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景亦兩天后就要離開,這些東西早早準(zhǔn)備好為好,更何況,還要先讓景亦嘗嘗味道。于是,吃完晚飯后,天色尚早。阮玉就讓喬明駕車送自己去景家村送吃食了。
對阮玉此時的到來,景二郎和楊氏都很是驚訝,當(dāng)聽見她說是來給景亦送吃食嘗嘗,感動于這份心意。
楊氏更是握著她的手一臉欣慰,母親總是希望兒子的媳婦兒能將自己的兒子放在心上,這姑娘還沒成親就知道心疼著兒子呢。
遺憾的是,景亦此時不在家中,但阮玉還是只能先在景家等他歸來,畢竟要先看看他對于這菜的評價才能決定是否能做下去。
阮玉就想讓景二郎和楊氏先吃,二人一再推脫,想全部留給景亦吃,吃不完的還能路上帶著吃。
“大伯、大娘,這烤鴨送過來本就是想讓你們嘗嘗味道的,可不是只給他一個人吃。我們家的人吃了都說味道還不錯,想著如果你們覺得還不錯的話豈不是可以又拿去賣了?再說,您全留給他,他也吃不完啊?!比钣褚辉傧鄤?。
景二郎和楊氏蠢蠢欲動,空氣中那不斷涌動的氣味是很香的,肉脯的香味都沒有這么濃郁。
“這鴨子家中不少,若是他覺得味道還不錯的話,明天還能再做一些讓他路上吃。”阮玉的最后一句話壓倒了景家兩人。
楊氏連連道,“阿玉做的這吃食那么香他怎么會不愛吃,只是他要帶在路上吃的話可不能再殺你們家的鴨子了。明兒個大娘就去買。就是要勞煩你做了,大娘啊這廚藝可是不及你的。”說完還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
“大娘這不是見外了,去外面買和就吃家中的有什么區(qū)別?還得浪費那個錢。”楊氏張張嘴想說些什么,阮玉繼續(xù)道,“若大娘要這樣算起來,以前景大哥不知道給我們家送了多少魚多少螺螄,難道我們還要還你們家不成?這些計較起來可是計較不清的。”
“嬸子可不必和她計較這些,她們家鴨可多了。且之前我們也吃了阿亦很多東西的,這吃食都要冷了,快吃吧。”喬明一言定下,直把鴨肉放進(jìn)二人手中,鼓動兩人趕快放進(jìn)嘴里。
看著兩人吃了,阮玉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是真害怕和這些客客氣氣的人打交道,不會說話呀。
喬明朝她瞟了一眼,看,直接動手,簡單粗暴。
阮玉不屑地撇撇嘴,不過心中也深以為然,這技能,習(xí)得。
再說景亦這邊,村里人聽說他要去府城的學(xué)院讀書,也是為他籌劃了一番。畢竟景氏一族就這么個讀書的苗子,早前景家人不供他,還奪了族人攢給景亦的學(xué)費,他們已經(jīng)憤怒得不想再理他們家的破事了。
但如今不同了,景二郎一家已經(jīng)分出來了。
“亦小子,眼下你還要繼續(xù)讀書,我們族人自然也是要為你讀書出一份力的。但是,你也知道,當(dāng)時大家湊錢給你卻被你爺奶貪下了。不瞞你說,能湊出錢來的人家日子也不是太富裕,只是想著景氏一族能將你供出來的話,我們也有了底氣?!闭f話的人是景氏的族長,輩分很高,頗受村里人敬重。僅七十來歲,卻是景亦祖父景山的堂叔。因稱呼太亂,稍年輕的人都只稱他為老祖宗。
“是小子的不是,讓大家的心意落于他人之手?!本耙嗝靼姿麄償€錢的不易,被景山他們拿走他卻什么也不能說,心中抱歉。雖然他自己的學(xué)費大多是自己爹辛辛苦苦做工得來的,但別人不知道。他有些銀錢,當(dāng)時卻又不能拿出來,若在那時透露出自己有銀子,那便是完全斬斷了自己的后路。
“我們也不是怪你,長輩做出那樣的事兒,你一個小輩也是無辜。只是如今我們再湊不出多少錢了,只能在族中找兩個可靠的人,盼著你讀書時能幫你跑跑腿,照顧照顧你的起居。讓你能安心準(zhǔn)備科考?!闭f著顫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六兩銀子,繼而說道,“你放心,他們也不用你給工錢,閑時會自己出去找活兒干,也算是出去見見世面吧?!彼麄兌贾谰耙嗉也⒉桓辉#羰嵌囵B(yǎng)兩個人,會更困難。
景亦心酸地接過那六兩銀子,雖然他自己的銀錢是足夠的,但族人的心意他還是接下了,為了讓他們安心。
他也沒想到族人還會特地為他挑選人照顧他,若說以前族人于他只是個名號,但如今卻將他們放進(jìn)了心里,與親人無異,甚至比所謂的親人更親。心思通明的老人家更能懂得一榮俱榮的道理,為著長遠(yuǎn)的日后著想,他身邊的確是需要有兩個踏實可靠的人的。
景亦這才抬眼看向老祖宗身旁的兩個青年,一個較為稚嫩,黑黑的,較為瘦弱,可能比他小上一兩歲。另一個倒是精壯,看得出是個常年干苦力的。
老族長介紹道,較為稚嫩的那人名為景德福,精壯年長些的名為景保成。
兩人都忐忑地看著他,想對他笑,但似乎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嘴角顫抖著上揚,臉上的肉不斷抖動。乍看之下,表情有些滑稽。
老族長也看見了他們的樣子,突然有些生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居然這這幅見不得世面的樣子。這才是在自家人面前啊。
較為稚嫩的那個名為景德福,是個會看眼色的,察覺到族長的不滿,立馬自薦道,“景大哥,我什么都會干的。別看我瘦,干活兒也是一把好手。跟著你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還會自己找活兒干,不會給你添麻煩?!?p> 精壯的那人也不特意笑了,面無表情道,“我也是?!敝皇欠磸?fù)揉搓的雙手泄露了他的緊張與不安。
見此,景亦也看出了兩人的性子,想著族長可能也是費盡心力挑選了的。此時的表現(xiàn)不好,只不過在這個于他們而言極其重要的時刻里不安著。若是出去多鍛煉鍛煉,將來必定是能用的。
族人照顧他,他拉拔族人。即便是日后他不會功成名就,也有信心不會讓這兩人只囿于這一隅之地。
“我見這德福兄弟和保成兄弟都是要到了該成親的年紀(jì),這樣跟著我出去,可能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會不會耽誤了?”景亦道。
族長則慢慢將兩人的境遇說了出來,反正就是要成親沒錢那種,在家可能也會一輩子打光棍,不如出去闖闖。
這事兒,也就這樣決定下來了。
而后,族長又是一番叮囑,這才放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