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懸賞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這才發(fā)現(xiàn)府邸里一個下人都沒有,捂著餓的咕咕叫得肚皮轉(zhuǎn)到了廚房,見到了正在有條不紊準(zhǔn)備早飯的音離。我扶著門框不禁感嘆道:“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舞得一手好劍法,治的了青云這個流氓。除了不會生孩子,也沒什么你不會的了吧?”
音離眼皮都沒抬,手底下一氣呵成切菜、擺盤。
我繼續(xù)打抱不平道:“這么大一個府邸,好歹他也是個監(jiān)正,也不知道補貼家用,好歹雇幾個丫鬟家丁,賺的俸祿都喝花酒去了嘛?!?p> 音離手上繼續(xù)忙活:“人多眼雜,堂主扮演的這個陸大人就是個特立獨行的人設(shè),少一些近旁的人也就安全一些。”
待飯廳擺好碗筷,我與音離、柳飄飄搓著手準(zhǔn)備開飯,突然聽到殺豬般的一聲尖叫。青云似一陣風(fēng)吹進(jìn)來,一手舉著個銅鏡,一手揉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哇哇大叫:“我的臉!我的臉!”
大家這才留意到他的臉,密密麻麻的紅疹子幾乎鋪滿了整張臉,原本唇紅齒白的小白臉直接變成了豬頭。
“怎么辦怎么辦,人家不要活了啦!”青云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痛心疾首差點就要以頭鏘地,“我剛剛用藥水將臉上的面具洗掉,一照鏡子差點被嚇?biāo)?,我歃血閣第一美男的俊俏小臉蛋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和柳飄飄立刻撲上去查看,只有音離異常的冷靜,一邊盛飯,一邊隨意看了他一眼問道:“堂主近日可是頭一回取下面具?”
青云抽抽答答:“這一個月你不是不在我身邊嘛,那東西還得用藥水泡麻煩的緊,我就一直沒取?!?p> 我的手指觸電般的從他臉上收回,嫌棄的往柳飄飄身上直抹:“我去,一個月不洗臉,臉上的螨蟲都子子孫孫無窮盡了!”
說罷,趕緊扯著柳飄飄去凈手。
音離開了方子讓柳飄飄去抓藥,青云內(nèi)服外敷一連治療的三天,臉上頑固的痘子才有了打退堂鼓的跡象。這家伙堂而皇之請了三天假,我這三天也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難安。
青云敞著衣襟敷面膜,對我滿地轉(zhuǎn)悠表示抗議:“你能不能老實待會,我這眼睛都讓你晃暈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辦法咱得慢慢想?!?p>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緒,知道自己這么干著急更是想不出法子來,便打算出門上街散散心。柳飄飄纏著我鬧著也要跟出去,我倆閑來無事漫無目的閑逛,就見公告榜前擠滿了人。
柳飄飄喜歡湊熱鬧,好奇心當(dāng)即就被勾了出來,扯著我就往前擠。那上面新貼了張告示,我倆是一個字都沒鬧明白,就聽旁觀者在嘰嘰喳喳地討論。柳飄飄揪住一個長相是中原人的大哥便問:“這上面寫的什么?”
大哥左右打量我倆,很和善的解釋道:“崇王子的寵姬得了怪病,這兩天遍尋名醫(yī),這次干脆打出了重金懸賞,誰能治好寵姬的病,便可得黃金百兩?!?p> 我拽著柳飄飄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監(jiān)正府趕。一腳踹開大門,端著藥碗的青云和藥碗俱是一跳,我上氣不接下氣道:“有辦法了,拓跋崇眼下正尋大夫呢!”說罷,三個人六道目光,直直掃向坐一旁看書的音離。
青云聽我說完,茅塞頓開:“你這一提醒倒讓我想起來,回程的路上我們曾在回紇邊界遇到一小股沙匪,拓跋崇的馬車受了驚,不過算是有驚無險,匪徒盡數(shù)被剿滅。事后我見同去的太醫(yī)忙忙碌碌,曾揪住一個詢問,那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是驚悸癥,服用一些安神定悸的湯藥便無礙,可是打那次之后基本上都沒見過赫連雪出來。倒是到達(dá)海川的那天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臉色很是蒼白,完全靠兩個侍女?dāng)v扶。”
柳飄飄試探性地問道:“難不成是中毒了?”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沙匪兇悍,先不說他們攻擊皇家車隊的用意,但如果真是奔著兩個王子去的,有可能就會用毒,比如兵器上淬了毒,赫連雪為心愛之人擋了那一刀,由于事態(tài)不明或者怕引起騷亂,這件事當(dāng)時就被壓了下來。
我一方面擔(dān)心赫連雪的病情,另一方又覺得這事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便對青云道:“音離扮作大夫,我扮成藥童,你就做舉薦人好了。”
柳飄飄不解道:“既然貼出了懸賞,揭榜就是了,還要舉薦人做什么?”
音離丟下書,微微提了提唇角:“此懸賞一出,必然能吸引天下名醫(yī),這里面不乏以次充好或是江湖騙子,咱們不妨先按兵不動,這幾日用來造造聲勢,再由堂主陸大人這個身份做引薦,也能讓拓跋崇放松些警惕?!?p> 青云兩手一攤:“我這人從不與達(dá)官顯貴為伍,平日都不交際的,突然獻(xiàn)殷勤,會不會適得其反?”
我們?nèi)嗽僖淮尾秸{(diào)一致沒人搭理他。
柳飄飄一拍腦門:“正因為師公不屬于任何派系,監(jiān)正一職也是個無關(guān)痛癢的芝麻官,反而不會讓拓跋崇多想。”
青云直嚷嚷:“說了不許喊我?guī)煿?!說什么芝麻官,老子官小本領(lǐng)大!”
我笑瞇瞇拉著音離去給我調(diào)配新鮮的人皮面具。
又過了三天,海川的街頭巷尾都在口口相傳藥仙醫(yī)白骨治病救人的事跡,說是那醫(yī)白骨一針下去就能讓剛咽氣的老嫗起死回生,讓天生殘疾的幼童下地就能跑,傳的是神乎其神。
我與音離、柳飄飄坐在茶樓里斗地主,鄰桌的人口沫橫飛仿佛是親眼見到一般,我們仨則是瞠目結(jié)舌,感嘆人民群眾的力量。
醫(yī)白骨這個名字是我信口胡諏的,起死回生什么的確實有些夸張,那老嫗是讓炒大豆給卡著了,當(dāng)日我們正巧見她翻著白眼有出氣沒進(jìn)氣,音離一番施針便將她救了過來。至于幼童,那孩子腿腳其實根本就沒有問題,幼時受了驚嚇導(dǎo)致無法行走,音離用內(nèi)力打通他幾個重要穴道,那孩子便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下朝歸來的青云帶來消息,他已經(jīng)借著元大人的口風(fēng)把消息散了出去,沒想到這元大人辦事效率真高,日落時分,王府的人便登門拜訪來了。
扮作小廝的柳飄飄故意扯開嗓門:“我家大人吶,在在,正與白骨先生在府上喝酒呢,您快請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