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替罪羊
“皇后、哀家的飲食皆由專人細心準備,孫爽一個低等雜役,如何有資格接觸到皇后送給哀家的食物!皇宮又是何等地方,砒霜這等毒藥怎可能隨隨便便出現(xiàn)在一個雜役手中,你們當哀家真的老糊涂了,隨便任由你們糊弄嗎!”
太后一聲聲凌厲的質(zhì)問敲打在掖庭令的胸口,身體更加惶恐的顫抖起來,牙齒抖動著,冷汗?jié)裢噶思贡?,在這畏寒的天氣中瑟瑟發(fā)抖。
涼風從窗外吹進,平緩下太后壓抑、憤怒的情緒,心中堵著的那口氣慢慢化解開。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越來越容易動怒,越來越難控情緒了。
掖庭令的做法她能揣摩一二,下毒之事關(guān)乎太后和皇后兩位后宮最為尊貴之人,無數(shù)的眼睛盯著等待真相,沒有時間給他們慢慢調(diào)查,也絕對不容有任何危害后宮名譽的結(jié)果,所以……無論真正的真兇是誰,最終總會有一個明面上的兇手被繩之以法。
皇上請她回宮時她并未關(guān)心查到的情況為何兇手是誰,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阿爽,一個皇宮中最卑微的小雜役,一個最無辜的人。
阿爽死的冤枉,就因為身份低微就成為替死鬼,也不知臨死時可有怨怪她?
他因為糯虹糕被迫進了宮,因為糯虹糕認識了太后,也因為自己研制的糯虹糕,最終丟掉性命。
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算老老實實什么也不做,誰也不得罪,也不知何時會無緣無故禍從天降。
人命在這個牢籠中尊貴又廉價,殘忍的讓人膽寒。
太后不自覺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這樣的生活她過夠了,這樣的殘忍也看夠了,以前的自己為何能那般的沒心沒肺、天真快活,現(xiàn)在又為何突然感到害怕了?
阿爽是明面上的兇手,可真正下毒的真兇還沒有找到。
那是一個潛藏的危機,也是一個害死無辜人的殘忍的存在。
“阿爽的背后……誰在指使?”
太后問的含蓄,掖庭令了然的稍稍抬起頭,裝傻充愣假裝沒聽懂她的意思,輕聲開口,“孫爽就是真兇,背后無人指使!”
“真的無人指使還是裝作無人指使!你不知,陛下是否也不知!”
太后起身大步往殿外去,作勢就要去找皇上,掖庭令驚恐的跪膝爬過來磕頭,“太后明察,此事確實是孫爽一人所為,仆已向陛下澄清案情,危險已除,太后無需擔憂?!?p> 太后在臨近門口處停下腳,轉(zhuǎn)身俯視著腳邊的人。
廊檐上的風鈴吹響著清脆的聲音,門邊簾子微微刮起,打在太后臂間,晃起了金絲滾邊的衣袖,拂手,微屈下身。
“你是在提醒哀家,此事陛下已經(jīng)親斷,莫要再糾纏不放?”
“仆不敢,太后恕罪!”
“你確實有罪,你拿陛下徹查的命令當什么?拿哀家的安危性命當什么?如此辦事不利,如何幫著皇后清肅后宮的污穢骯臟?”
拂拂衣袖上的細微褶皺,挺立著脊背,漠然覷視。
“出宮去吧,換個得力的人來查,哀家不想再見到你?!?p> 無視身后哀怨的喊聲,太后面色不佳的除了羽華宮,習容擔憂的緊緊追隨著。
去到陛下的乾德殿時皇后正好也在,太后直接闖進偏殿,殿中宮人驚嚇的紛紛魚貫而出。
“母后!”皇后感受到太后面色不善,迎上來想要如平日樣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臂,卻被她不經(jīng)意躲開了,大步朝著窗欞邊的皇上走去。
“母后今日氣性好大!”
皇上正坐著休息飲茶,淡淡一句話,讓暴躁趕來的太后突然愣住了,她好像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太后又是驚奇又是心慌,她這是怎么了,怎的這般容易生氣、暴躁,感覺操控不了自己的情緒,這一年內(nèi)發(fā)過的脾氣比她前幾十年加起來的都要多。
她是性情溫和之人,很少生氣或不快,更何況動怒,可現(xiàn)在……
“母后有何事慢慢說,兒子認真聽著。”
皇上包容的給予溫和的微笑,將人迎到對面的位置,安靜的等待著傾聽。
“下毒之人你可知道?”
太后慢慢緩和下急躁的情緒,摒棄腦子里的胡思亂想,想起來此的目的。
皇上輕點下頭,“聽說是御膳房的一個雜役?!?p> “他是無辜的!”太后直接給予肯定的想法,她相信阿爽是無辜的,沒有任何懷疑和游移,但看皇上不驚不怪的表情就知道他本就知道。
太后無法指責皇上枉害無辜之人,皇宮乃一國中心,后宮需要秩序和安定,犧牲一個人換整個后宮的安定與平靜,這是后宮、朝堂、甚至百姓人家中都常用的手段,無從責怪。
“那真兇查到了嗎?”
太后此時只希求找到真兇,替阿爽彌補少許被冠以罪名冤死的委屈。
皇上沉默噤聲,皇后坐在太后身邊,安慰的握住她的手,輕聲寬慰著,“母后放心,陛下一直在查,一定會找到真兇,不會讓母后再有任何危險?!?p> 風從窗欞外吹進來,裊繞著茶盞中的煙霧飄飄晃晃,脖子里鉆進了風,突然覺得有些涼。
“為什么會是他?”
阿爽是個替罪羊,太后卻猜不透為何他會被選中,只是因為運氣不好?可還有更多比他更適合,更理所應(yīng)當成為‘真兇’的人。
阿爽身份低微,不可能接觸太后的膳食,便是他研制的糯虹糕也是將蒸制的所有細節(jié)、方法告訴太官,之后全部由太官著手。
在御膳房,他不再是心思靈巧的糕點師傅,只是一個卑微的雜役而已。
有更多的人有機會接觸那碟糯虹糕,有可能成為‘真兇’,為何要選一個全然無關(guān)的阿爽,這不合邏輯。
皇上沉吟著垂眸盯著眼前的茶盞,看著那茶煙飄飛不定,熱氣撲在眼瞼上,蒸騰了眼瞼,朦朧了視線。
“必須是他!”
太后驚詫的說不出話,不明白皇上這句話是何意思。
也就是說,阿爽并非運氣差被選中,而是有著特別的原因,讓他背負這樣的冤枉。
福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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