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云家小姐的喜好
青云這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了,著實像極了偷雞的狐貍,每當(dāng)他自以為窺伺到了別人隱秘的想法或是腦袋里冒壞水的時候,總是這副表情。
我也打算吊一吊他的胃口,理了理衣襟,哼著小調(diào)扭頭出了門:“今天天氣好晴朗,馬蹄濺得落花香,蝴蝶采蜜忙啊,小妹妹我要探情郎——”
這些日子我出了去蹲點拓跋焱,也不忘去打聽了一些其他的事。隔日趁著月黑風(fēng)高,又去爬了拓跋玥家的墻頭,去找了赫連雪。赫連雪見我翻窗進來倒有些吃驚,噗哧笑道:“小小姐若有要事找我提前招呼一聲就行,咱們約定好找個方便見面的地方,這會子倒有些像個采花的登徒子了?!?p> 我順手關(guān)窗道,“俗話說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笨此荒樀?,并沒有想象中的愁苦,“既然打算暫時就在這里安身立命,面子上你是他的三夫人,你總是這么不待見他,依他的脾性也能忍得了?”
赫連雪倚著桌邊,用剪子挑了挑燈芯:“今日傍晚來找我,被我灌了一肚子酒,眼下估計在自己的榻上做美夢呢?!?p> 我瞧她不甚在意,興許敷衍應(yīng)對一個拓跋玥對她來說不是難事,這才放心對她說了自己今夜前來的目的,“過幾日你幫我個忙,幫我偷個人出來?!?p> 赫連雪原本有些懨懨,這會來了興致,捏著手帕掩唇笑道:“怎么個偷法,是打暈了扛走還是半路上劫道,留活口還是干脆——”她說著,用手在脖子間比劃了個“殺”的動作。
我趕緊擺手:“一個文弱姑娘而已,我只是暫時想把她換出來藏在個地方,事情了解了再把人送回去,無冤無仇的,干嘛要人家的命。”
她這才恍然大悟,收起了戲謔表情:“你是想冒充她的身份,好接近什么人吧?!?p> 我對他們這種隨意以智商碾壓旁人的做法感到非常不齒,我這寥寥數(shù)語竟然就能讓她猜出個大概來,忍不住在內(nèi)心鄙視了自己一把。卻也只好點頭道:“好吧,我承認(rèn)我計劃易容成拓跋焱的未婚妻,想辦法讓他帶我去赫連山?!?p> 這幾日我大概摸清了拓跋焱的行為習(xí)慣和日常喜好,也知道他平日里對云家小姐避之不及,尤其是二人訂婚之后基本上沒見過幾面。從身形上來看,青云和音離都要高大一些,反而是我的身量和他差不多,那么我只要冒充成拓跋焱去接近云小姐趁其不備將她偷出來藏好,再裝成云小姐的樣子去糾纏拓跋焱,不論是拿著他的貼身玉佩也好還是讓他本人帶著我也好,便可以輕易進赫連山。
不過再見過青云之后我又想出了個B計劃,或許不需要拓跋焱的麒麟玉,我也能被送進山去,只不過這個法子得碰碰運氣。
赫連雪很痛快,果斷答應(yīng):“我同你把人弄出來,就藏在我這里,我以控神術(shù)看著她幾日,哪怕之后送回去她也不會記得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這樣也比較穩(wěn)妥?!?p> 青云對我的法子直接表示反對,我專門挑了大家在吃飯時輕松愜意的環(huán)境下說了計劃,他舀湯的手一頓,歪過頭沉下臉來:“胡鬧,你別小瞧了拓跋家的小子,他雖然論心機論手段比不得他那幾個哥哥,可別忘了他是誰生的,萬一沒騙過他,這事你打算如何收場?”
這家伙極少用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口吻哪怕是談?wù)撜?jīng)事,我知他也是好意,狗腿地接過湯勺盛了湯端給他:“謹(jǐn)慎是應(yīng)該的,可是都這么前怕狼后怕虎這事就真成不了了,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青云應(yīng)該是從音離那里聽說了緣由,卻仍是板著臉道:“進山的事就非得這么急,不能等等想個更好的法子?”
音離冷不丁冒出一句來:“日久恐生變,第二幅美人圖的事早晚會讓閣主知曉,在此之前若是能在他之前找到畫中地點,咱們就不算被動?!?p> 青云瞥了眼音離,風(fēng)騷地側(cè)著身子歪坐著,對著我冷笑:“我說那日你為何同我討論起天象的事,看來也是你的計劃吧,這樣不用和拓跋焱過多接觸也就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破綻,要是能獨自被送進山,辦事倒也更方便。”
我立馬豎起大拇指:“陛下圣明?!?p> 馬屁拍得不到位,青云剜了我一眼,便埋頭吃飯,不過也再沒提出異議。
云家小姐單名一個彤字,天性活潑開朗,好打抱不平,還喜歡去花馬街的茶樓聽說書先生瞎扯淡。我說他扯淡是因為這位先生畫風(fēng)清奇,不像其他說書喜歡評判古今軼事名人野史時事政治,這位先生唯獨喜歡講些情情愛愛的畫本子,頗似于現(xiàn)代的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網(wǎng)文。
我曾硬著頭皮聽過兩場,最終還是臉皮太薄沒堅持聽完就跑路了,不是說畫本子寫的不好,實在是太過羞恥。
什么張家文弱書生上京趕考路遇美貌小姐,為得小姐芳心雇人裝作匪徒自己再來個英雄救美,從此以后倆人便過上了一段嗯嗯啊啊不可言說的性福生活。又有什么李家狀元郎娶了賢妻,結(jié)果又看上青樓頭牌想納為妾室,便與頭牌合謀下毒害死自己老婆,誰知道賢妻不僅沒死成還感化了頭牌反水,倆人講李家狀元告上衙門,從此以后這倆人過上了哼哼哈嘿不可言說的性福生活。
我是聽得目瞪狗呆,連連感嘆這地方的開放程度實在讓人不忍直視,唯獨茶樓里坐滿了中學(xué)生年齡的小姑娘,一個個捧著臉兩眼向往聽得有滋有味。我忽然有點不地道的想,拓跋崇能將自己的愛妾送給自己的弟弟嫂子變弟妹而不怕被人嚼舌根戳脊梁骨,可見,大家伙兒都實在夠奔放。
扎在人堆里的云家小姐極好辨認(rèn),火紅色的衣衫如她的性子一般熱鬧,滿場子就屬她嗓門最大笑得最開心,每每給說書先生的賞銀也是最大方。觀察了幾次發(fā)現(xiàn)十有八九她都在,便易容成拓跋焱的樣子,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云彤這會子聽得正在興頭上,我不耐煩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正好扔了個紅果子進嘴里同我的目光對視,一時驚成了人偶。再回神過來,又是使勁揉了揉眼睛,兩眼如杏:“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