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江墨沉訕訕的聳了聳肩。
“你好慫!”該是酒勁上來了,林靈嘲諷起人來都變得“有聲有色”,那嫌棄的小眼神……
“慫就慫唄!”江墨沉卻不以為然,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缺胳膊少腿兒了怎么行?不是每個人都是楊過,周衛(wèi)國,斷了條胳膊還超兇!
飯局之上,傳杯弄盞,觥籌交錯,氣氛達到了高潮。
此時江墨沉只想高歌一曲……
無敵是多~~多么寂寞……
好吧,唱到一半就被林靈叫停了,調(diào)子偏了就算了,丫還破音,跟鬼哭狼嚎似的,都讓店家懷疑他倆的隔壁攤位請來搞破壞的了。
飯后,二人找了一家五星酒店,開了兩間房住了一夜。
林靈有錢,妥妥的小富婆一位。既然有錢,就住好點的地方啊,可不能隨隨便便找家住了,想喝點熱水都不方便——說不定那壺子煮過內(nèi)褲呢?
一夜安眠。
……
五月,脫貧攻堅的烈火燎到了梨花村,這可讓村長黃平順一夜愁白了頭。
梨花村,三十年來都沒走出去一個大學(xué)生了啊!唯一一個,還在兩年前不幸夭折了……哎,那孩子也是可憐,讀到大三,家里供不起就斷了,回家的路上還出了車禍……
呸呸,不提這個,那孩子死狀慘,當(dāng)時她親娘去得時候都差點沒認出來……
光是想著就有些害怕,黃平順只感覺周身發(fā)涼,坐著都感覺不自然,東張西望,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呼哧,原來是窗戶沒關(guān)!黃平順趕緊起身去關(guān)了窗戶,怪不得覺得陰風(fēng)陣陣,原來是這個玩意鬧的幺蛾子。
思緒又回到了正事上,可一想到梨花村的狀況……唉,一言難盡!
要特產(chǎn),那幾個破梨子賣得了多少錢?搞種植,這山旮旯里連個成片的平地都找不了,種什么玩意!至于旅游更別想了,窮山惡水的,哪來的風(fēng)景,哪個大老板肯來投資?
錢錢錢!
黃平順急得直撓頭。
誒?對了!村口那秦木匠就挺有錢,要不動員大伙學(xué)木工,開個家具廠子?
越想著黃平順就越覺得有搞頭,而且聽說這梨花木挺值錢……
他哪知道此梨花非彼梨花,只是把主意打到了家具上面,這群山環(huán)抱的地界,還能缺那幾根木頭?
第二天在他的動(軟磨)員(硬泡)之下,那老木匠也是答應(yīng)了他教大伙木匠的活路,前提是每人送他半畝地……
脫貧關(guān)乎自己的烏紗帽——當(dāng)時可是給鎮(zhèn)里立下軍令狀了的!再加上看著那些個村民每天緊巴巴的過日子,一百塊錢都掰做一個月用,實在可憐得不行,至于那半畝地的產(chǎn)量,又夠吃幾天?于是黃平順便大手一揮答應(yīng)了下來!
雖然開始幾天有些個刁鉆的看黃平順在沒經(jīng)過自己的同意就答應(yīng)這事情有些不順眼,可當(dāng)見到黃平順拿自己的土地?zé)o償捐獻出來給廠子用的時候,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了……
“窮一代可以,窮一輩子也可以,但再苦也不能苦娃兒,再窮也不能窮教育……”
在黃平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動員下,廠子,就這么辦下來了。
老輩子人雖然說看著那些幾十上百年的樹子就這么砍了不忍心,可是窮怕了,也顧不得這些!
眾人拾柴火焰高!才過了三個月,村里勞動力人口平均月工資便高達兩千三,要知道以前一年到頭來家家戶戶也就靠賣糧食賺個四五千,而如今……
脫貧攻堅這仗,算是干下來了!
……
這一日,殘陽如血。
路上,林靈跟在江墨沉身后,幽怨道:“都怪你!昨天晚上喝這么多,這下好了吧,睡過頭了!”
“咳咳,今天是我先醒的好吧,還是我叫你起的床來著……”江墨沉一臉無辜,順帶還有點懵。
“我不管!都怪你沒有叫我起床!”
“我……”
“╯^╰,這次可不能讓你睡個好的地方,免得起不了床!最好是睡地上!”林靈撅著嘴巴,活像個怨婦。
江墨沉沉吟了兩秒,很是認真道:“不過要是再找不到地方住下,睡地上也不奇怪……”
“都怪你?。 ?p> 寂靜的山林里,只有林靈的尖叫聲在回蕩,這地方空蕩蕩的,一座山連著一座山,哪像是有人煙的地方?
反而是這路,自從有幾條岔道開進來后就變得坑坑洼洼,指不定是被什么神神鬼鬼的東西碾過,二輪的昆-4開在上面一抖一抖的,震得菊花生疼。
見鬼了。江墨沉暗暗嘆道,前會兒開到高速時前面就山體滑坡了,整條路都不讓通行,無奈之下就只好找條小路走了,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可這到底是開到什么鬼地方了呢……
眼看太陽就快落山了。
“錚錚……”
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金鐵摩擦聲。
“順山倒咧!”
一聲嘹亮的男聲從路口那邊傳過來,江墨沉精神一震,就連蹬昆-4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這車已經(jīng)沒油了。
轉(zhuǎn)角處,盡管還是在群山環(huán)抱中,視角卻好像更空曠了些……
這不是錯覺。
而是這個地方,的的確確是被削去了一大塊——視野之內(nèi),幾乎沒有任何樹木存在,滿地枝丫。
大的被砍了,小的擋路不好運輸也被砍了,看起來不順眼的也被砍了……這邊兩座山頭都是樹樁,道兒都被踩出了幾條,遠邊看起來也是稀稀拉拉,空氣中還彌漫著熏鼻的機油味。
遠處坐著幾個穿著迷彩服的老農(nóng),他們正坐在幾個樹樁上抽著旱煙,地上擺著幾個臟兮兮的電鋸,顯然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江墨沉眉頭一皺,倒不是對砍樹這行為有抵觸——畢竟在路邊都看得見的地方,定是有采伐證才敢砍的,只是單純的對機油的味道反感。
相比這濃到刺鼻的味道,霧霾挺好吸的。
不過有人煙的地方,那住宿的問題就好辦了。
“大叔!”醞釀了一下,江墨沉隔著半座山頭吼了一嗓子:“這邊有什么可以過夜的地方嗎?”
“啥?”那些人好像沒聽清。
墨沉:“這邊有沒有可以過夜的地方?”
老農(nóng):“什么的地方?”
墨沉:“過夜的地方!”
老農(nóng):“過什么的?”
墨沉:“過夜!”
老農(nóng)(有些犯嘀咕):“過夜是喃子?xùn)|西?”
墨沉:“睡覺!”
老農(nóng):“哦,睡闊睡噻!對了,你剛才說的是啥子哦?”
江墨沉:……
林靈在一旁環(huán)抱著手,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江墨沉。
黔省這地方,把十里不同鄉(xiāng),百里不同音這特點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不過說了半天那老農(nóng)沒聽清楚旁邊倒是有明白人了,連忙解釋道:“就是旅館,酒店了嘛!對了,老陳你婆娘不就是開旅館的嗎?”
“對哦?!?p> “送上門的生意還不做?”
“對哦對哦?!?p> “對個球子,還不答應(yīng)(回答)人家?”
“對哦?!?p> “……”
“前面梨花村就有家‘老陳’旅館,你去看找得到不嘛!不嫌棄的話可以等等和我們一起!”這人倒是先看不下去了,幫老陳回答了一聲。
“好!”江墨沉連忙回答一聲,擦了擦汗——終于結(jié)束了!
為什么明明只是幾個老農(nóng),會突然有種解脫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