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狂妄冷漠余大俠
“王家”與“冰璇仙子”幾個字,余震倒是也知道。
余震與這王家的冰璇仙子同在萊仙鎮(zhèn),但是從未謀面過。
王家是萊仙鎮(zhèn)上的修仙世家。
要說鎮(zhèn)上的百姓,最畏懼的不是萊仙鎮(zhèn)的縣丞,也不是附近駐扎的西川軍大將,而是這修仙世家王家。
而王冰璇更是王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
她以二十歲的年齡,便已經(jīng)筑基成功,確實算不弱了。
就有好事之人以“仙子”之名來稱呼她,哪怕她離成仙尚早得很。
其實以余震如今的武功,還不至于需要怕她。
要知修仙者的上限比起武學(xué)來說要高得多,修行的難度也遠(yuǎn)遠(yuǎn)大于武學(xué)。
同樣二十多歲的余震,已經(jīng)問鼎武林。實力更在筑基的王冰璇之上。
當(dāng)然余震也不會去輕易招惹那位姑娘,因為王家尚有一位金丹期的老者在府中鎮(zhèn)著。
論實力,余震還不是他的一合之?dāng)场?p> 余震皺著眉頭說道:“你有什么話直說就是。”
白瑞源猛然站了起來。平時細(xì)瞇著的眼睛,已經(jīng)盡可能地瞪大。
他怒目對余震說道:“你還要裝傻!你私自偷取王家修仙功法的事情在西北武林中已經(jīng)傳開了。
冰璇仙子下令,十日之內(nèi)無人能將你交出,她就要讓整個西北武林付出代價!”
余震冷哼一聲道:“這幾年你是越發(fā)的蠢了。西北武林又不管我吃喝生死。如何能將我交出?”
白瑞源惡狠狠道:“你莫要以為殺了兩個蹩腳貨,就真的可以自傲了。
如今我代表師門前來,就是要將你捆綁了交付給王家!省得你將事情鬧大,丟了我們少林的臉面!”
余震皺眉道:“師傅讓你來找我的?”
白瑞源神色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道:“師傅離此地千里之遠(yuǎn),自然還不知道你干的丑事。但師門清譽,人人都有責(zé)任維護!”
余震面色一沉,對白瑞源道:“你別在這里繼續(xù)同我胡攪蠻纏。你難道不知修仙功法只能由修仙之人修行?
我一介凡人,偷那東西有何用處?”
白瑞源嘿嘿冷笑道:“你原先不是也有仙根嗎?雖然如今變成了廢人,難保不會想偷盜一本修仙功法來試上一試?!?p> 余震反而變得平靜,反問道:“你什么意思?”
白瑞源噙著笑意,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來歷,師傅都已經(jīng)原原本本告訴我了。
你是一個不容于修仙者的廢人!你的父母也都是因你連累而死!
你投到少林寺來,其實是禍害了整個少林。要不是祖師慈悲為懷,強要師傅收你為徒。你早就已經(jīng)死在山門之外了!”
余震用手指敲打桌面,點點頭說道:“我的來歷,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
白瑞源沒有注意到余震已經(jīng)悄然捏起的拳頭,仍舊是不知死活地說道:“少廢話,今日我就要將你綁了去見王家!”
余震淡然笑著道:“到外面去吧。”
白瑞源聽了這話一愣,問道:“怎的?你肯跟我走?”
余震并不說話,而是徑直站了起來。
白瑞源見余震起身不敢大意。
他不再啰嗦,反而踏出一步,雙掌如虎爪一般向著余震腰上要害攻來。
余震卻不理會他用的什么招式,一只大掌直接掄起,對著白瑞源的面頰抽來。
白瑞源哪里料到自己這么多技巧竟然都是白費。
在一力降十會之下,他只覺臉頰要被人生生拍碎一般疼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
白瑞源駭然。眼前亂冒金星,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在師兄面前,仍舊是個任意擺布沙袋不成?
幾個月來的內(nèi)力突飛猛進,難道不是上蒼對他堅持不懈的眷顧嗎!
他終于收拾起心中的震驚,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睛,才看清自己正在余震屋外。
原來他被余震一巴掌就扇出了門外!
余震眼看白瑞源已經(jīng)出了他的屋子,便再也不同他客氣,提起一掌就向白瑞源胸膛按去。
那白瑞源無法躲避,結(jié)結(jié)實實受了一掌。他只覺得胸腔之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連氣息都無法接上。
白瑞源胸口憋悶難當(dāng),仍舊強撐著對著余震道:“師傅就恨你……這狂妄性子!”
余震聽到白瑞源這古怪的話,冷笑一聲說道:“他老人家喜不喜歡我,與我何干?!?p> 白瑞源借著一句話的功夫,就地一滾,猛然抽出腰間長劍怒道:“當(dāng)初你強行拜入少林,給整個少林寺帶來危險。
如今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做出偷盜人修仙功法的蠢事來!
再次將西北武林引入危機!”說罷強行站了起來,挺劍向著余震急刺而去。
余震面對著白瑞源狀似瘋癲的劍勢,忽然伸出兩指準(zhǔn)確地在劍尖上一彈。
白瑞源就覺得手掌被震地劇痛,像是要被劍柄生生切掉虎口一般。
而長劍再也把持不住,竟然沖天飛起,夾帶著呼嘯風(fēng)聲。
白瑞源失去了武器,呆滯地看著長劍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再又“呲”地一聲插入地面。
這柄劍本有三尺多長,如今竟然直沒入地下一尺多的距離。
顯然這是因為余震彈指之力加上劍身下墜之勢,才能讓劍插入地如此之深!
這是多么可怕的內(nèi)力!余震竟然又高高站在他無法企及的地位之上!
弱者,終究還是弱者嗎……
白瑞源的心頭如壓著千斤巨石一般難以承受。整個人似乎隨時要垮下來一般。
這時耳邊傳來余震冷冷的聲音,道:“你若是話少一些,我不會贏得這么輕易?!?p> 這像是安慰的話語,讓白瑞源心中怒氣更加難以平復(fù)。
他雙拳緊握,心中滿是屈辱,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忽然就聽有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是有人騎著一匹快馬向這里疾奔而來。
而騎在馬上的是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
那女子人還未至,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嬌喝道:“武林中怎么盡出你們這樣的蠢人!一個余震到現(xiàn)在都沒有擺平?!?p> 說罷她遠(yuǎn)遠(yuǎn)勒住馬韁,高高在上地冷眼看向他們。
白瑞源本來心頭震動,看到這騎馬的紅衣女子,竟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先前還為自己又一次輸給余震而悲憤不已,轉(zhuǎn)瞬就變成了對這紅衣女子的深深恐懼。
他微微顫抖道:“冰……冰璇仙子!”
那紅衣女子正是王冰璇。她二十五歲上下,人生的貌美,眉心一點梅花妝更是平添了嫵媚。
但是此刻梅花妝卻是皺在一處。
她遠(yuǎn)遠(yuǎn)打量著那個抱臂而立的高大男子。就見他鼻梁挺直,雙目深邃。挺拔的身軀上裹覆著一身虬結(jié)發(fā)亮的肌肉。
王冰璇不禁心中暗道:“模樣倒是好!”
但她隨即一灑:“不過是個凡人罷了!模樣生的好也掩飾不了低賤卑微?!?p> 在王冰璇打量余震的時候,余震也正打量著她。
今日在余震家門前鬧哄哄地這一場亂局,都是此姝搞出來的。
她與余震同在萊仙鎮(zhèn)兩三年了,卻是全無半點交集。
為何今日卻要指使武林中人來圍攻自己?
甚至還包括自己的同門師弟白瑞源!
余震忽然又想到了這三個月來不能感受到天地仙氣一事,心中一個懷疑已經(jīng)噴薄欲出。
若是在平日里,余震是不會去招惹修仙者的。
就算他不用去懼怕一個筑基期的年輕女子,也要掂量掂量她身后的家族。
但是如今的余震,卻有些想要伸手探探王冰璇的虛實。
他忽然遙遙對王冰璇說道:“王家小姐。你弄來的這些人太弱,不如你來與我較量較量!”
王冰璇聽了這話,臉色氣地緋紅。
而白瑞源聽了這話,更是面色發(fā)白,恨不得將頭深深埋入地下。
余震過去在師門就因狂妄冷漠而不得師傅喜歡,如今更是得了失心瘋!
他能輕易將白瑞源這樣的武林人士擊敗,并不代表他就有能力去觸碰修仙者的逆鱗!
王家人親自找來,他不逃就算了,還出聲討死!
這樣一個蠢貨,奈何還打不過他!
王冰璇雖然心頭氣憤,但是立刻又強行恢復(fù)了平靜,只是面上帶著冷笑,以維持她修仙者的尊嚴(yán)。
到底來說,如今王冰璇可以依仗的,已經(jīng)只剩下這份尊嚴(yán)了!
能夠?qū)ξ鞅蔽淞窒逻_(dá)通緝令捉拿余震,靠的也是這些武林人士對于他們修仙者的恐懼敬畏。
所以王冰璇越是氣憤,越是要表現(xiàn)的高高在上。絕對不能讓這些低賤骯臟的凡人察覺她的心虛。
是的,王冰璇此刻非常心虛。
因為天地間的仙氣已經(jīng)消失三個月了。如今的她已經(jīng)變得手無縛雞之力。
隨便一個粗鄙胖大的婦人,都可以將她扭住脫身不得。
王家已經(jīng)想盡辦法,更是向四方查探。只是不論走得多遠(yuǎn),都還是不能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仙氣。
更有甚者,他們年輕一輩尚看不出多少區(qū)別,而王家老祖宗本來是鶴發(fā)童顏的容貌,一夕之間卻變成雞皮佝僂的可怖模樣。
王冰璇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變老,心中就充滿了悲涼。
本來她甚至想過若是仙氣真的不能恢復(fù),就要乘容顏老去前先結(jié)果了自己性命。
還是他們王家老祖宗告誡她:“仙氣不存或許不是壞事,反而是件大好事!是咱們王家從此光大門楣的一場大機緣!”
是老祖宗這一番話才打消了她輕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