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患生三下五除二解了繩子,湊到被木板糊住了的窗戶,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眼睛剛湊上縫隙,那面突然也對上了一只黑黝黝的墨瞳,蕭患生讓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不過是一只貓,那貓咪看見他恐怕也在奇怪,這里面居然有人。
蕭患生驅走了這只貓,向外看去只看見了一堆雜草。
他大概能想到自己的處境了,羅老爺既然把他關在這種地方,想必是已經認定了他偷了東西,可是居然不聽他的解釋,也不派人來詢問他,也是一個怪事。
難道又是羅素琯做了什么幺蛾子。
只是不知道秦振現在怎么樣,如果他沒有猜錯,秦振在京城沒有什么熟人,若是讓秦大人去解決,也十分不妥,想來想去,秦振怕是去找蕭悴江了,雖然他如今和蕭悴江的關系不是你死我活,但由于之前的事情,蕭悴江若是真的來救他,估計也得要他受一番罪。
他正這樣想著,有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纏上了他的胳膊,蕭患生一驚,忙甩胳膊。
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聲,“救救我......”
蕭患生這才發(fā)覺角落里還有一個人,實在是這人的氣息極其微弱,讓人難以察覺。
蕭患生小心翼翼地探到這個人跟前,手指輕輕撫上了他的額頭,有點發(fā)燙,可這個地方又沒有什么藥,他便問這個人,“你是誰?”
這個人意識不是很清楚,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額上爆著青筋,嘴里胡亂地說著,“你們殺人滅口,喪心病狂!還我們家小姐......還我們家小姐!”
蕭患生皺眉,“你們家小姐是誰?”
“滾開,你滾開,我不會出賣你的,你放過我,你放過我......”
蕭患生箍住他,“告訴我你是誰?你家小姐是誰?”
那個人突然發(fā)了瘋,死死地咬住蕭患生的胳膊,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蕭患生吃痛想把他甩開,那個人的牙卻深深地刺進了他的皮膚,蕭患生沒有辦法,只好捏住他的下巴,硬逼著他松開了他的嘴。
那個人沒有東西塞住嘴,又開始胡言亂語,“老爺,老爺你別怪我......不是我出的主意,我沒想到他們會威脅你,我真的沒想到,是我,是我對不起小姐,小姐才剛出生,我是畜生,我真是個畜生......”
都到這地步了,蕭患生怎能不明白,他口中的小姐是誰,只不過這人如今神志不清,要想從他嘴里問出些東西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胳膊上還火辣辣的疼,可又不能不管這個人,只好憑著從前來的一些知識給這人按了一些穴位。
這個人也許是察覺到蕭患生對他沒有敵意,漸漸的放松下來。
蕭患生放低了語氣,怕再嚇到他,一邊安撫他一邊問,“你是何人?為什么會被關在這里?”
那人咳了咳,神志慢慢恢復,“你又是誰?”
“......”蕭患生瞇瞇眼,試探地說道,“我是江家的人?!?p> “江家?”蕭患生明顯感覺到了這人突然的僵硬,“哪個江家?”
“梁國,江湫江大人家的?!?p> “老爺?是老爺讓你來的嗎?老爺他是不是肯原諒我了?”
“......”蕭患生低聲道,“老爺說,你本來做了錯事,實在不能原諒,只是你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便讓我悄悄接你回去?!?p> “真的嗎?”那人拽住他的袖子,聲音因為突然的提高而顯得刺耳,“老爺真的原諒我了嗎?”
“真的,不過......”
“不過什么?”
“你知道我是來救你的,可我還不能夠確認你的身份,畢竟那么多年過去了,要認出你來不容易,你總得說些事情讓我相信你吧?”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為何被關在這里?”蕭患生本來是想問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又怕太過于激進再嚇著這位,只好換了個問題。
“因為我背著老爺,告訴羅家那個,說,羅小姐既然有病,不如換給我們老爺,畢竟,老爺生的這個健康......”
“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羅家給了你多少好處?”
“沒有,我沒有收好處,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老爺啊,老爺當時和魏國的羅家在同一個廟里,若是老爺不換,老爺就肯定走不出去啊!那些人告訴我,只是換個女兒,就能讓老爺和夫人平安,我沒辦法啊,我沒想到老爺會發(fā)現,更沒想到夫人會因為這個懸梁自盡啊,我真的沒想到......”
蕭患生終于知道了當年的舊事,只覺得心中終于少了些郁結,只不過除了這個,依舊有許多謎點。
“咚咚咚?!比曇?guī)律的敲擊聲。
蕭患生和這人同時一驚,這人反映更加激烈,兩腿一伸又開始發(fā)瘋,”來了,又來了,他要殺我,老爺也要殺我,他們都要殺我......我罪有應得,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蕭患生發(fā)現他是無論說什么都會扯到他是畜生這一點上。
他怕這人想不開,把之前幫自己的繩子給這人綁了,又把布條塞到了他嘴里。
蕭患生循著聲音走到墻角,耳朵貼著墻壁聽著外面的動靜。
有什么東西被倒了出來,蕭患生敏感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由此心中一驚,“火油!”
外面著的火多大他不清楚,不過大致能判斷出來動手之人是下了決心要燒死他。
他趕忙跑到門前想去撞開,可卻發(fā)現門的溫度越來越高,竟是快要燒著了,于是只好轉頭去到窗戶那邊,用胳膊肘撞擊腐朽的木板。
屋內越來越嗆,蕭患生的胳膊肘也被木板上的刺劃得鮮血淋漓,他卻毫不在意,最后臨門一腳,窗戶終于從木板的掩蓋下露出了能過人的通道。
蕭患生卻沒有立刻出去,他把胳膊探出窗外,銀光便一閃而過,幸得這并不是真的他的胳膊,而是裹著他衣服的木棒罷了。
蕭患生迅速解決了外面的人,才又跳進來把那位身份不明的人拖了出去。
這時房屋已經燒了大半,他的處境也稱不上好,他帶著一個大活人,根本跑不出府去,外面的天蒙蒙亮,府里的人應該都快醒了。
被綁的那個人不知道因為什么又開始發(fā)瘋,拼命的把自己的頭往墻上磕。
蕭患生趕緊攔住他,心想怎么也不能讓這人死在他眼前啊。
誰知此人雖然身材佝僂,力氣卻不小,用肩膀頂了蕭患生的肋骨,趁蕭患生吃痛,還是以頭搶地,撞死在了墻上。
蕭患生這才覺得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