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劍道
就這樣,為期三天的真·魔鬼訓(xùn)練開始了。
季逍在院中設(shè)下結(jié)界,現(xiàn)出身形,重又恢復(fù)了本來的面貌,十足的俊美小帥哥,賞心悅目。
不過阮年年正在院子里上躥下跳,激動地成了個舞動的BJ,“聽不見,真的聽不見呢!”
過了一會,“看不見哎!”
季逍斜靠在門邊,安靜地打了個響指。
阮年年跳著跳著,就看到左右隔壁院子探出腦袋來,一副看神經(jīng)病的模樣。
動作僵在半空,“咦?”
“姑娘,你冷靜一些。”一個競爭對手道,“玉虛宗到處都是天等,沒什么好稀奇的。”
阮年年:“哦……呵呵,多謝啊……”
那人把腦袋低回去了。阮年年的尷尬之情溢滿了整個院落,回頭怒道:“你!”
季逍又在空中虛劃了半個圈。她垂頭喪氣地回到他身旁,劍譜一遞,“好了,開始吧。”
“不激動了?”他問。
“啰哩吧嗦的,快點開始啦!”她持劍在手,已然擺好了架勢。
“你先練一遍給我看?!?p> 于是阮年年就練了一遍。過后,良久,季逍道:“繼續(xù)。”
“嗯?我練完了??!”
季逍:“……”
第一次感受到了任重道遠(yuǎn)的情懷。
原來,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會!
“看那只縛地靈,我以為你至少有點花架子。”他不可思議。
她心虛道:“我、我確實是有點花架子的。”廢話,都死了三次了,這話能對他說?
“算了……”他重重嘆了口氣,“只有三天,你也沒法慢慢來了?!?p> 阮年年剛要說話,突然感覺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鉆入了五經(jīng)八脈,身體突然就沒了自主權(quán),仿佛成了一具無主的木偶。這時耳邊有個涼涼的聲音道:“看好了,記住身體的感覺?!?p> 她被這氣息驚了一激靈,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是依附在身后的季逍身上,被他帶動身體的節(jié)奏動作,緩緩揮舞起那把劍來。
刺、劈、閃、騰,動作流暢而優(yōu)美,速度不快,剛好能讓她勉強記下。
“這招,破靈式,講究快、輕?!彼谒呥m時講解,“造成傷害的不是劍,而是靈力。靈力既可御敵,也可殺敵?!?p> 阮年年有點心猿意馬,她整個人仿佛柔弱無骨,依靠在這人身上,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似花香非花香。她從未與一個異性這么貼近過,微一轉(zhuǎn)頭,似乎就看見了他眼中一抹幽深的神采,與蝶翼般的眼睫。
“專心!”季逍喝道。
她猛一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看他看入了迷,臉上慢慢發(fā)燙了起來。
季逍停下來,“你怎么臉紅了?”
她重重地咳了兩聲,“沒事,有點熱?!?p> “哦?!彼种匦驴刂浦毩?xí)起來。
這一練習(xí),就練到了夜半。阮年年抬頭一看,都已經(jīng)月上中天了。
玉虛宗山勢高,這樣看著月亮,格外得皎潔碩大。入夜天寒,阮年年突然有了一種縹緲出塵之感,回頭看看,發(fā)現(xiàn)季逍也正抬著頭,神色淡淡。
“月亮很漂亮??!”她吁了口氣,揉揉發(fā)酸的手腕,“如果能留在玉虛宗,每天欣賞這樣的美景也不錯?!?p> “放心吧,”季逍語氣閑閑,“你會的,而且會看月亮看到吐?!?p> “……你真不浪漫?!?p> “招式都記下了嗎?”他切回正題。
阮年年點點頭,“大致記下了,這方法挺管用的?!?p> 她按照季逍的要求,獨自練習(xí)了一遍,雖然有些錯漏,有的地方也不太到位,但也囫圇吞棗地使出來了。
“既然記下了,明天我們開始對戰(zhàn)?!彼馈?p> 要實戰(zhàn)練習(xí)了啊……
阮年年十分好奇地問:“你對玉虛宗的劍法這么熟悉,以前練過嗎?”
季逍斜了她一眼,“練過,天天練。”
“咦?”她又問:“你真的是玉虛宗的人?可是你好像不太喜歡玉虛宗……”
“那么你猜猜?”
兩個人挨著一棵樹坐下來,阮年年邊想邊說:“你肯定是玉虛宗弟子,或者至少曾經(jīng)是??茨氵@么厲害的樣子,怎么也不會是雜役或者外院的,難道是那個羅山主或者云山主的徒弟?”
季逍看著她,“不錯,挺在理的。”
“那么我猜對了?”她興奮問:“那你是誰的弟子?羅山主和云山主真的像話本里寫的那樣,談過戀愛?”
他耍猴一樣,微露笑容,“猜錯了?!?p> “切……”
靠的近了,又聞到他身上那股幽幽的淡香,阮年年又想問這是什么花,不過,料想他也不會老實回答。于是她心念一轉(zhuǎn),將那劍往旁邊一推,道:“季逍,你能不能練一次給我看?”
季逍抽劍出鞘,一道冰冷月光閃現(xiàn)于劍尖,映出了他桀驁的眉眼與淡淡的神情。
他站起來,立于中霄,姿態(tài)如月下仙人,看得她心中一怔。很快他微啞的聲音響起,帶著寒夜的涼意,“我很久沒用過劍,就為你破例一次吧。”
季逍的劍意凌厲而偏執(zhí),帶著不屬于他表象的冰寒,雖沒灌注靈力,但阮年年仿佛看到那一劍揮下,漫天冰雪的透骨冷徹。都說劍意乃是心意,心中有溫柔,劍下無三秋,只有心中有執(zhí)念,舉劍時才會也帶著一股憤懣與狠意。她怔怔看著,往常從來不覺得,但此時此刻,才真正感覺到,原來,他心中還藏著一份屬于少年的意氣與狂放。
她心中慢慢升起了一絲異樣感,說不清是可憐還是可惜,或許還摻雜了一絲不與外人知的念頭,呆呆地看著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臉上不自覺現(xiàn)出的溫柔笑意。
季逍將劍譜練完,還劍入鞘,一回頭便看到了那抹笑容,心中一動。
壓下心頭那份悸動,他拔劍扔回她身旁,“你傻笑什么?”
便見阮年年回過神來,紅著臉慌慌張張地收拾劍譜與劍,支支吾吾嗯啊了半天。
心中好笑,季逍道:“夜深了,還不快去睡?!?p> “哦哦……”她忙回屋,匆匆進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然后反手關(guān)門。半晌,才想起來沒說再見,又把門打開,“謝謝你??!明天見!”
他歪歪頭,“明天見?!?p> 阮年年笑著回屋睡覺去了。
看她關(guān)好了門,季逍這才解了結(jié)界,身形遁入夜色之中。
第二天阮年年起了個大早,在季逍來之前,先復(fù)習(xí)了好幾遍昨夜學(xué)的劍法,等到叫來了季逍,美滋滋在他眼前耍了一套。
季逍點頭表示及格,接著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來攻擊我?!?p> “你好歹用把劍??!”她嫌棄道:“我會把樹枝砍斷的!”
他嗤笑,“你可以試試?!?p> 阮年年哼了一聲,一劍劈來,劍尖還沒到季逍身上,那根樹枝神出鬼沒地壓著劍于半空中劃了個大圈,接著力道一震,她的劍被彈飛了。
阮年年:“什么鬼!再來!”
撿起劍,振奮精神再度揮去,一擊之下落了個空,季逍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了她的身后,輕輕一推。阮年年大叫一聲,摔了個狗啃屎。
“現(xiàn)在還讓我用劍嗎?”他嘲笑道:“我若用劍,你怕死了幾次了?!?p> 反正死了也白死!過會兒就倒檔了,她才不怕!
她哼唧了幾聲,“再來!”
于是一上午,阮年年就重復(fù)了幾十遍揮劍、劍被彈飛、揮劍、劍被彈飛的過程??上驳氖牵瑥囊婚_始連季逍的影子都摸不到,終于慢慢能碰到他的衣角——雖然只是因為他讓著她。
阮年年類的大汗淋漓,拄著劍直喘氣。季逍則悠閑地在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再練,突然聽外頭有人敲門,“阮姑娘,可否在屋中?”
聲音十分清朗,卻是全然陌生的。
錦瑟琴弦
二更又突破零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