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塊水晶早就發(fā)現(xiàn)他了！
伊恩猶猶豫豫地站起來，暴烈的魔法能量早已將面前的樹木無情地鏟凈，繚繞的熱氣使視界扭曲，砂礫干燥爆裂，微埃漂浮于上。
煙熏火燎地細(xì)霾嗆進(jìn)他的肺部，帶著干癢，喉嚨啞的厲害。他忍不住咳嗽幾下，只覺得氣管都干燥了，雖不痛，但卻也引起陣陣惡心和不適。
伊恩并未立刻依言入場，而是四下環(huán)顧，直徑一英里的范圍碰寸草不生，外圍的樹木全部向坑洞中心外的方向傾斜。
“傍晚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在一棵樹上躥下跳，忙活不停，那恐惶又狼狽的樣子真是有趣極了，”水晶發(fā)出尖銳地笑聲笑聲，然后它對圣武士說道，“你該感到慶幸，至少有個人類見證了伊爾馬特教會首席圣武士的死亡。”
圣武士看著少年問道，“他是你召過來的？”
“你的魔法師同伴拼死布下空間枷鎖又能怎么樣？我沒辦法傳送，但可以引人走進(jìn)來！”水晶尖銳的語氣里顯得得意洋洋。
“怪不得你會選擇這里和我們死斗?！?p> “愚蠢的人啊，那塔厘族魔族、愛刺天族都不能毀滅我，懦弱無能的你們更不可能辦到。被欲望支配的人類，要多少，有多少，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我吸引，爭先恐后來到我身邊，他不要唯一到這里來的，只是第一個到達(dá)這里的?！?p> “好孩子，馬上離開這里，永遠(yuǎn)不要回來，現(xiàn)在還來得及，它不是你能擁有與控制的，”圣武士轉(zhuǎn)向那個少年，“它是一個混亂與邪惡的古老遺物，叫做碎魔晶?！?p> “碎魔晶，”伊恩聞言重復(fù)道。
“是的，碎魔晶！”圣武士回答道，“數(shù)千年間，只要持有碎魔晶的人，全都凄慘的死去，無一幸免，他們都是被碎魔晶反噬或拋棄而死的。你得到碎魔晶不但得不到幸福，反而會給你和你身邊的人帶來無窮不幸。”
“少年，你渴望力量嗎？你渴望力量！我從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你一定遭受到極大的打擊，被驅(qū)逐流落至此。我感受得到你內(nèi)心的陣陣痛苦、絕望、憤怒和不甘。你渴望報復(fù)，卻又無能無力，你的心日夜受到煎熬，永無止息。你的神不會回應(yīng)無助的你，你的親朋好友紛紛冷眼旁觀，你的仆人都背叛你，伺奉你的仇人。你能去求誰呢？誰都不幫你，你將在失敗中孤獨的死去！但是——“那塊名為碎魔晶的水晶忽然提高聲調(diào)，“你只要撿起我，只要你得到我的承認(rèn)，你就沒有限制，沒有要求，沒有針對地任意揮灑力量。那怕你資質(zhì)再平庸，性格再懦弱，你都將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你將是你仇人的噩夢，君王們的主人，所有人都會像對神一樣崇拜你?！?p> 碎魔晶發(fā)出的聲音尖銳刺耳，但充溢了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不要相信它的鬼話！看看你的腳下，他就是持有者的下場！”
伊恩聞言，低頭看向那一攤黑色灰燼。
“如果你順從了碎魔晶，他就是你的明日。他在碎魔晶的影響下，他企圖聚集怪物組成的軍隊，與秩序為敵，咳咳，咳，”圣武士說到這里一陣劇烈的喘息，良久才艱難地恢復(fù)過來，反復(fù)告誡道，“持有碎魔晶的人最后難免和它同化，忘記自己的初衷，變成一具只會殺戮的傀儡，被碎魔晶完全地驅(qū)使，直至毀滅。”
“他早就重傷瀕死了，他是他們害的，是我延續(xù)了他的生命，幫助他脫離包圍，逃到此處。如果沒有你們的糾纏不休，他根本不會死，你們才是殺死他的兇手！”碎魔晶爭辯道。
“你不是邪惡的，怎會有人來討伐你？！”
碎魔晶卻不理圣武士了，“少年，你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親口嘗一嘗。力量并沒有善邪惡之分，使用它的人的決定了力量性質(zhì)的正與邪?！?p> “少年，你知道碎魔晶的來歷嗎？你知道了肯定就不會心存幻想和僥幸了?！?p> “來歷……”伊恩不知說些什么，只是低低重復(fù)著。
“據(jù)說碎魔晶是一群巫妖耗費無數(shù)時光創(chuàng)造的，它是他們意志的具現(xiàn)，充滿了至暗的邪惡之力，它自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就犯下了世間所能有的一切惡，不要妄圖特例的存在，你單薄的身軀不能承受之重?！?p> “年輕人，你要走的道路還很漫長，你的未來就在路上，并且會很精彩。不要被假象帶入歧途，不要把一些謊言當(dāng)成捷徑，所謂捷徑實際上往往并非捷徑，因為你現(xiàn)在所走的捷徑節(jié)省的所有路程，在不久的將來都要靠數(shù)倍乃至數(shù)十倍的彎路來彌補?！?p> “有些錯是可以彌補的，但是，有些錯是不容許，不被原諒的，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的錯誤，所需要的代價就算傾盡你一生都不能彌補。”
“所以，離開吧，走的越遠(yuǎn)越好，別懼怕現(xiàn)在所受的苦難，它日后都將成為你驕傲的資本，變成命運贈與你的禮物。”
圣武士殷切地望著他，希望他醒悟，及早離開。
碎魔晶立即針鋒相對，“你的話能替他洗刷身上的屈辱，能幫奪回失去的一切嗎？不能！就像吃飽飯的人看到餓的爬在地上的乞丐，說一句好可憐，掉幾滴眼淚，但乞丐終不免餓死！這個世上，好話你說了，說盡了，或許的確會給他帶來溫暖！但是，溫暖只是暫時的！他的靈魂得到的安撫，只是暫時的！所以呢，好話雖然很動聽，但是，他終究是一個人走?！?p> 圣武士反駁道，“人生中總會遇到很多困難和挫折、機(jī)遇和挑戰(zhàn)，直面這些困難并去克服它們，人才能真正意義上成長。他可以一時逃避，但自己的責(zé)任終究還是要自己承擔(dān)，他人可以幫你減少，但不能幫你完成，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這些正確的廢話看上去很美，實則是毒品，它教人霧里看花，到處是朦朧美，使人糊了眼、蒙了心，卻久而久之偏離對世界至理的認(rèn)知?！?p> 圣武士立即說道，“你要堅信眾善之道，那是確實存在的，要相信神的指引，這是我們的必然的選擇，我們?nèi)祟惪可茞?、教誨、信仰與法律維持我們的世界，這不是口耳相傳的空話，這是幫助我們繁衍、壯大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