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甘秣他爸，這公家的桔園前幾年就沒人管了，摘了幾個又怎么的?！?p> 旁邊一個平嬸嬸過來幫腔，這是老媽平日里的半個閨蜜。
接著興許是看到自家小孩也偷摘了，有點過意不去，又有幾個叔叔伯伯過來勸著不要打。
而甘秣則滿心氣憤，勸你妹啊，沒見越勸挨得越重嗎？
又挨了幾皮帶后，甘秣一聲不吭的跪在臺階上，任憑眼底的淚水不停的流，死活不喊疼。
擰著頭沖他爸喊道。
“有種你就打死我，只要打不死以后一定還回來?！?p> 聽到甘秣這樣說，甘秣的父親卻是沒再動手。
撿起甘秣的書包，把里面的橘子一顆顆的摔在他面前，恨恨的說。
“你是我的兒子，以后想吃任何東西，可以自己去買，自己去賺，但唯獨不許去偷。”
“偷東西算怎么回事，這是賊做的事情，不管桔園有沒有人管，都不是我家的。
既然不是我家的，人家又沒讓你去摘，這就算偷?！?p> “你繼續(xù)跪著，好好反省。”
別看甘秣的老爸沒讀過書，平時也不怎么多話，但到底是在外面走南闖北，見識還是有的，知道這種原則上的事說什么都不能放任，一放任小孩就完了。
鄰居們卻是不再勸什么了，畢竟不是自家孩子。
甘秣見說不過自己老爸，趁著老爸不注意，憤憤地咒罵道。
“該死的桔園，害得我遭了這么一頓皮帶，還結什么果子，老老實實開你的花不就好了?！?p> 渾身火辣辣的甘秣忍著痛繼續(xù)跪著。
不知怎的，忽然起了一陣怪風，將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給吹陰了下來。
“不會是要下雨了吧？六月的天真是怪，趕緊收衣服去。”
鄰居們見沒什么熱鬧看，天又陰暗了下來，就散去了。
無人關注后山的桔園，原本青果豐碩，不出意外應該是一番好豐收。
此時卻在風中搖擺著桔樹，沒一會橘子紛紛落地，砸了個稀爛，只有幾個又酸又澀的油皮橘子掛在枝頭。
沒一會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將僅有的橘子給打了個七零八落。
再往后的年頭里，除了第二年結了幾個酸橘子，之后卻只開花不結果，僥幸結了果的，卻也沒法再吃了。
再后來，桔園徹底荒廢，因為失去管理，好些桔樹在冬天被凍死，再也沒有桔園的景象。
……
自從那日挨了頓打以后，甘秣性子再次沉悶了些，也不再跟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們來往。
老老實實地跟同齡人玩耍起來，畢竟被坑了一次，有點怕了。
“甘秣啊，放學后我們游泳去吧？”
說話的是吳憂愁，旁邊還跟了個新來的同學。
興許是年歲漸長，吳憂愁卻是不再糾纏著他的青梅竹馬韓哲。
原因是韓哲被她媽送到鎮(zhèn)上的小學讀書去了，兩人不在一個學校，自然沒法在一起了。
倒也不是韓哲她媽對吳憂愁有什么意見，反而還樂見其成兩人在一起玩耍，以后真能結婚生子，那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只是韓哲的老爸早年捕魚被淹死在水塘里，上面還有個姐姐在讀書，壓力漸大。
只能出去打工，又怕韓哲兩姐妹沒人照料，就一起寄養(yǎng)到了娘家，那里離鎮(zhèn)上小學比較近，干脆就轉校了。
新來的同學是個城里來的學生，講著一口普通話，長的濃眉大眼，跟甘秣和另外一個同學甘儒關系不錯。
甘秣和甘儒說來也奇怪，興許是因為甘秣和甘儒兩人名字相沖，上學以來就經?？磳Ψ讲豁樠邸?p> 每次甘儒被甘秣欺負后，就會跑去老師那告狀，偏偏甘儒的成績比甘秣好，所以每次甘秣都被訓得狗血淋頭，有時候還得挨手心。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越發(fā)就關系不好了。
只是今天照拂著新來同學胡慶的興致，甘秣也沒說什么。
“游泳?。课也粫箏”
胡慶神秘一笑，從書包里面掏出一堆塑料，鼓起腮幫子吹了幾下，沒一會就成了個大黃鴨游泳圈。
“有這個，包你甘秣沒事。”
畢竟是鄰水而居，何穩(wěn)定、吳憂愁他們，自然會游泳。
甘秣因為小時候被招魂的事情，禁止玩水，所以這會是一只完完全全地旱鴨子。
一行人跟著班里另外一個同學余湘往他們家的方向走，因為他們那有個大池塘，水底沒什么石頭，好游泳。
余湘是一個在小學階段完全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人，長得細細的，別人叫他小魚仔，他也不吭聲。
光芒完全被甘儒、甘秣幾人蓋過，這會就是個跑腿的小跟班。
“小魚仔，你家怎么這么遠啊。”
甘秣蹦蹦跳跳的跑到余湘身邊，勾著他的肩膀。
余湘靦腆的笑了笑，“對哩，還在甘儒的屋后頭，不過再走一會就到了?！?p> 甘儒則和胡慶一邊聊著什么，甘秣只好又跟吳憂愁和何穩(wěn)定湊到一起。
一路上一行人嬉嬉鬧鬧到了余湘說的池塘。
卻是比自家門口的那個大了個三五倍。
“小魚仔，這哪是個池塘，起碼算是半個湖吧?！?p> 甘秣一臉沒見過世面的表情，問著余湘。
甘儒嘿了一聲，淡淡的說了句，“湖？河的支流才叫湖，洞庭湖也是湖，這，就是個池塘。”
甘秣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這人怎么這么欠，一看他就來氣。
干脆扭過頭去和無憂愁還有何穩(wěn)定一起商量著怎么下水。
胡慶看到有點不對，連忙將手中已經充好氣的游泳圈遞了過來。
“這池塘確實有點大，估計還有點深，比我見過的游泳池大了好幾輪。
甘秣你下水的時候，別走太遠，先在水淺的地方試試?！?p> 甘秣應了聲后，歡快的下了水。
甘儒癟了癟嘴，沒吭氣。
土包子，真沒見識，越發(fā)的瞧不起甘秣。
在胡慶的招呼下，一行人跟著吳憂愁他們一起下了池塘，慢慢的向著中間游了過去，只有甘秣一個人在靠近岸邊的淺水區(qū)玩著游泳圈。
雖然已經是傍晚，但這會處于盛夏，日頭卻也不弱。
透過池塘的水面，將池塘中游泳的一群人影子照的分明。還有大魚小魚不停的游來游去。
沒人注意到，一團黑影先是繞著胡慶等人轉了一圈，在準備接近的時候，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有點忌憚的看了甘儒一眼，又朝著甘秣游去。
照理說得了三閭大夫的山鬼傳承，一般的魂獸妖鬼是不敢去傷害甘秣的，但好巧不巧，甘秣那日被細腰在身上施了偷天換日的法門，氣息什么的被遮掩的嚴嚴實實。
當日那個騎著豹子的女使能找到甘秣，也是因為剛接受傳承不久，氣息未散。
不過睡了一覺之后，基本吸收的吸收，消散的消散。
卻也是女使等山鬼一族在遭遇不測后，甘秣屁事都沒有的原因。
樂此不疲玩水的甘秣，沒有注意自己已經離人群越來越遠，突然腳踝一麻，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一扯，入了水中。
水面留著一只大黃鴨的游泳圈在那孤獨的漂著，一時半會也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沐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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