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玫瑰山莊(一)
玫瑰山莊沒有一朵玫瑰。
蘇恣拿出她那本印有粉色格子的筆記本,在上面劃掉一行:玫瑰山莊。
沒有人知道,她為此做過多大的煎熬,遭受多大的痛苦。
她閉上眼睛,案發(fā)當日的一切還歷歷在目,黑暗的房間,倒在地上全身是血的鄧先瑤,這一切就像勒住她呼吸的繩子,拴在她心上。
她曾發(fā)誓自己這輩子都不要再來這里了,她猶豫多次,一拖再拖,但最終仍然下定決心,來到玫瑰山莊。
在她發(fā)誓的那一刻,無論未來多么艱難險惡,她都不能放棄,即便恐懼是她內心最大的怪物。
在多次的拒絕后,鄧先喬仍然要堅持和她一起來到玫瑰山莊。
蘇恣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凝視著窗外的風景,她一路無言,用左手緊握著自己的右手。
即便車內開著冷到不行的空調,她的雙手仍然布滿汗水,她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坐在那里一直看著,窗外向后的風景。
當車開到半山腰的時候,她全身不受控制的將頭撞在了車玻璃上,整個人坐正了起來。
“怎么了?”鄧先喬緊張的問了起來。
蘇恣等他停好車以后,緩緩沖車上走了下來。她走到一顆大樹邊,從懸崖上往下看。
她站在懸崖的那一瞬間,深吸了一口氣,一顆石頭從她腳邊滑落。
“過來。”鄧先喬被她的舉動嚇到了,因為她稍微不穩(wěn),就有可能摔了下去,落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蘇恣因恐懼而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向前一步,險些摔在地上。
“為什么不和我說一下就做出那么危險的行為?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摔了下去?”鄧先喬在她走上前的那一刻拉住了她的手,帶著責備的語氣對她說道。她不知道,剛才他的內心有多么害怕。
蘇恣從來不敢告訴鄧先喬,她那天曾經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從這里摔下去肯定沒命了,不可能在幾個小時后還能完好無損的抵達玫瑰山莊。
蘇恣看了看懸崖下方那塊大石頭,若沒有那塊石頭,自己現(xiàn)在估計比面粉還碎。
她一直在思索,從我摔下懸崖到爬山懸崖這兩個小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事實上,蘇恣在黑暗中昏迷了一個多小時之后醒來,別說注意到什么了,就連恢復意識也不太可能。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后,去到玫瑰山莊是為了找救援的。
車子開了一會兒,終于到達了山頂。
蘇恣走下車子,剛才在車上她一直低著頭。就在她看到玫瑰山莊大門的那一刻。
她整個人嚇得退后了幾步,不自覺發(fā)出小貓的嗚嗚聲,拼命搖著頭,下意識的轉過身去。
鄧先喬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蘇恣就像在慌亂之中找到救命稻草那樣,緊緊的抱著他。
“沒事的,我們回去,乖啊?!?p> 來這里之前鄧先喬就說過,你如果害怕,我們就回去,絕對不會強迫她。
蘇恣聽完他的話稍微放松了下來,雖然情況沒有緩和多少,但是她下定了不會回去的決心。
“跟在我后面就好。”鄧先喬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二人一步步的走進玫瑰山莊,鄧先喬伸出手按了一下門鈴。
不久后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走到了大門前,向鄧先喬鞠了一躬,將大門打開了。
鄧先喬轉過身對他一笑說:“wayen,Thankyouforallyouhavedonethesedays。”
那個外國男人被他逗笑了,連忙開口說:“我會說中文?!?p> 蘇恣驚訝的喔了一聲,難以想象他的中文竟然說的那么好。
“韋恩,謝謝你把莊園打理的那么好?!编囅葐涛⑿Φ膶f恩說道。
“他叫韋恩?你就是這棟宅子的管家啊?!碧K恣說著就想起了馮景深所說的那個滯留他一個晚上的管家。
“是的小姐,我從玫瑰莊園建成之時,就開始在這邊工作了?!?p> “傭人們呢?”鄧先喬問道。
|“傭人們都按您的吩咐,幫他們都安排好新的工作了?!表f恩回答道。
“謝謝你韋恩,沒有什么問題,您可以回去了?!编囅葐陶f完之后,轉過身去,從外套拿出了一個信封,將他遞給韋恩。
韋恩微笑的接過了信封,偷偷塞了起來,再轉頭向二人鞠了一躬。
“你給他什么了?”蘇恣對鄧先喬問道。
“這個。你懂得,托人辦事總是要給點錢?!编囅葐虜傊譄o奈的說。
“看樣子他是個沒有錢不辦事的人。”蘇恣看著韋恩離去的身影說道。
“你說對了?!编囅葐陶f道。
“等等,我還忘了問他一些問題呢?!碧K恣趕忙說道。
“該問的我?guī)湍銌柫耍瓦@種人沒有必要說太多。”鄧先喬點到則止,繼續(xù)向前走去。
鄧先喬將大門推開,蘇恣卻后退了一步。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p> 她閉上眼睛,那天發(fā)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黑暗,血腥,恐懼,死亡。
鄧先喬從大廳退了出來,他握緊了蘇恣的手,就像哄小孩一樣,溫柔的說道:“我就在這里,我陪你,乖?!?p> 他的話猶如魔藥一樣,蘇恣開始感到不那么害怕了,特別是感受到自己左手手心傳來他的溫度,這份溫度讓蘇恣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他就在自己的身邊,一直陪伴著自己。
蘇恣抬頭踏入大廳,上次沒有看清楚,這次她實打實的看清楚了大廳的構造。
足足有九米高,天花板上畫著海神波塞冬的壁畫,整間大廳寬敞明亮,家具都是由紅木制作的,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大吊燈。
她站到了大吊燈的下方。
大廳里的血跡已經清理干凈了,要不然地板上全是流淌的血。
蘇恣這樣想著,胃里一陣惡心想吐,那猩紅色的血液如同一盞紅色的燈照進她眼中,刺眼無比。
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案發(fā)的地點,她就是在這里踢到先瑤,緩緩蹲了下來,然后…
她模仿著自己當時的動作,走進,蹲下,然后低頭看。
“?。 彼l(fā)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