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一條靜默的大河，看不見流動，卻已走遠。
可對于甘秣來說，今天和明天卻沒有任何分別。
照樣的早上上學網(wǎng)吧半小時，放學網(wǎng)吧半小時，或者平日下載一些新的網(wǎng)絡小說。
期中期末考試對他來說已經(jīng)完全無所謂了。
所謂的分數(shù)和羞恥心，早已經(jīng)被一次次的打擊，丟到了瓜哇國。
到了寒假，照樣的不翻書不動筆，每天抱著學習機不分白天黑夜的看小說。
絲毫不去理會當下發(fā)生的事情和明天世界的模樣，就連自己身負山鬼傳承，甚至會移形換影、如影隨形、蛤蟆功等本事，都已經(jīng)忘了個七七八八。
更別說童年遇到的各種稀罕離奇的鬼事了。
包括旺哥哥被開除的事情，都是他妹妹甘宇文告訴他的。
卻是甘宇文對這個哥哥實在是無語到了極點，每天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抱著學習機傻笑。
每天吃飯都要喊上三四遍，照奶奶良娭毑的話，簡直比閨女還閨女。
甘宇文雖然不知道甘秣在干嘛，可她卻是真的很讓哥哥出來走走，老是關在屋子里面，感覺總有一天會出問題，雖然她還小，可是卻特別懂事。
“哥哥，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甘秣正好在看一本名為《仙道求索》的小說，卻是他看過這么多小說以來，覺得最難以忘懷的，里面的人物刻畫和劇情描寫，擱在多年以后回味起來，都是上上之選。
可正當甘秣看得高潮起勁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敲門的聲音。
砰、砰、砰……
甘秣頓時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著門外怒喝。
“誰?。亢盎昴?。”
這一嗓子嚇了甘宇文一大跳，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哥哥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可是想起自己的決定，她穩(wěn)了穩(wěn)手中的茶杯。
“哥哥，我可以進來嗎？給你送茶來的?！?p> 甘秣從早上吃過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好幾個小時沒喝過水了，加上冬天屋子一沒空調(diào)二沒烤爐，手腳早已凍的發(fā)青。
嘴唇也干的起了一層血痂，舌頭更是因為長時間不喝水，已經(jīng)麻木的沒有感覺，可小說實在是太好看了啊。
被打攪了興致的甘秣，只好轉了轉那發(fā)麻的脖子和脊椎，怒氣沖沖的開了門，不耐煩的說道。
“有什么事？快說?！?p> 卻是將一個不負責任的哥哥演繹得淋漓盡致。
甘宇文看著兩眼發(fā)烏，青面獠牙的哥哥。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隨后笑了笑走進屋子將手中的茶杯放好。
“哥哥，你別看太久，冷的話就下去烤火。
聽爺爺說，旺哥哥因為翻墻上網(wǎng)和早戀前不久被一中開除了?！?p> 此時的甘秣，因為長期的在虛擬世界沉迷，現(xiàn)在估計就是道祖臨凡，他最多也就哦一下。
更別提蔣家旺被開除的事情了。
“開除就開除了，別操閑心……說完了沒？說完了出去吧?！?p> 甘秣端起茶杯咕嚕的灌了一口，隨后推搡著妹妹往外走。
甘宇文落寞的看了甘秣一眼，有點難過和失落，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哥哥陪陪自己的，哪怕什么都不做，說說話她也會很開心。
畢竟爸媽常年不在家，跟爺爺奶奶也沒什么好聊的。
卻沒想到甘秣卻早已不是之前的甘秣了，那時候哥哥還陪自己放風箏、捉迷藏的。
看到妹妹下樓時候落寞的背影，甘秣不禁有點煩躁，放下了之前一直不肯放下的學習機，想起剛才妹妹所說的話。
“旺哥哥被開除了？不應該?。克终鍪裁寸鄱曜恿?？”
卻是突然想起之前，剛入初中那會他那頭頂?shù)钠嫣刿E象，“難不成？”
想了想，實在過去太久，加上這會甘秣確實是已經(jīng)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小說，和信息將腦海塞的差不多了。
渾然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的清明，揉了揉越發(fā)昏脹的額頭，想不明白，干脆直接丟到腦后。
又喝了一口甘宇文送過來的清茶，抿了抿嘴唇，對著早以因為低溫凍得麻木的雙手呵了口氣，跺了跺腳。
一晃一晃的下了樓，在樓下百無聊賴烤著火的甘宇文，見到甘秣終于下了樓。
滿臉笑意的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什么。
卻見甘秣有氣無力的打了個哈欠，窩在烤火架子的棉被上睡著了。
卻是湘南這邊特有的一種冬天的生活習慣，用木頭做成一個箱子一樣的方盒子，上蓋是鏤空的，下面放著煤爐或者裝滿草灰的木炭盆，上面放著棉被。
一群人圍在一起烤火，取暖的時候，就把手腳放進棉被。
……
“甘秣啊，你是想去知源還是一中？這兩個高中會嚴厲許多噢?！?p> 卻是過年開春后，因放不下臨近中考的兒子，甘秣的母親從長沙休假回來，母子倆一邊在鎮(zhèn)上逛著街，一邊聊著天。
母親始終還是更偏愛兒子一點，這次上街并沒有帶著甘宇文。
甘秣一聽到嚴厲兩個字，瞬間就打起了退堂鼓，眼珠子轉了轉。
“知源是什么？”
甘秣母親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知源??？是這兩年剛建起來的，就在之前一中的位置，大家叫他老一中。
去年也有不少學生考上了大學，師資力量和口碑聲譽都不錯。
他們校長跟你外婆認識，你進去估計只要花個兩三千就好了，就是學費貴了點，私立學校嘛。
縣級一中呢，家里跟那個校長不熟，估計得要個兩三萬。
五中和中專就不必去了，太亂。
或者，你讀三中也可以，能省下不少學費?！?p> 甘秣一聽要花錢的事情，就比較厭煩，因為只要一家人圍在一起聊天或吃飯，十句里面有八句半離不開錢。
所以稍微琢磨一下，便搖了搖頭說道。
“花錢就算了，我去三中吧，不想離家太遠。”
其實甘秣的成績怎么樣，甘鴻興夫婦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想著初中沒事，愛玩就愛玩一點，以后到了高中就好了。
所以想著中考不管成績怎么樣，總歸要把他放進好一點的高中，而不是去別的學校混日子。
可一聽到甘秣說不想花錢，更不想離家太遠，甘秣母親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瞬間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