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練衣興奮的伸出手摸了摸那異鳥的羽翼,欣喜道:“小家伙,你怎么還沒睡?”
異鳥“咿呀”叫了幾聲,撲騰扇動了一遍翅膀,眼珠子睜的圓圓的,直勾勾的看著步練衣。
“小家伙,莫非是下午之事惹你生氣了”,步練衣見異鳥如此注視著自己,甚是怪異,也不知因何緣故。
慕南辰因和二人飲酒,一時高興,竟然疏忽了異鳥,半日來也未曾留意過它的行蹤。此刻見它精神抖擻的樣子,怕是剛從外面回來,頓時清醒了許多,親切的同它招呼道:“你又跑出去玩耍了嗎,小家伙?!?p> 異鳥聽到慕南辰的叫喚,將一雙亮堂堂的眼睛瞬間轉(zhuǎn)向他,又是連連發(fā)出幾聲尖叫。
二人面面相覷,對于異鳥的舉動十分不解。
“怕是我今日惹惱了它,它還生著氣呢”,步練衣揣測道。
慕南辰只是凝神呆呆的看著異鳥,不發(fā)一語。
“或者是這小家伙方才聽到了你我的對話,受了你家公主召喚,來監(jiān)視你我”,步練衣又是胡亂猜測道。
“公主殿下想象力可真是夠豐富的”,慕南辰甚是無奈的擺了擺頭,十分佩服步練衣的推斷,看來她真是醉的不輕,竟胡言亂語起來。
異鳥再次使勁拍打著翅膀,尖叫聲更加的躁動與不安,圍著二人上空來回飛動了好幾圈,忽的向密林外疾馳而去。
“喂,小家伙,你要去哪里?”,步練衣大聲喊道。
慕南辰似乎察覺到了些什么,也顧不得多想,便跟著異鳥飛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步練衣見狀,用力抖了抖還有些暈眩的小腦袋,強行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一個飛行術(shù)法喚來一片祥云,也隨之消失在了石桌旁,只留下了爛醉入泥的韶離。
......
浩瀚的夜空之中,一輪明月靜靜的懸掛在九天之上,一對嬌小的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出了渡靈島,便是通往魔武族的往生海。
眺望而去,那靜寂的往生海遼闊無邊,綿延上千萬海里。
這往生海本是下界圣海,不在仙界卻勝似仙界,自打魔武族從此渡過后,更是被世人稱作“普渡之?!?。
在往生海的淺海處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峽谷和山脈,若不是在空中俯視,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這海域的寬廣。
可異鳥并未向往生海的中央飛去,而是沿著右邊一處綿延的山脈一直翱翔。
那此起彼伏的山脈名為百歲山,山脈的另一邊是緊鄰東勝帝國國都的一座城池,名為百仙城。相傳這里是東勝帝國子民修道成仙最多的地方,所以被凡人們美其名曰百仙城。
大半夜的,異鳥帶著二人去往凡界的小城,步練衣自是不解,毫無頭緒的發(fā)問道:“這小家伙平日里去的地方也是夠遠的,也不知這百仙城有何奇妙之處?”
“它雖然只是只凡鳥,可身上載有凌瑤的魂絲,靈性極強,想必是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我們?nèi)タ纯幢阒保侥铣街斏鞯拇鸬馈?p> “不就是縷魂絲,能有多強的靈性”,步練衣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我倒要見識見識?!?p> 慕南辰眺望遠處,見那百歲山中火光閃動,頓覺不妙,便示意步練衣一起遁入了下面一片隱秘地帶。
悄無聲息的向火光跳動處靠近過去,眼前景象著實令二人震驚。
“是魔武族的人”,步練衣驚訝道,“沒想到他們還沒退去?!?p> 慕南辰在人群中仔細搜索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蚩狂的身影,也不知這些魔武余孽跑到凡界來意欲何為。
他們悄悄的跟隨在那隊魔武族人的身后,想要探知他們的去向,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蚩狂的蹤跡。
只聽為首的幾位首領(lǐng)一邊趕著路一邊高聲議論著些什么,話語之中似乎帶著些抱怨和不滿。
“掌君,屬下實在不明,您和那蚩狂掌君都是神帝敕封,論官位您與他平起平坐,論實力,如今我們厄納部族兵強將廣,不比魔武族勢力弱,您又何懼于他,任憑他使喚來使喚去的,折騰了一天,這大晚上的還要您去會盟。”
“你不懂”,那被稱為掌君之人身形十分健碩,漫不經(jīng)心的擺了擺手,“并非我魔珂懼怕于他,只是蚩狂這家伙好歹也算是魔神的后人,眼下七部九族的人還是有不少擁戴他的,我們厄納部落雖說早已獨立出來,可畢竟都出自魔武一脈,看在魔神的面子上,還是得敬他幾分的?!?p> “他雖是魔神后人,可實力遠不及魔神,無非仗著手里那方神器罷了,今日攻打一個小小的無極仙山,居然被一個無名小神挾持,讓十萬魔武大軍無功而返,如此下去,別說是打敗皇族,只怕連這下界四洲也很難讓他們臣服?!?p> 魔珂掌君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聲,“且由他折騰吧,反正丟的也不是本君的臉,他想要同皇族做對,本君可不傻,如今皇族根基穩(wěn)固,又有各大神族擁護,想要戰(zhàn)敗皇族無非是以卵擊石,魔武族上百萬族人的性命早晚要葬送在他的手里,我厄納部落靜觀其變,保存實力就是。”
“掌君實在是高明的很,這樣既不得罪蚩狂,就算戰(zhàn)敗我們也可以把過錯全推給他,到時候我厄納部落仍然是魔武族上下最強大的部落,不僅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回到浮生之地還能繼續(xù)過逍遙日子?!?p>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本君身為一族掌君,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這幾十萬族人性命考慮”,魔珂狂傲的笑了起來,對自己打的如意算盤引以為傲。
“看來魔武族上下并不齊心”,慕南辰暗嘆道。
跟著這支厄納部落的大軍進了百仙城,城內(nèi)的場面又是讓兩人吃驚了一把,浩浩蕩蕩的竟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萬的魔武大軍。
兩人先是尋了一處隱秘的角落藏身,靜靜的觀望著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不多時,一團黑影閃入人群中。
待那黑影現(xiàn)出人形后,步練衣差點沒叫出聲來,“是蚩狂?!?p> 慕南辰趕緊捂住了她的嘴,才沒讓魔武族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影。
“魔珂掌君,你可真是高姿態(tài)呀,我七部九族的大軍在此恭候了你近兩個時辰,你才帶領(lǐng)你的人姍姍來遲,想來是沒將我們這些族人放在眼里呀”,蚩狂眼神凌厲的看向魔珂,毫不客氣的斥責(zé)道。
“蚩狂掌君息怒”,不等魔珂答話,方才一路上同他說話的小將卻是先開了口,“我厄納一部并未得到要在百仙城會盟的消息,掌君得到傳令后也是命我等火速趕來,一刻都沒敢耽擱?!?p> 那小將的話剛剛說完,不等眾人察覺,蚩狂便是凌空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團翠綠色的術(shù)法能量竄入小將體中,小將立刻殞命。
“哼,本君瞧這魔武族上下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一個無名小輩,哪有說話的份,魔珂掌君既然管教不好屬下,那本君就替你代勞了”,蚩狂不滿的怒斥道。
他早就想除掉魔珂這個心腹大患,如今整個魔武族上下屬他和魔珂勢力最強大。魔珂也是仗著這份勢力處處同自己作對,若是除掉他,便能震懾七部九族。眼下魔珂身邊的小將如此無禮,正好給了他一個開刀的機會。
“蚩狂果然殘暴,那小將無非替他家掌君解釋了下遲到緣由便得此下場”,步練衣一臉錯愕的注視著慕南辰,小聲的同他感嘆道。
慕南辰輕聲噓了口氣,示意她不要發(fā)出聲來,步練衣這才乖乖的將目光重新落到魔武大軍之中。
“蚩狂掌軍若是想對付本君,直接沖我來就是,何必拿本君手下之人撒氣”,魔珂并不想與蚩狂為敵,可看到心腹無辜慘死,終是壓不住滿腔的憤怒,同他嗆聲道。
“喝喝”,蚩狂冷哼兩聲,露出十分陰森狡詐的笑容,繼續(xù)道:“本君與你的賬自會一筆一筆的來算,魔珂掌君何必著急?!?p> “本君行的端坐得直,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魔武族上下之事,蚩狂掌君想要給本君安插些莫須有的罪名,本君何患無辭”,魔珂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自信滿滿的答道。
“是嗎?”,蚩狂眼色之中隱隱的透出一股銳利的殺氣,正待發(fā)作,“可本君卻是聽說,今日被困無極仙山之時,所有部落首領(lǐng)都在想方設(shè)法營救本君,唯獨魔珂掌君你,不但沒有營救之意,還第一個鼓動大家撤回往生海,置本君于不顧?!?p> “當時情況緊急,本君也是怕中了皇族的圈套,避免全軍覆沒,才出此下策”,魔珂理直氣壯的爭辯道:“要知道我魔武族十萬大軍出往生海一次是何等艱辛,本君自然要考慮周全,何況有那神女族的公主在我們手里,皇族的人也不敢將蚩狂君怎么樣的?!?p> “你還知道我族十萬大軍出往生海不容易”,蚩狂的語調(diào)變得急促和暴躁起來,奮力將衣角向后一擺,風(fēng)聲驟起,大吼道:“若不是你魔珂從中作祟,屢屢擾亂軍心,又瞻前顧后,我十萬魔武大軍出往生海數(shù)月怎會連區(qū)區(qū)幾座仙山都拿不下來?!?p> “蚩狂,你別血口噴人”,魔珂此時再也不想讓著他,勃然大怒的同他大聲對抗道:“本君看在你是魔神后人的份上,敬你幾分,可你卻變本加厲,屢次算計本君,想置本君于死地,你不顧魔武族上下上百萬生靈的性命,孤注一擲,誓要再度同皇族一爭高下,如此陰險狂妄小人,本君何須再敬你?!?p> “你終于說出了你的心里話”,蚩狂表面上雖表現(xiàn)的很憤怒,可心中卻是激動和狂喜不已,以至于再也按耐不住早就想要展開的殺戮,厲聲斥責(zé)道:“魔珂,你一直與北陸、東海、南海三洲洲長勾結(jié),意欲圖謀不軌,別以為本君不知,今日本君再也留不得你?!?p>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蚩狂,你別太猖狂”,魔珂說著量出寒氣逼人的劍來,掃視眾人,大聲喊道:“各位首領(lǐng),本君三萬大軍已在百歲山外集結(jié)待令,今日只需我等合力抓住蚩狂獻給神帝,皇族必不會再追究往日之事,我等又可以回到浮生之地去過太平安穩(wěn)的日子。”
魔珂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大家都握緊手中劍刃,觀望著欲欲待試。
慕南辰躲在角落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倒是十分希望各部首領(lǐng)能夠齊心協(xié)力活捉蚩狂,如此一來,整個下界四洲也就安穩(wěn)了,凌瑤公主的復(fù)活之路也能順暢許多,省的日日受其騷擾。
想到眼前馬上就要面臨一場激烈的廝殺,他有些憂慮的將異鳥悄悄的隱入袖口之中,靜靜觀望著隨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