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陰謀迷霧
白離淵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無數(shù)嘶喊聲,從他耳邊如罡風(fēng)略過,刀光劍影中血色彌漫,他看到藍家的人一個個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動彈不得無能為力。就在他充滿恨意絕望之時,突然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
“總算醒了。”見白離淵張開雙目,羽若煙算是松了一口氣,解毒之后千生說他三日應(yīng)該就能醒,可她看著都第六日了,這人還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要不是胸膛還有那么些許起伏,她都要懷疑那老頭兒將人醫(yī)死了。
白離淵撐起身子靠在床邊,按了按額角,他現(xiàn)在只覺得全身上下彌漫著森然寒意。“多謝閣主相救。”
“我浮香閣從不做賠錢的買賣,你欠我這條命,我記著呢?!庇鹑魺熃o他把了把脈,見他脈象趨于平穩(wěn)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了,只是那老頭說他只是解了血冷,至于無恙,他還需要在研究研究,畢竟他的師弟千行已經(jīng)不在人世,不過就算無恙可解他的心肺也不會恢復(fù)如初了……
“我到這里來有幾日了?”
“從你那日昏過去到現(xiàn)在差不多有十日了?!庇鹑魺熞娺@人臉色蒼白的嚇人,又想起剛才給他把脈時那冰涼的觸感。向著門外開口“櫻玄去拿床錦被來?!?p> “不必麻煩了?!卑纂x淵自是知道她救了他的命還知道了他的秘密,她既然著人救了他,自然知道他并非不會武,也并非是人前的那般。他暫時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她會如何,只是那個大夫……
羽若煙看著這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挑了挑眉,“給你解毒的是我?guī)煾?,他只對那些奇毒怪病有興趣。而且他也算久居我浮香閣,你不必?fù)?dān)心你的事會有其他人知道?!?p> 白離淵微微有些驚訝于面前人的聰慧,心思被挑明他到也坦然?!叭魺熓悄愕拿謫幔俊?p> 羽若煙以為這人會問點什么關(guān)于所中之毒是什么之類的話,沒想到他沒頭沒尾的來了這么一句,到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白離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之前他們上路時為了方便,裝成師兄妹,她便讓自己喚她若煙,他剛剛也不知是怎得,突然就好奇了她的真名。就在白離淵認(rèn)為自己唐突,問了不該問的,要道歉時,羽若煙開口了。
“是。”她勾唇一笑,“白公子就不想問點別的?”
白離淵被她這話問了一噎,他知道自己明明對著的是一張假面,卻還是覺得她這笑明媚動人,他也鬧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兩年前他不是還與她爭鋒相對……
他別過頭低低咳了幾聲,開口,“閣主若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還請告知在下?!?p> “就在你醒來一個時辰之前,一個還算重要的線索已經(jīng)送到了我的手中。我在洞里發(fā)現(xiàn)的那個布條是天絲堂的做工,我著人去尋了當(dāng)時制作這批布料并參與售賣的人,那人說這布料當(dāng)時只提供給白家,韓家,商家,墨家,這四處,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停止生產(chǎn)很多年了。不過,那上面的繡紋被我找繡娘復(fù)刻了出來,是…白家的繡文……”羽若煙掏出懷中的圖紙和布料放在白離淵眼前。
白離淵看了看,并未驚訝。“若是白家的到也不奇怪,白鴻當(dāng)年帶白家的暗衛(wèi)去幫過忙?!?p> 羽若煙并未否認(rèn),只是又說到,“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曉自己中了一種慢性的毒,無恙,這毒無色無味,常年服食會讓人產(chǎn)生氣血兩虧,身體根基不好導(dǎo)致心肺功能衰減的癥狀。敢問白公子是何時患上心肺不濟的病癥的?”
“是七歲那年,家門被滅,我大病一場,臥床半年有余,之后身體就一直未有多好。”白離淵說完這句話,眉頭微皺……她是在懷疑白鴻?
“當(dāng)年他渾身鮮血去了藍家府邸在大火中將我救出安置,接著又再次趕去助我父母,后來我病好問他來龍去脈,他只說藍家身懷寶藏被人覬覦,他是掉落山崖才僥幸從對敵中活了下來,當(dāng)他再去時只帶回了我父母的尸骨。當(dāng)我后來問起藍家寶物之時,他說我父母從未與他提過,但他猜測傳言不假,不然藍家也不會遭此滅頂之災(zāi)。我懷疑過他說話的真假,但這懷疑僅僅是我認(rèn)為他知道藍家被滅的真正原因,只是我的確未從他的身邊找出一絲破綻?!?p> “既然布條是在密道發(fā)現(xiàn)的,那么他肯定是知道內(nèi)情的。可見他對你撒了謊。”
“我?guī)熓迩兴乐霸娺^白鴻兩次,期間隔了一年,在第二次見過白鴻不久便離世了,雖說沒有證據(jù)直接證明二人有交易,但就在那一年間我?guī)煾狄娏怂艿芤幻?,他說他在研究新的毒藥,準(zhǔn)備叫它無恙?!庇鹑魺熆戳艘谎勰遣紬l,又看向白離淵。
“藍家舊址的密道中,炸藥的擺放和引導(dǎo)或許就是為了讓你進入密室拿到那個已經(jīng)替換為假的錦盒,我讓手下人看過,舊址的痕跡至少是十年無人踏足,也就是說這錦盒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放上了,那么他放錦盒又在上面喂劇毒的意義何在?是在等誰來查探?寶物早就已經(jīng)不在,除了你誰還有興趣去查藍家滅門的始末?”羽若煙微微瞇起雙目,目光幽深,“假若那人要等的真的是你,他又是怎么知道你會從火中逃出的呢?!?p> “自然是……救我的人知道。”白離淵聲音有些低沉,他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的是有道理的?!安贿^他若真想殺我,何必大費周章,難道……”
“或許你活著對他來說還有用,那個錦盒不過是以防萬一,萬一你執(zhí)著于此,查出了什么,讓你起了疑心?!庇鹑魺熞姲纂x淵面無表情,眸光深邃的注視著那張圖紙,知道他自是在思考自己所說的話,誰人可信誰人不可信,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辨別的?她說的話他定不會全信,防人之心不可無。
“當(dāng)然其中有我不少猜測,你可以認(rèn)為我的猜測是假,但無恙和布條我皆有人證,這是真的?!庇鹑魺熀舫鲆豢跉?,“浮香閣即與你做了交易,便會辦成你要求的事,我并非刻意引導(dǎo),也并非想挑唆你與他。只是想到便說了。若白公子覺得不妥,我可以以后只給你查出的資料不會多言?!?p> 白離淵見羽若煙如此,搖了搖頭,“閣主好意我知道,我也并沒有懷疑你,只是疑點重重我需從長計議?!?p> “那是自然,不過白公子,我有一事想問你?!庇鹑魺煪q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紙,開口道,“你是否有印象,當(dāng)年藍家府邸遭人暗算,那些蒙面人當(dāng)中可否有人身上或者服飾上有這個圖案?!?p> 白離淵看著那個生動的火焰圖案,沉思了半晌,“我只記得當(dāng)時我看到有一個人拇指帶了一枚銀戒,上面是有一個極為相似的圖案,他們?nèi)且簧砗谝虑颐芍?,所以除此之外并無什么分別?!?p> 羽若煙心下了然,果然是有聯(lián)系的。藍家和師傅被殺都有同一批人。“多謝告知?!?p> “閣主……”
“丫頭,你相公醒了怎么不告訴我呢。”門外爽朗且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白離淵的話。
“老頭兒你胡說什么呢!”羽若煙瞪了走進來的千生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好好好,我胡說?!鼻鷣淼桨纂x淵跟前拿起他的手為他把脈,眼睛卻對著他的雙目。
白離淵目光也并未躲閃,語氣溫和有禮,“多謝千生老先生給在下診治?!?p> 千生看了他片刻,放下他的手,“無恙的毒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你不介意我取一點你的血吧?!?p> “先生請便。”
“對了,給你下毒的那個人就算是找到了也別去問他找解藥了?!鼻擦税纂x淵一眼,拿燒好的刀片劃開他的手掌?!拔?guī)煹苤贫緩膩頉]有制解藥的習(xí)慣,你只要等我研究就行了,等我制出解藥就讓這丫頭派人給你送去。”
“年輕人啊,別揣那么多心思,思慮不停也是耗心力的,好好養(yǎng)著身體才是真的,你半年之內(nèi)就不要使用內(nèi)力了,多找兩個護衛(wèi)吧。”
白離淵聽出眼前的人話里有話,只是笑了笑點頭應(yīng)下。
羽若煙更是知道這老頭兒無非是說白離淵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藏了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心思,他這是變相的告訴自己就算是有好感也得摸清對方底細(xì)。不過,她到是很樂意摸清他的底細(xì)…比如他手下究竟掌握了什么樣的勢力,他自己又查到了藍家多少東西,他那護衛(wèi)到底是受過什么樣的訓(xùn)練,他又修習(xí)什么至寒的功法……
這些他不說,她自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查……藍家的事可不只是懷璧其罪這么簡單……
“我已經(jīng)差人知會了你的護衛(wèi),不出兩日他便能到,到時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庇鹑魺煄颓帐昂脰|西,“門外有服侍的人,你開口他們就會進來,一日三餐也會有人按時送到,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