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頭之血
蠱蟲侵蝕大腦，讓中蠱者失去自我意識需要一段為期不短的時間。白鴻已經(jīng)等了許多年，也并沒有急在這一時。不過他也沒有閑著，這半月有余，碧水蓮院的下人除去羽若煙之外全部被遣散，與此同時這院子中也多出了全天監(jiān)視兩人的暗衛(wèi)。
白鴻之所以留下羽若煙，是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婢女被帶回來沒有多久對這個地方感情不深，又是一個什么事都會做還膽小的勤快人，留下這一個，不至于讓白離淵無人照顧死在屋子里。只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眼中這個普通且膽小怕事的女子，實際上是一個心思縝密的美女蛇。
白沐風(fēng)這幾日一直替出門辦事的白鴻時時觀察著白離淵，他是那個唯一眼看著白離淵澄澈的雙目漸漸失去神采，從可以自主走動變成需要人時刻照看的無意識的‘人偶’的人。
“明日推著他來我的臥房?！卑足屣L(fēng)看著時機成熟，在小廚房找到羽若煙特意吩咐道。
羽若煙端著飯菜走回碧水蓮院，不動聲色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除了院子外面有護衛(wèi)看守之外，院內(nèi)已經(jīng)空無一人，之前所有暗衛(wèi)已經(jīng)全部撤走。
門被打開，白離淵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看起來的像極了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軀殼。
“院子內(nèi)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走了。”羽若煙將飯菜放到床邊的小桌上，她看著桌子上的清粥和一點葷腥都沒有的少得可憐的小菜，心中有些氣悶。白離淵現(xiàn)在的待遇連白府的下人都不如，這人身體一向不好，天天吃這些東西，眼看著都清瘦的不像話了。
“在想什么？”白離淵的身體放松下來，空洞的雙目又恢復(fù)了點點神采。出聲問道。
“白沐風(fēng)讓我明日帶你去他的臥房?！庇鹑魺煵]有回答白離淵的話，她只是默默的又在‘賬本’上狠狠記了這父子兩人一筆。
“看來他們終于要動手了?！彼膽蜓萘诉@么多天，已經(jīng)疲累至極。
“我覺得這事并不像劉瞎子說的那么簡單，里面肯定還有他這個外人不知道的事?！庇鹑魺熆傆X得心中有些不安，卻說不上來原由?！叭绻麅H僅只是需要你的血，以白鴻的武功什么樣的方法不能得到，偏偏要給你種蠱，讓你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這其中的事肯定……”
“別想太多?！卑纂x淵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擔(dān)心。
羽若煙心中仍然不能安定，她又道，“如果明天有危險，你一定不要……”
“計劃已定，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不能暴露。”白離淵面無表情的打斷羽若煙的話，如果他暴露了，那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他要的不僅僅是白鴻的命，他要將事情公之于眾，讓他身敗名裂往后都生不如死……
……
第二天一早羽若煙就按照吩咐將白離淵送去了白沐風(fēng)的臥房。白沐風(fēng)并沒有讓她進門，反而是親自將白離淵接了進去，吩咐羽若煙在外面等著。
羽若煙站在門外聽著室內(nèi)極為細微的機關(guān)響動，皺了皺眉。顯然他們是要將白離淵帶去別的地方，以她的身手跟上去的確不算難，但是為了計劃萬無一失她還是忍住了。
狹長漆黑的暗道倒映在白離淵的眼中，走了許久，一道石門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而緩緩開啟的石門之后，是一個帶有六扇一模一樣暗門的暗室。白沐風(fēng)開啟了第二道暗門，又走了一段路才終于來到一個布滿兵器的石室。石室的墻壁被操控著打開，白鴻此時正在里面等著他二人。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白鴻看著目光呆滯的白離淵語氣微微顫抖，神色頗為激動，他等著這個絕世武學(xué)現(xiàn)世已經(jīng)等了整整十五年。
這十五年他看著藍家被滅，白家由此壯大，看著江湖重整，也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入陷阱受人桎梏。于是他忍氣吞聲的等著，等著藍生的兒子成年，等著連環(huán)索盒被破解，等著自己的武功能獨步天下。而現(xiàn)如今他終于等到了……
他打開連環(huán)索盒拿出里面的帛書，又從暗閣里拿出了一個由黃金制成做工精細的盒子。
“父親，這是？”白沐風(fēng)看著那個他從未見過的黃金鍛造的精致雕花盒子，不由得出聲問道。
“這不屬于我們，不要多問。”白鴻沉聲道，這盒子里面裝的就是那個不知真假的藍家秘寶，只不過被當(dāng)時幫他的那個人帶走了，他們各取所需，所以白鴻并不知道也沒有過問這寶物究竟是什么。
不過此次他這般大費周章，下蠱卻是為了這個東西。因為這個所謂的秘寶需要外族成年嫡系血脈心甘情愿奉上的心頭血。
“您這樣費盡心思該不會是要為他人做嫁衣吧?！卑足屣L(fēng)只是聽命辦事，并不知道白鴻究竟要干什么，聽到這種回答，他心中有些沒有底，他并不想自己一向精明的父親辦出糊涂事。
“胡說什么！”白鴻瞪了白沐風(fēng)一眼而后拿出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扔給他，道，“取他的心頭血。”
“心頭血？”白沐風(fēng)聞言微微一愣，“取了心頭血他不就……”
“怎么，你擔(dān)心他死了？”白鴻眼神冷漠的看著座椅上的白離淵，“這么多年就算是他死了，也不會再有人過問了。動手?！?p> 白沐風(fēng)依言扒開白離淵的上衣，冰涼的刀劍刺進了他的心頭，劇痛傳來白離淵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仿佛真的沒有絲毫感覺。他看著白鴻手中的帛書因為沾了他的鮮血而漸漸浮現(xiàn)出字體，看著白鴻將那個秘寶從盒中取出。
一個通身無暇，通透散發(fā)著淡淡光芒的玉石出現(xiàn)在三人的面前，那玉石在染上他的心頭血之后便迸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光芒持續(xù)了許久才漸漸消失……
羽若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烈，不知過了多久她身后的房門終于緩緩打開。她慌忙轉(zhuǎn)過頭卻看到了渾身浴血白離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