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世界里,新年或許只是又年長一歲的標志罷了。
可我還是個小孩子。
所以溫樺照例給了我壓歲錢。
而且是挺傳統(tǒng)的,把錢放在紅包里里三層外三層,生怕我不小心丟掉似的。
我上班也有幾年了,雖然向來工資不高,但是好在花錢的地方也寥寥無幾,所以現(xiàn)在其實我還是一個小小有錢的小富婆。
奈何在我家還是屬我窮。
溫樺的裙子賣掉十分之一就能買了我。
我爸媽就不用說了,實在是我們兄妹沒有什么大志向,不然我總有一種跟爸媽說要多少錢,他們都很平常地就會給多少,完全沒有一種“哇你怎么會要這么多錢”的驚慌感。
當然了這只是我的錯覺。
引起我這種錯覺的事情是六年前,我買房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畢業(yè)出來,灰頭土臉地找到了Ammie助理這個職位,但是公司是不管食宿的,我只好在附近租個小屋子。
溫樺見了我的“出租屋”之后當即領(lǐng)我去看了新房子。
這個家就是當時溫樺看上的。
雖然不是黃金地段,但在當時的我的眼里也算是天價了。
買不起買不起。
別說買了,我租都租不起。
溫樺則下了決心要我住在這里,然后掏出了好幾年的積蓄,湊夠了一半的房子錢。
我見他買意已決,就說那你幫我付個首付,我自己慢慢還。
溫樺當即拒絕了我,并表示“看上了就必須一下子買下,聽見沒,一下子?!?p> 我攤手:“我沒錢啊老哥?!?p> 他掏出手機給我媽打了個電話:“爸爸媽媽,你們的小女兒要買房子,給資助不?”
“給。”我爸的聲音,“差多少?”
“呃……”溫樺有點卡住,似乎也有點后悔打這個電話為難爹媽。
我就更尷尬了。
“看上哪套房子了?我們正好沒事,遠程幫你們參考參考。”是我媽給解的圍。
我把位置發(fā)給了他們。
過了沒一會兒,這套房子就是我的了。
這是我和溫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現(xiàn)實魔幻主義。
“溫言?”溫樺坐在沙發(fā)上呆呆地叫我。
我說:“嗯?”
“你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是真的嗎?”溫樺繼續(xù)問。
我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疼得他一蹦三尺高。
“看來是真的?!蔽覀円黄鹣萑肓顺了?。
“難道咱倆是富二代,爸媽為了鍛煉我們倆才隱瞞我們這么多年?”溫樺發(fā)出靈魂拷問。
“要不打電話問問爹媽?”我問。
“你等會兒,我還沒有緩過來?!睖貥逯浦沽宋摇?p> 其實我也不好問,難道一個電話打給爸媽,問一嘴“爸媽,我是不是富二代?”
想想就魔幻。
“從小到大好像我們還真是要啥有啥對吧?”溫樺問。
我抬了抬眼皮:“咱倆這么沒追求,從小到大要的東西一個稍稍有點錢的中產(chǎn)階級好像也能滿足?!?p> 溫樺咽了口口水,問:“現(xiàn)在我讓爹媽贊助我一下買房,晚嗎?”
“可能有點晚?!蔽艺f,“畢竟爹媽已經(jīng)知道你自力更生買了房子了。”
后來此事不了了之,因為我和溫樺都覺得爸媽有錢沒錢對我倆好像影響不大。
更何況因為他的一個電話,爹媽已經(jīng)幫他省了老婆本。
原本他是下定決心幫我出一半的錢,說服我爸媽出一半,然而現(xiàn)實魔幻主義使我倆一分沒花就有了新房子。
這么算,溫樺好像也不虧。
當然,要說誰賺了,那必然是我溫言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