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下旬,中國軍隊在上海轉(zhuǎn)入防御態(tài)勢,日軍開始發(fā)動大規(guī)模進攻。
戰(zhàn)爭已經(jīng)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而此時在軍統(tǒng),前上海站副站長,密殺組組長,特別別動隊副大隊長唐銘水,卻成功擺脫了監(jiān)視他的特工,與總部失去了聯(lián)系。
上海站戰(zhàn)爭賀洛川,秘密下令,尋找唐銘水,并且將他帶回戈登路289號。
而在給所有特工們的密令中還有這么一條:
一旦遇到唐銘水激烈反抗,可以將其就地正法。
這道命令太出人意料了。
就地正法?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唐屠夫啊。
誰都知道唐銘水和賀洛川之間的矛盾,但也不至于發(fā)展到這一步吧?
尤其是小孫,更是為水哥打抱不平。
可是,誰也沒有辦法撤銷賀洛川的命令……
……
唐銘水知道賀洛川肯定對自己動手了。
這兩天,有幾次看到行蹤可疑的家伙,他都輕松的拜托了。
有一次,一個特工大概是認出了自己,一直跟了自己兩條馬路,唐銘水才把他給甩掉。
唐銘水并不在乎這些特工,他在乎的,是自己身份的轉(zhuǎn)變。
從人人害怕的唐副站長,變成了一條喪家之犬?
唐銘水覺得太諷刺了。
他找到黑市商人,把身上的部分英鎊兌換成了大洋和法幣。
這個時候的上海灘,黃金、美元、英鎊全都成了硬通貨,而法幣正在開始貶值。
黑市商人遇到這么個主,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現(xiàn)在,只有公共租界的店鋪還在正常營業(yè)了。
那些外國人,正在親眼觀看著一段重要的歷史。
許多外國人,都站在陽臺上,用望遠鏡仔細的看著,并且不時的進行著交談。
他們目睹了日本軍隊的兇悍進攻,目睹了中國軍隊的拼死反抗。
不過在他們看來,公共租界還是絕對安全的。
那些日本人,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進攻公共租界。
的確是這樣的,為了避免國際沖突,專心對中國傭兵,大口徑的火炮,日軍并沒有敢在上海使用。
尤其是在靠近公共租界的地方日軍表現(xiàn)的更是謹慎。
在那家口味非常正宗的法國餐廳里,客人還是非常多了。
唐銘水切了一塊牛排放到嘴里仔細咀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
似乎,正在上海進行的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和他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了。
他要做的,只是在被軍統(tǒng)或者日本人抓住之前,好好的享受人生。
這里的牛排味道非常不錯,在戰(zhàn)爭沒有爆發(fā)之前,唐銘水總是喜歡來這吃飯。
這家餐廳,和那家狗眼看人低的餐廳不一樣,對待任何客人都是比較友善的。
放下了刀叉,讓服務(wù)員撤去了空盤子,掏出煙,點著了一根。
過了會,一個人推開餐廳的門走了進來,在餐廳里看了看,然后坐到了唐銘水的對面:“水哥?!?p> “辛苦了,賴五?!?p> 賴五是軍統(tǒng)的外圍組織成員,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字,都管他叫賴五。
唐銘水曾經(jīng)救過他的命,賴五對于唐銘水,還是比較忠誠的。
現(xiàn)在,那些核心成員,正式的軍統(tǒng)特工,都已經(jīng)接到了捉拿唐銘水的命令,已經(jīng)沒辦法和他們聯(lián)系了。
唯一能夠依靠的,恐怕就是這些外圍組織的成員了。
他們應該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水哥,現(xiàn)在局勢非常緊張?!辟囄逯斏鞯卣f道:“您又不愿意從碼頭離開上海,我只能找了個外號叫‘滾肉阿彪’的,他有辦法把你弄出上海?!?p> “滾肉阿彪?”唐銘水皺了一下眉頭:“那個專門運違禁品的?”
“是的,是的。”賴五趕緊說道:“這家伙本事大格,隨便什么違禁品都能弄進上海,他的道道很多,唐副站長,您放心,絕對不會出事?!?p> 唐銘水點了點頭,把一塊餐布推到了賴五的面前:“這是給你的?!?p> 賴五一怔,打開餐布,里面是一條小黃魚。
“唐副站長,這,這……”賴五手足無措:“唐副站長,您救過我的命,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拿著吧。”唐銘水淡淡說道:“我不想給你的,你要也要不到。我想給你的,沒人能夠拒絕。去告訴滾肉阿彪,只要把我弄出上海,該多少鈔票我一分錢不會少的?!?p> “好的,唐副站長,明天夜里九點,羅卜橋那見面。”
賴五站了起來,不敢久留,急匆匆的離開了這里。
羅卜橋?
羅店外圍那里的那座小石橋?
從八月二十五日開始,中日雙方便在羅店展開慘烈爭奪。
雙方以慘重之傷亡,讓羅店幾次易手。
9月10號之后,日軍再度占領(lǐng)羅店,但中國軍隊人仍在抵抗。
目前,羅店絕大部分已經(jīng)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中國軍隊被迫在羅店外圍節(jié)節(jié)抵抗。
在日本人的控制領(lǐng)域見面?
的確有些危險。
可是那個滾肉阿彪,做的一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越是危險的地方,對他來說越是充滿了機會。
唐銘水結(jié)了賬,掏出幾張法幣給服務(wù)員當小費,站了起來,戴上禮帽,從容的離開了這家餐廳。
味道真的不錯,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來吃了。
公共租界依舊秩序井然,發(fā)生在上海的戰(zhàn)爭對他們沒有威脅。
哪怕整個上海都被日本人占領(lǐng)了,公共租界依舊可以成為世外桃源。
邊上有個煙攤,唐銘水去買了兩包煙。
拆開一包,給自己點上,眼角的余光卻在注視著左手那里。
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拿著一張報紙,依靠在墻壁上,一直都在悄悄的監(jiān)視著唐銘水。
一看到唐銘水的目光朝這里投來,趕緊又用報紙遮住了自己的臉。
唐銘水笑了笑。
這不是軍統(tǒng)的人。
軍統(tǒng)的人,絕對不會那么明目張膽,用那么拙劣的方式來監(jiān)視自己的。
誰手下的人?
唐銘水沒有興趣知道。
他用力抽了幾口煙,扔掉煙蒂,整理了一下禮帽,朝著邊上的一條弄堂走去。
立刻,拿著報紙的人迅速跟上。
而在邊上,又有幾個他的同伴跟在了唐銘水的身后。
一場危機正在悄悄的逼近著唐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