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閣老的宅子在京城最好的地帶,每天都有不少門客拜訪,唯獨今日,宅子門前能落個清靜。
柳譽卿早就打聽好了,給蕭患生解惑,“每到一個月的月底,孔閣老就會接自己的老師來自己的宅子,好像是為了彌補自己平日無法侍奉在老師跟前?!?p> “唐太師不是已經(jīng)高臥東山了嗎?”
柳譽卿笑著搖了搖頭,“好像是唐太師近些年來狀態(tài)不是很好,已經(jīng)認不出人來了,孔閣老不放心,每個月都要看看老人家。”
“原來如此,那今日會不會不方便?”
柳譽卿皺了皺眉搖頭,“應(yīng)該不會,畢竟你是為了他師弟的事情來的?!?p> 蕭患生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有個小侍從探出頭問,“您是哪位?”
蕭患生報出名號,小侍從便答道,“我家老爺今日本是不接客的,小人去幫您問問。”
蕭患生笑道,“多謝這位小哥?!?p> 小侍從便匆匆跑去詢問,等再次來開門時,樣子比先前狼狽了不少,他也看出蕭患生的驚訝,靦腆的笑了笑,“兩位公子見笑了,我?guī)Ф还舆M去吧。”
蕭患生跟在小侍從的身后,很快便知道這身狼狽為何而來了。
“哎呀孔太能,你不要跑嘛!”有個滄桑卻又帶些孩子氣的聲音響在院子里。
蕭患生正要定睛去開,就見有個灰撲撲的東西撞開小侍從往他懷里撞來。
他迅速地將人扶好,就見那灰撲撲的老頭定定地看著自己。
“蕭大人,失禮了?!笨琢瞰_迅速趕來,把老頭扶好,道罪的話還沒說完,老頭又把他撞開去揪蕭患生的臉。
一張臉老淚縱橫,又哭又笑,“王爺啊,是你嗎王爺,哎呀你這些年去哪里了,老身等你好久了!”
蕭患生有些尷尬,手僵在身前,反而是柳譽卿輕輕將他向后一拉,免了被淚水糊臉的窘迫。
孔令玙把人安撫住,“老師,這不是王爺,這是新上任的金吾衛(wèi)蕭患生蕭大人......抱歉蕭大人,讓您受驚了?!?p> 唐太師諾諾的開口,“我不是你老師,我是唐丘丘,這就是王爺,我認不錯的!”
孔令玙顯然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場面,“好好好,那唐丘丘老先生,咱們先去吃飯飯好不好?吃完飯我再陪您玩?!?p> 唐太師把他一屁股撅開,去拉蕭患生的手,“哎呀王爺,您現(xiàn)在回來了,我有好多話想和您說,孔太能家的飯好好吃,您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蕭患生求救的看了一眼柳譽卿,柳譽卿聳肩表示愛莫難助。
唐太師這才看見柳譽卿,湊到跟前仔細瞅了瞅柳譽卿的模樣,“哎呀我是不是見過你啊,我之前見過你的!”
柳譽卿不動聲色把手抽回來,笑著說,“您認錯人了,我沒見過您?!?p> 唐太師自言自語去拽蕭患生,“哎呀你們這些人總說我腦子不清醒,我腦子清醒著呢,不說了不說了,唐丘丘要去吃飯飯了。”
孔令玙哭笑不得,“唐丘丘這是我的客人!”
唐太師生氣的質(zhì)問,“客人來了你難道要讓客人餓肚子嗎!”
然后拽著蕭患生就走。
雖然唐太師年事已高,力氣卻是半點不小,蕭患生不敢用力,只好苦笑著跟著往前走。
孔令玙嘆氣,沖柳譽卿拱手,“這位公子見笑了,我備了茶,還請您稍加等待。”
柳譽卿拱手,“麻煩大人了,您先去處理,在下等著便是?!?p> 孔令玙這才提起衣袍去追。
孔令玙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人勸下,蕭患生為了方便唐太師抓領(lǐng)子,一路上都是彎著腰,此時身子都快僵了,胸前的衣服也被抓的不成樣子。
蕭患生整理好衣服,隨著孔令玙往回走,“孔大人,不知丞相大人近幾日可有何不妥之處?”
孔令玙知道蕭患生有意的避開了廳內(nèi)等候的公子,便放緩了腳步,“并沒有不妥之處,怎么,你懷疑顧平韓的事情是丞相干的?”
蕭患生沒說話,算是默認。
孔令玙搖了搖頭,“這件事應(yīng)該不是他干的,自從顧平韓當(dāng)時與這個案子扯上聯(lián)系之后,他和顧平韓就沒了任何接觸,顧平韓的尸體我派人看過了,應(yīng)該就是中毒,若是師弟他說的不錯,顧平韓應(yīng)當(dāng)就是服毒自殺了?!?p> “孔大人不覺得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縱嗎?”
“蕭大人,我們講究的是證據(jù),我也覺得事情過于順利,可證據(jù)擺在這里,誰都沒法質(zhì)疑?!?p> 蕭患生嘆氣,“難道其他的就一點也查不到了嗎?”
“對了孔大人,丞相他平日里與誰來往較密?”
孔令玙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丞相他身處丞相之位,接觸過不少人,與他交往甚密的也不少人,回頭我整理一份名單給你送去?!?p> 蕭患生拱手感謝,隨口問了句,“丞相大人沒有子嗣嗎?”
眼見就要到大廳,孔令玙語速快了些,回答的也比較簡短,“只有個被收養(yǎng)的孩子,不過十幾歲就被送去了外面再沒回來過?!?p> 蕭患生便問,“孩子叫什么名字?”
孔令玙道,“王堇?!?p> 此時蕭患生已經(jīng)沒再問話了,這個距離說話,聲音是足夠被柳譽卿聽見的。
他在廳里和柳譽卿喝了一會兒茶,和孔令玙聊了一些案子上的事,便起身告辭。
孔令玙喊住他,“蕭大人留步,本官還有一事恐怕要麻煩蕭大人。”
“哦?是何事?”
“我那師弟如今身陷囹圄,我不能出面去解決,還得麻煩你多多操心?!闭f完便深深做了一揖。
蕭患生哪敢受,側(cè)了側(cè)身拱手回道,“孔大人見外了,李雙魚也是因為我才陷入這個局面,我自當(dāng)會盡力救他出來?!?p> 孔令玙嘆氣,“我那位王師弟平日里隱藏的深,師弟他性子單純,被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待得師弟出獄,還得勞您多加照顧?!?p> “那是自然。”
孔令玙還有個唐丘丘需要照顧,他們自然不好叨擾太久,說完話就回去了。
蕭患生沒想到是柳譽卿先向他辭別,說是想去以前住的地方去看看,就不和蕭患生一起去查案了。
蕭患生把人送走了,自己也有點迷茫。
他理不清這個案子的頭緒。
也許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找到顧啟光。
蕭患生又想了想,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把李雙魚從牢里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