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敬遠趕忙起身說道,“天太干燥,你都流鼻血了?!?p> “還好,還好,你不用過來?!弊咸贀]手推延道,“我一激動漸你一身血!”
“別說話了,趕快止血吧!”他冷酷地說了一句,隨即坐下。
“你怎么關(guān)心起我來了?”她嘿嘿而笑。
“你別誤會,這是對人的常態(tài)?!闭Z畢,他繼續(xù)翻閱手中的小說。
她換了幾張紙巾,終于止住了血。紙巾的淡淡青草香氣逐漸被凝固的血液掩蓋。
“垃圾不要亂丟!”
“要你多嘴!本小姐還沒那么差勁!”紫藤說著將紙團丟向后面的垃圾桶,一道華麗的拋物線,順利進球?!翱吹?jīng)]有?”
“沒有。我為什么要看這個?”
“你……你這個傻木頭!”
“好了好了,你還有事嗎?沒有事的話,就別打擾我看書了。”他立刻下了逐客令,絲毫不在意眼前的紫藤。
“有事!怎么沒有事!”她拼命思考應(yīng)該想一個什么樣的理由繼續(xù)賴在這里,“我……我還沒吃飯!”
“沒吃飯那就去吃??!”
“我剛睡醒,沒力氣去買飯?!?p> “你剛才不是還下樓買了這瓶礦泉水嗎?”
“???”她尷尬地瞥了一眼礦泉水,“對??!就因為去給你買這瓶水,我現(xiàn)在沒力氣買飯了!”
“真奇怪,你去買水不知道順道買飯?”
“木頭!有完沒完?”
“我這有面包牛奶,你將就一下吧?!彼统鲎蓝蠢锏拿姘D踢f給她。
“我說木頭,香草紙巾,面包牛奶,你這桌洞里還有多少寶貝?”
“沒什么了,除了課本,就還剩一套日語教材?!?p> “我之前沒發(fā)現(xiàn),原來你還挺厲害的,多才多藝啊?”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會兒啊?”
“不可以?!彼麛嗟鼗卮稹?p> “那我出去。”
“哎哎哎……別??!”她急忙攔住將要起身的他,“我保證不打擾你了,成嗎?”
她坐在他的前面,細嚼慢咽地吃起美味午飯?!榜娉?,一定要矜持,絕對不能在敬遠面前出糗!”
他卻始終沒再看她一眼。
“喂!木頭!小說就那么好看?你面前可坐著一個活生生的美女哎!”
他沒有回復(fù),全神貫注讀著小說。
“喂!木頭!你看的哪本小說!”
他依舊沉默不言。
她惱羞成怒地將小說奪了過來。
“你又鬧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讓你陪我聊會兒天……”她看了一眼小說封皮,“米蘭昆德拉呀,我讀過的?!?p> “看來你讀過的書也不少嘛?!?p> “那當然啦!雖然比不上你。不過我覺得啊,咱倆讀過的書加起來肯定比全班都要多!”
“怎么?你不信?”眼見他沉默,她趕忙問道。
“那又怎么樣?”
她一時哽住,只得轉(zhuǎn)移話題道:“木頭,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那個……那個……”她頓時漲紅了臉。
敬遠眼見此景,就已猜出個大概??墒撬F(xiàn)在還沒有心思面對她,但她卻是如此熱情,直接打亂了他原本安靜的生活,如果不給她一個明白的答復(fù),那么恐怕他今后的日子更不得安寧。
“那個……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
“你說啊,到底有沒有!”
“有?!?p> 紫藤聽罷微微一怔,暗暗心想:“敬遠有喜歡的女孩子也不足為奇,他雖然不是很帥的那種男生,不過也算說得過去,更何況他還那么有才華?!辈贿^她這種性格的女孩又怎么會輕言放棄呢?她知行合一地做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對!我偏要堅持!我就不信了,憑本姑娘的實力,他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么說來,那張照片上的女孩肯定是他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那樣的話我得旁敲側(cè)擊地探出她的真實來歷才可以?!?p> 她似乎早已做出一系列的計劃,放出美麗誘人的魚餌,就等著張敬遠這條大魚傻傻地上鉤。
“你笑什么?”
她回過神來,愣了愣回答:“???沒什么,沒什么?!?p> “木頭,跟我講講照片上那個女孩吧。她是你的夢中情人對不對?”
他突然愣住了,仿佛自己的左季肋區(qū)悄悄地撕裂,伴隨著疼痛慢慢擴大,直至顯露出丑陋的疤痕?;薨档男厍粋鱽砩倥目蘼暎憦厝砻恳粋€角落,“敬遠,敬遠……”那是阿苒的聲音。終于,他落了淚。
“木頭,木頭,你別哭啊,我錯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紫藤眼見此景,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原來,他也會哭。”她趕忙安慰他,那一刻看到他流淚,她的心仿佛也跟著融化了。
她不知所措,只得輕輕拍打他的后背,溫暖而結(jié)實。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孩在自己面前落淚,而他卻把她當成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著實令人欣慰。就在他落淚的那一刻,她便在內(nèi)心深處決定,她要好好愛眼前這個溫情似水的木頭。
當時王義寶在課上提到哪本小說來著?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維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王義寶說道:“這本小說里體現(xiàn)了四種品格,分別是內(nèi)在、外在皆美,內(nèi)在美和外在丑,外在美和內(nèi)在丑,內(nèi)在、外在皆丑?!?p> 課后,紫藤去給王義寶送學生作業(yè),偶然談到了這本小說,王義寶平靜地問道:“得不到的就把它毀滅掉,你以后會這樣做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么?恐怕我不是這樣的人,”紫藤莞爾一笑道,“難道老師不認為,我就是那種只要出手就一定會得到的人嗎?”
王義寶意味深長地望著紫藤,久久不語。
她究竟不是副主教羅德,但她從不認為羅德是一個惡人,歸根結(jié)底,他只是一個可憐人,一個永遠不能去愛,正大光明追求心上人的可憐人。正因羅德愛之深,恨之切,所以得以鑄就一部經(jīng)久不衰的浪漫作品。可如果他只是一個無心無欲的教徒,沒有那可愛多情的吉卜賽女郎,誰還會記得那段塵封的歷史呢?
她不會重蹈覆轍,她不會成為第二個羅德,也不會成為第二個卡西莫多,她要拼盡全力,成為敬遠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