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鈺祁此時已經(jīng)快要到達邊疆,老遠就先看到了騎著馬的柳譽卿。
柳譽卿顯然也看到她了,“顏小姐?!?p> 顏鈺祁微微點頭,在馬上作了一揖,“柳公子怎的在此處?”
“顏將軍說您快到了,讓我來此處等候,說是您來了,便直接趕去軍營,他有事同您商量?!?p> “何事?可是西域邊界又生了事端?”
“詳細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大概知道一點,契丹和女真鬧了沖突,不知怎的打到了我魏國邊界,怕是產(chǎn)生了沖突?!?p> “……”顏鈺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契丹和女真相隔不遠,矛盾沖突不斷,除了物資和地域的爭奪,還有著歷史遺留原因。因此,兩國征戰(zhàn)不斷,而魏國被夾在兩國之間,遭受了不少無妄之災,可這等邊邊角角的問題,不能鬧大了解決,這樣會導致三國的混亂,可又不能不解決,不然長期以往,邊疆將民不聊生。
……
羅靜初輕笑一聲,“你說那人的聲音像我,那我倒是想問問你,這世上聲音相似的人千千萬,你怎么說那就是我呢?聲音相似也是罪嗎?”
“這……我看見小姐你的臉了……”
“哦?可你剛剛不還說你沒看清人就被打暈了嗎?怎么還看清了我的臉?”
“匆匆一瞥,然后我才被打暈了……”那人匆忙回答道。
“哦,原是這樣啊,”羅靜初拉了長調(diào),言語中多了幾分嚴厲,“那你就是說我就是那賊人?”
“小人……小人不敢確定?!蹦侨霜q豫著說道。
“胡說!怎又不敢確認?你既確實那是我的聲音,又看清了我的面貌,怎么又不能確認了?”羅靜初緩緩走到那小廝身邊,低聲道,“還是你也覺得,我這個賊人不蒙臉不變聲,還留活口的做法很荒謬,嗯?”
“大姐姐!”羅素琯低聲道,“也許是這個小廝看錯了罷了……”
一個下人的口誤眼疾,卻惹得大小姐將人處死,若是傳下去,可將有不少人會說她心胸狹隘,連區(qū)區(qū)下人都不放過。
“大小姐,大小姐饒命,奴才眼拙,興許是看錯了,看錯了罷了。”那小廝砰砰磕下幾個響頭,想求羅靜初繞過他。
“罷了?妹妹,你可知一個姑娘家若是名聲受損,被冠上了小偷的帽子,這輩子都毀了,這豈是看錯了就可以罷了的!唉,也許是出身不同罷了,妹妹太過心善了?!?p> 羅靜初用手中的絹帕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委委屈屈的樣子仿佛收到了極大的屈辱,可還壞心思的揭了羅素琯的傷疤。
是啊,你是庶女,不是羅府的嫡女,縱然是不知道怎么教育下人的,各府的嫡女都估摸著是要被別家明媒正娶做夫人的,怎么能連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規(guī)束,那可就真叫人家笑話了去。而庶女就不一樣了,總歸是小妾,不懂也就罷了。
羅素琯說不出話來。
而蕭患生簡直就要拍手叫好了。
這種宅斗的場面他不是沒見過,當初江韻秦家中的腌臜之事一點不少于羅家,那些個手段他也見了不少,論這方面,羅素琯的確是比不過羅靜初。
羅素琯求助似的瞧了蕭患生一眼。
蕭患生敗下陣來,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個看客,可現(xiàn)實提醒他此時不能失去他的盟友,于是他硬著頭皮開口道,“大小姐平白受了委屈,自是不該輕易饒了多嘴之人,只不過此時賊人還未找到,貿(mào)然處置了人證,怕是不妥吧。想必羅大人也不愿看到如此局面吧?”
“賢侄說的不錯,靜初,為夫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不過賊人還沒抓到,不能輕易處置這下人?!?p> 那小廝見好就收,連忙爬到羅大人跟前,“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慢著,先別忙著謝,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來人,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羅靜初這才臉色好看了點,“父親,這小廝滿嘴胡話,怕是不可信了?!?p> “靜初,你以為此事該如何進行?”
“回父親,來之前,母親已經(jīng)讓我遣人去庫房看過了,下人們來報說并未發(fā)現(xiàn)鎖被撬過的痕跡,所以我想,賊人定然是先拿到了庫房的鑰匙,于是我便請人去問了管家,管家說,前幾日的確有人借過庫房的鑰匙……”聲音到這便小了下去。
蕭患生覺得,這場戲,怕是要水深火熱了。
果不其然,蕭患生聽羅大人問了句是誰,羅靜初頓了好幾頓才開口。
“是……是三妹妹……”
“……我,我是借了,可我當初也說了,二姐姐身體不大好,我只是想拿庫房里的那株人參,此事,我也是向母親請了允諾才去的。”羅素琯不緊不慢的說,一點吃驚倒也沒漏。
她早就在想,今日之事,就算與她沒幾分關(guān)系,到了她這大姐姐手中,不帶她一圈都才是奇了怪了。
“話雖如此,我也不相信是三妹妹把鑰匙漏了去,可我有一事不明白,三妹是拿了人參給二妹妹,可為何二妹妹卻說自己從未收到過你送來的人參呢?”
“怎么可能?是我親自送去的,二妹妹怎么可能沒收到我送去的人參。”
“這……當日之事我怎會明白,不如,我請二妹妹來,你們親自對峙如何?”
“好,你便請她來,我要親自問問她。”
“不用請了,我來了。”有個姑娘被攙扶著進了屋。
二小姐一看便是身子虛弱的人,臉色發(fā)白,唇上沒多少血色,柔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要倒。
蕭患生見她穿著單薄,未曾多加梳妝的模樣,心中一沉。
果然,這場鬧劇就是為了演給羅素琯的,羅靜初也許是不知道庫房少了什么,賊人是誰,但卻在短短時間內(nèi)下了一個大概早有預謀的套,就等羅素琯親自去跳。
“爹爹,女兒拜見爹爹,母親?!倍〗阕叩搅_夫人和羅大人面前,垂淚拜見。
羅大人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的神色,“快起來吧,玉竺,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否?”
二小姐羅玉竺,生母是已逝的梅姨娘,而據(jù)蕭患生所知,梅姨娘是為了保護羅大人而死的,因此羅大人和羅夫人對羅玉竺一直懷有幾分愧疚,便在物質(zhì)上多有照拂,可瞧今天羅玉竺的打扮,并不像過的不錯的樣子。
“回父親,女兒好多了,只是最近偶感風寒,不能時常侍奉父親母親,十分愧疚,聽說母親最近念佛,我便親手抄錄了幾份佛經(jīng),也好多多盡些孝道。”
說完,身后服侍的婢女將整理好的佛經(jīng)遞了過去。
“好,好,有孝心便好,你從小身子便不大好,以后這種勞神費力的事就不要做了?!绷_夫人拉過羅玉竺的手,輕輕撫摸到,“你這孩子,怎么又消瘦了不少,穿的也如此單薄,可是下人服侍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