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去府上幾次接鳳夫人過來,但夫人不肯?!弊涎┬÷曕絿佒?。
“好啦,別總提人家的傷心事,”闊少打著圓場,“紫雪姑娘,你只管往下說?!?p> 錦甜感激地看了闊少一眼,示意紫雪往下說。
“起初梁府的人都以為,這一切是梁一鴻自己臆想出來的,但很快有人在夜里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后來管家有次到梁老夫人房里匯報家務(wù)時,吞吞吐吐說自己曾看到有陌生女子在偏院出現(xiàn),只是面目模糊,轉(zhuǎn)眼即不見蹤影,梁老夫人只讓管家不要聲張,自己自會處理,此后便沒了下文。大家都說啊,說這個小妾必是能上梁下壁的蛇精,把鳳夫人和梁一鴻都迷住了?!?p> “我聽說梁府二老已經(jīng)去世了,是鳳夫人給送的葬吧?”
“說起這事,那就更奇了!”紫雪挑著的眉毛讓一張還算清秀的臉顯得有些猙獰了,“鳳夫人跟我說啊,二老某天就直接失蹤了,有人說啊是被沙塵卷走的,前些日子這兒刮起大風(fēng),還有的說,山里埋的是山的血肉骨髓,梁一鴻挖走了大山的肉,就要用真人的肉來填。說梁一鴻財迷心竅了,把爸媽給送進(jìn)去做成了……”
闊少眉頭一皺?!白龀墒裁??”
“殉葬防腐的尸體,這樣能夠保證送進(jìn)去的東西百年不腐,保證自己這輩子的運勢,梁一鴻畢竟也是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人,能顧著自己幼子這一帶就不錯了?!毙∧孀涎┗卮稹!跋扔孟銣逶∈w,再用酒擦洗。周朝就有兩種防腐方法,郁金香草煮湯和用黑黍釀酒,以及用香湯和黍酒沐浴尸體這兩種。這樣沐浴出來的尸體能夠保持香美而不致有腐臭味。還有用汞、砷對尸體進(jìn)行防腐的習(xí)俗。還有用玉做成九竅塞的,但梁一鴻已經(jīng)窮困潦倒,不至于那么大方就是了?!?p> “小墨姑娘說的這些著實令人驚訝,我倒是從來沒聽過?!卞\甜的深情不似在說謊,她就算每個月有那么幾天登臺獻(xiàn)藝,更多時候還是個深入淺出的大小姐。
紫雪說:“梁老太爺老太太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啊,肩背上有血口,并不像風(fēng)暴撕扯或碰撞形成的傷痕,大家雖然存疑,但畢竟兩人在眾目睽睽下遇難,也不好多說什么。咱們這兒的習(xí)俗是橫死之人不用停殯,而是就地在江邊搭棚,請僧道行七日超度齋醮儀式后,再移走安葬?!?p> 小墨認(rèn)真地聽著?!八粤阂圾櫵腿チ俗钹须s紛亂的酒館,派遣心事?”
紫雪點著頭?!笆堑?,那個酒館城里誰人不知?客人來自四面八方,極為復(fù)雜。”
Megan輕嗤一聲。“我倒不那么覺得,這梁一鴻痛定思痛,老太爺老太太沒了,他成了頂梁柱。那個酒館三教九流都有,未必他專門結(jié)交些下九流的人。哪里當(dāng)官的、士紳商旅、江湖人、形形色色,宮中消息在那里悄悄傳遞也說不準(zhǔn)。梁一鴻本來就在端王府打滾那么多年,一個刺青師,沒點本事能混成王爺義子?一些吃飽撐著的有心人結(jié)黨營私又不是稀奇事,明著對外說是寶藏,藏寶圖。說不定從礦區(qū)著手,多采少報,抽不少油水呢?我從來只聽過煤是山的血肉,至于什么陪葬品是山的血肉一類的說法從沒聽過。”
“這位小姐的說法,倒是新鮮?!辫瘍旱脑挷凰浦S刺,倒像是贊同,錦甜也垂下臻首若有所思。
Megan看沒人反駁便繼續(xù)往下推論:“你們想,鳳娘是做舞姬的,當(dāng)上王爺寵姬,之后跟了梁一鴻,她怎么會舍棄王爺側(cè)福晉的位子,反倒要跟一個名義上是義子卻連個貝勒稱號都沒有的男人走?王爺又為什么給鳳娘和自己的女兒購置這樣一棟宅子?鳳娘手上究竟有什么呢?她住的梁一鴻的府邸,現(xiàn)在梁一鴻都納妾了,她也不離開。這恐怕當(dāng)中另有隱情吧。那就是她后背的刺青,實際上不是藏寶圖而是一個符號一個身份的象征。王爺告訴所有人這個女人身上有我的印記,也有過我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