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樂園的長椅上、娛樂設施的欄桿上都綁上了氣球,每個娛樂設施的入口前都排了長隊,人潮涌動到處都洋溢著歡樂。
“人這么多啊,早知道就不今天來了。”楚江言有些失落,他本想著有些項目可以多玩兩遍,看這人滿為患的樣子怕是實現(xiàn)不了了。
“你傻??!剛開業(yè)除了門票錢和吃的喝的那些要陶錢以外,所有娛樂設施都免費,你去不去!”慕一回拿著之前發(fā)的廣告給自己扇風,看著前面的長龍般的隊伍心情有些煩躁。
“還好我們今天來得早,要不然,怕是玩不了那么多?!?p> “誒!等等!你們看,是席小小?!背灾钢陂L椅上吃著冰淇淋的席小小還有薛輕語。
與此同時。
“姐,今天人好多。”薛輕語吃著草莓味的冰淇淋感慨道。
“是啊,還不如在家寫作業(yè)呢。”席小小咸魚般的靠在長椅椅背上面無表情的吃著香草味的冰激凌,抬起閑著的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早上出來的時候還冷的直哆嗦,到了這會兒卻熱的讓人不想動彈。
“一回、江言,你倆排著,我去叫席小小?!?p> “干嗎?說不定人家跟父母來的?!?p> “多一個人,就少排一回隊。”
“我靠!我怎么沒想到!”
白覺穿過擁擠的人群說著一路“借過”快步走到席小小面前,陽光落在白覺的背影上,讓席小小有一種光芒萬丈的錯覺。
“席小小。你要玩過山車嗎?”白覺開門見山。
“誒?!什么?”席小小的嘴角還沾著香草冰淇淋。
“去嗎?快排到我們了。”
“去去!這是我妹妹?!毕⌒‰p眼放光握著薛輕語的胳膊,意思就是要去我們姐妹一起去。
“一起。”
“好好!太好了!不用排很久的隊了!謝謝你啊白覺!”席小小開心的拉著薛輕語的手跟著白覺穿過人潮最終抵達楚江言、慕一回那里。
“你妹妹也在???我還以為是咱班同學呢?!背匝劬飵е鴾厝?。
慕一回瞥了一眼楚江言,搶先在席小小前面說,“咱班同學你不認識?”
“啊,只是覺得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楚江言將視線落回薛輕語身上,不確定道,“你妹妹嗎?”
“是啊是??!你妹妹沒來嗎?”
“……”楚江言不好說其實他父母上班自己留楚婉言一個人在家看家自己卻溜出來玩,“是啊,她要寫作業(yè)嘛?!?p> “我妹妹薛輕語?!?p> “大……大家好!”薛輕語藏到席小小身后,露出半個腦袋跟他們打招呼。
“你好?!?p> “你們兩個的姓怎么不一樣啊?”慕一回好奇道。
“我跟我爸姓,我妹妹跟我媽姓?!?p> “原來如此啊?!蹦揭换匦χ?,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再有九個人,就到我們了?!卑子X淡然道。
他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這會使他心煩意亂。白覺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討厭人多的地方,但是就是討厭,打從心底的那種討厭。
還好是過山車很快就排到他們了,五個人依次坐在座位上并將自己固定好,薛輕語的手死死抓著扶手手心都出汗了。
“沒關系,我在呢!”席小小呲著牙笑,然后將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薛輕語的手背上。
“會不會出事啊?”
“雖然會,但是我們不會這么點背吧?”
“不要對這種東西抱有僥幸心理。”坐在席小小身邊的白覺說的直截了當。
“大哥!你故意的吧!”席小小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對白覺說然后轉頭換上微笑的表情安慰薛輕語。
“我說,就算不抱僥幸心理難道還能寄希望給天使嗎?!還是在胸前拼命的劃十字?!還是要雙手合攏大喊‘??!老天爺啊!麻煩你看看我們吧!’?!背噪m然不反對白覺說的話,但是總不能懷抱著一顆隨時被害的心玩過山車吧!
白覺沉默了。
一旁的席小小和薛輕語笑了起來,薛輕語緊抓扶手的手也放松下來,楚江言看到自己的玩笑話起了效果嘴角上揚朝坐在旁邊的慕一回眨了一下右眼。
一圈過山車下來,席小小躺在長椅上覺得自己腳下飄了起來,靈魂都已經(jīng)處于半出竅狀態(tài)了。
“你們還要玩什么項目嗎?”白覺問席小小。
“啊?我想坐一會兒。”
“……我們?nèi)ズ1I船。”
“是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啊喂!”
白覺不理身后一臉絕望的席小小,拽著慕一回和楚江言就往海盜船那里走。
薛輕語扶著席小小走在他們?nèi)走h的位置。
“妹啊,我們跑吧?!毕⌒旱吐曇粼谘p語耳邊說。
“這樣不好吧……”
“生命大于天??!”席小小堅定道,恨不得講一堂生命安全課給自家顧著禮貌的妹子。
“楚江言??!”
楚江言聽到聲音后打了個激靈,停下腳步。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那是每天告他狀的聲音!那是每天和他吵架的聲音!那是每天在爸媽的混合雙打中添油加醋的聲音!這些聲音拼湊在一起然后具象化形成了——楚婉言。
“妹妹?。∧阍趺磥砹??”楚江言只好轉過頭去微笑著揮揮手跟楚婉言打招呼,臉上的微笑都在說著尷尬二字。
“哥,你買文具的時間夠長啊——”楚婉言拖長音并且除了第一個字以外全部加了重音。
“啊哈哈……我們這是碰巧遇上了,然后順道來的……”
“是??!你哥買完文具堅持要回家最后我和阿覺硬給他拉過來了!”
“文具呢!”
“在這呢!”楚江言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橡皮。
“我靠!你可以?。‰S身攜帶工具啊!”慕一回咬著牙壓低聲音對楚江言說。
“你以為,我可是在我妹的折磨下身經(jīng)百戰(zhàn)!”楚江言用同樣的方式回答他。
“妹妹,要不要一起?”楚江言迅速換上討好的笑臉。
“不用了。我約了同學?!?p> “男女的?”
“女的?!闭f完楚婉言揮揮手轉身離開。
楚江言松了口氣,抬手擦掉了被楚婉言嚇出來的冷汗,邊揉著笑僵的臉邊對慕一回說,“多謝兄弟了!”
“你確定你和你妹是雙胞胎?”慕一回看著楚婉言離去的背影。
“你以為?!?p> “你妹妹怎么那么好看,你怎么這么普通?!?p> “普通”二字像一把無形的刀插在了楚江言的心口上,楚江言捂著心口臉上帶著難過的表情,“我怎么能是普通呢???我也是在好看的行列里的??!好不好!只是因為你每天都能見著我不!覺!得!”
“別鬧了,快去排隊。”這時,白覺端著兩杯冷飲過來,分別遞給了席小小和薛輕語。
“多少錢?”
“不用。你倆跟著他們,別走散了?!?p> “多謝了?!?p> 白覺走了好遠,席小小還抱著冷飲心里不安。
“你就不用擔心了,白覺零花錢比我們多多了?!蹦揭换卣f。
“吃人家嘴短?!?p> “這你就小看阿覺了,他以后肯定會讓你幫忙的?!背院敛涣羟榈牟鸢子X的臺。
“殺人放火我可不干!”
“……頂多是讓你跑跑腿。沒那么夸張。”慕一回連忙擺手打消席小小的思路。
四個人排隊排了十分鐘左右,白覺才提著三個冷飲和拿著冰淇淋一邊吃一邊慢悠悠的走過來。
“我去,就買了一個雪糕??!”楚江言接過冷飲將其中一個遞給慕一回。
“等玩完再去買,我要是一口氣都帶回來早化了。”
五個人排著長隊,耳邊一直回蕩著海盜船和那邊玩過山車的人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明天要不要去圖書館?”楚江言問。
“不去。我和一回要去打籃球。”
“去吧,剛好你還可以看看書寫寫稿子?!背哉V切茄?。
“我回宿舍寫?!?p> 楚江言垂頭喪氣的去抱慕一回尋求安慰,將身體的全部力量壓在后者身上。
“我靠!江言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熱死了啊!”慕一回推開楚江言。
然后楚江言開始回擊。
“白覺,你寫,小說?”席小小小心翼翼的問。
“嗯?!币粋€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白覺開始用嗯字作為回答。
“能發(fā)表嗎?!”席小小的眼睛亮了起來。
“嗯?!?p> “大神??!”席小小的語氣里帶著興奮,仿佛看見了稀有動物般。
“不敢當,只是業(yè)余寫寫?!?p> “能不能教教我!”席小小恨不得厚顏無恥的抓住對方的胳膊。此刻的席小小就像溺水的人在水里拼命撲騰大聲喊著救命,然后她看到有一艘船由遠及近的朝她劃來,船上坐著一位面若冰山,不對,是坐著一臉茫然的白覺。然后她期待著這個人伸出手拉她一把。
席小小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白覺是一臉茫然的。她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白覺等于一臉茫然。
“好啊。叫我‘師傅’就教你?!?p> 聽到這句話的楚江言和慕一回停止了打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楚江言,“你要不要臉??!這都要拜師?。 ?p> “我的知識又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p> “師傅好!”
“‘徒兒’好?!?p> 從游樂園回來,白覺和慕一回從公交車上下來,穿過了兩條街,走到校門口,跟門衛(wèi)大爺打過招呼后,朝宿舍走去。
“我說,你還真收?。俊?p> “開玩笑的?!?p> “席小小當真了哦。”
白覺沒有回答他,他是真的跟席小小開玩笑的,但他沒想到席小小居然答應了。按照他的思路來,應該是席小小沉默,然后他在笑著說開玩笑的,不用拜師我也會教你云云。
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開玩笑。
“可你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不像是開玩笑啊?!蹦揭换赝O履_步。
“可我真的只是想開個玩笑?!卑子X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慕一回,四目相對。
“好吧,我相信你?!?p> “為什么?”
“因為你直視我的眼睛了?!?p> “萬一我說謊了呢?”
“不會,人說不說謊眼睛里能看出來的?!?p> “多謝?!?p> “你說,我考心理學怎么樣?”
“很好啊?!?p> 樹葉被溫柔的微風吹落枝丫,不多時許多樹葉脫離樹枝,在校園里隨風飄揚,風停葉落,風起葉舞。
許多年后,慕一回真的考上了心理學系。
許多許多年后,席小小拉著行李箱登上了飛機。
許多許多年后,大家在一起重聚一堂。
許多許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