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留步?!?p> 夜?jié)赏O虏阶??!跋墓芗疫€有指教?”
夏嶺道:“老奴不敢。只是有一事,還望王爺三思?!?p> 他冷哼了一聲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本王豈能不知?!毕膸X垂首,“王爺知道就好,也怪老奴多嘴,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如有不甚王爺可知其中厲害?!?p> 夜?jié)赊D(zhuǎn)身看向他,厲聲道:“本王清楚?!边@老家伙還當(dāng)他是小孩子不成,事事瞻前顧后,萬般顧慮讓人難受。
夏嶺仍道:“王爺既然清楚,明日便同老奴一道回府,二公子那邊,老奴自會前去解釋?!?p> 夜?jié)蛇@會兒當(dāng)真是惱了,“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命令起本王來了!”夏嶺面不改色,“老奴全都是為了王爺著想。”
這夏嶺也是個犟脾氣,見他怒了,反而更加硬氣了幾分。
他道:“王爺不預(yù)備回府去,難道要在宮中同那和妃廝守一輩子不成。王爺別忘了她是皇上的人,如今已是不像話了,再往后去莫說皇上,就連朝中大臣也要拿來恥笑。王爺可曾想過,蕭相何等要面子,倘若真有那一天,蕭相該如何,和妃又該如何!”
“夏管家以為本王是傻子,這其中的道理還需你來提點(diǎn)?!币?jié)赏髌投嗄?,從未說過重話,今兒是頭一回。
夏嶺垂首不語,兩人這般僵持了下,過了半晌,夜?jié)傻溃骸氨就踝杂蟹执纾瑳r且她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女子?!闭f罷便留他在原地。
直至天明,宮中有人前來傳話,夏嶺得了話,這才往里屋來。
“何事?”他未起身,隔著簾子問道。
夏嶺恭敬回話,“說是讓王爺往行宮去。”說罷,他松了一口氣,這消息來得真是時候,如今是皇上安排往行宮去,這下任誰也說不得什么。
“你去回了他們,就說本王近日身體不適,不能夠來回顛簸需靜養(yǎng)?!?p> 夏嶺急出了汗,忙道:“王爺不可如此?!?p> 夜?jié)珊眯Φ溃骸霸鯐豢桑就跽f了如此便是如此,你去回話就是。”
夏嶺無法,只得前去回話,一時便覺心灰意冷,只恐錦王惹出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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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清行宮,宮人前來回稟,夜珩聽罷未開口,貴妃在旁道:“錦王素來不喜遠(yuǎn)游,方才又聽說是身子抱恙,皇上何不體諒他些。”
“太過貪玩,朕一日不在宮中,他便能隨心所欲,毫無正行。”說罷冷下臉,若非今日離得遠(yuǎn),他倒是要親自去瞧瞧到底是哪兒不痛快!
貴妃笑道:“畢竟錦王年歲還小,皇上又待他嚴(yán)厲,他想躲著皇上也能體諒?!?p> “你倒是會替他說話?!币圭袂屏怂谎?,眸中清冷不留溫情。
貴妃扶著肚子,接著道:“臣妾多一句嘴,皇上可有看上的人家,若是給錦王指了婚,府中多了一位王妃,到能讓他收了心?!?p> 王芩話剛落,他手中便是力道不再,那句看上的人家讓他想起一人,松了筆桿染下墨點(diǎn)一團(tuán)。墨色攪亂了一幅字,他擱了筆,一旁的奴才忙來收,他道:“放著別動。”
見如此,方才的話她便不再提了,轉(zhuǎn)而道:“臣妾愚鈍,這幅已是無用了,不知皇上還留著做什么呢?!?p> “貴妃以為無用了,可是在朕眼里,反而特別?!彼又溃骸澳孟氯ナ蘸?。”
來了行宮數(shù)日,王芩每日同皇上朝夕相伴,整個后宮里,連皇后都不曾有這等待遇,她如今雖為貴妃,然在恩寵上已是超過皇后許多。
再則,她有皇嗣在身,心下便更為痛快。來了行宮只覺心曠神怡,處處瞧著都是順眼,整日端著笑臉,奴才們稍許犯了錯,她也少責(zé)罰,底下人無不稱贊。
今日卻不是滋味,見皇上出了去,她便扶著肚子在后跟著,紅著眼眶道:“皇上要是嫌了臣妾,臣妾這會兒就收拾東西回宮里去。”
夜珩停了步子,瞧見她紅了眼皮,便用指腹替她拂過眼下,只是眼下何曾有淚呢,他倒多此一舉了。冷笑道:“是朕委屈了貴妃?!?p> “不是皇上,是臣妾自己嘴笨,不能幫皇上分憂?!彼f著,眼皮上便是更紅了,不由掩面,半天掉下一滴淚。
夜珩面露疼惜,執(zhí)起貴妃素手,他道:“嘴笨么,貴妃最是能言善道,宮里找不出第二個來。朕是覺得屋里悶,出來散散罷,怎會是嫌棄你?!?p> 聽罷,才慢慢轉(zhuǎn)了神色破涕為笑。她入宮多年,可見皇上哄過誰,足以見得她在皇上心里是不同的。有了這個念頭,這會兒心下不憂反喜,面頰也帶上了薄紅。
在宮中無端讓他生煩,便來行宮尋個清凈,哪知來了行宮,心中煩悶更甚。
他已松了手,眸光極眺遠(yuǎn)處,只見青山蒙霧,曲水悠長,天下美景填滿仍覺得空。
良久后心中暗道:那個嘴真笨的人,可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