩子在哪嗎?”
對方是見豆魚被拋棄后,第一個釋放狼煙的,沒有他,鄭潮也不可能這個快趕過來。豆魚也回過神,死死盯著對方。
“這……”災(zāi)民猶豫著問,“這位大人,是不是說了就真有五斤米可領(lǐng)?”
為了尋找豆魚,鄭潮發(fā)動了所有種菜的災(zāi)民,如果沒人都有五斤米……對方顯然不信他有這么大方。
鄭潮無奈,自己發(fā)了這么久糧食,難道這點信任度都沒有?
事情緊急,他顧不得解釋,直接從購物平臺拿出一個袋子:“這里有二十斤,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有價值,它們?nèi)悄愕??!?p> 那人眼里的光彩再也收不?。骸笆鞘?,這位姑娘的孩子的確被那幫人帶走了,他還遠遠的讓小人給您捎句話,想要孩子,準備一萬斤大米和制精鹽的秘方,三日后在東海岸的小漁村交易?!?p> 鄭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對方真的是沖自己來的。
短暫的沉默,豆魚忽然不顧旁人的抱住鄭潮:“鄭大哥,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布布,只要你救她,想干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我可以給你當妾,當丫鬟,可以永遠跟在你身邊?!?p> 鄭潮一臉大汗道:“你別這樣,放心,布布也是我干女兒,我一定會救她的。”
他試圖推開對方,誰知豆魚卻抱的極緊,最后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此刻涼風如刀,百鴉齊鳴,連天上的太陽仿佛也失去了原來的顏色。
鄭潮嘆了口氣,他知道,豆魚現(xiàn)在不僅傷心女兒被綁,還需要發(fā)泄。
公公當眾被打,婆婆當面遭辱,雖是咎由自取,還是給她脆弱心靈埋下一道陰影,加上女兒失蹤,直接將她那看似堅強的外殼打破。
她彷徨無助,她無力回天,她一直認為僅憑自己一樣能撐起整個天空,誰知在真正的災(zāi)難面前,卻是那么的無力。
左青山等人見狀紛紛別過頭,非禮勿視的規(guī)矩他們還是懂的。
楊溪臉色微微一白,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一直猶豫不定的眼神再次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