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菲卡的豬隊友們

　　在幾乎成功逆轉(zhuǎn)布拉加之后，本菲卡的表現(xiàn)變得越來越好，球迷也逐漸開始理解穆里尼奧之前針對某些球員那略顯過激的行為，可就在這個當口，俱樂部主席的換屆選舉開始了。

　　維拉里尼奧借著換帥期間的動蕩，悄悄獲取了更多董事會成員的支持，又扒出了一些本菲卡內(nèi)部搞不清楚的財政問題，一舉擊敗了被債務危機折騰得焦頭爛額的阿澤維多，成功當選為本菲卡的新任主席。

　　請回托尼本來已被提上了日程，可參與投票的俱樂部球迷不是很買這筆賬，比起趕走慢慢有起色的教練組，他們更想看到尸位其上的董事會被盡快重組。

　　這正和維拉里尼奧的心思，托尼只是為了將阿澤維多盡快拖下來的工具，他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是把前任主席的班底從俱樂部全都清理出去，和權力更迭這種大事一比，穆里尼奧的去留實在算不上緊急。

　　球隊表現(xiàn)漸入佳境，球迷也支持穆里尼奧，這個時候沒必要再多生事端，維拉里尼奧雖把換帥的事情向后推遲了一些，卻也無意再跟這個已經(jīng)撕破臉的主教練緩和關系。

　　“我對穆里尼奧現(xiàn)階段的工作表示認可，但他看起來并不是能夠帶著本菲卡重返輝煌的那個人，他可以干到賽季結(jié)束，但托尼才是我心中帥位的最佳人選?！?p>　　新主席的態(tài)度非常明了，穆里尼奧也清楚，自己注定只是個打短工的，賽季結(jié)束？只要露出一點破綻，恐怕就會立刻被控制欲旺盛的維拉里尼奧抓住。

　　穆里尼奧心里很憋屈，但沒有任何辦法，主動離開本菲卡？離開這支已經(jīng)被帶出求勝精神的球隊，又能去哪里再找個平臺來施展自己的才華？

　　他憤怒，不甘，無奈，但這些情緒全都被摒除在了工作之外，穆里尼奧依然是那個最早來到訓練場的人，只是在那副熱情、專注、自信的面孔下，藏著一顆無比沉重的心。

　　……

　　穆里尼奧曾經(jīng)以為那幫在分析報告中缺斤少兩的情報組是本菲卡最不職業(yè)的一群人，但他錯了，當阿爾瓦羅、米切爾等人被調(diào)離實權崗位后，維拉里尼奧安插進俱樂部的職員開始讓他知道，只會溜須拍馬的諂媚之徒究竟具有多么低劣的專業(yè)素養(yǎng)。

　　為了避免受到主隊球迷的騷擾，俱樂部選擇了距離吉馬良斯極近的布拉加市內(nèi)的一家酒店，當穆里尼奧帶著教練團隊準備住進去的時候，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球隊竟然被分成了兩撥。

　　本菲卡的幾名球星被安排在主樓，剩下的球員得住在酒店的第二區(qū)域，中間足足隔了五百米的距離。

　　穆里尼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還有人會在自家球隊中搞分化，而且是在客場挑戰(zhàn)吉馬良斯這么重要的時刻。

　　他立刻往光明球場打了個電話。

　　“我是何塞?穆里尼奧，球隊在布拉加的訂房信息可能出現(xiàn)了錯誤，找人盡快核實一下?！?p>　　俱樂部的后勤人員花了半個小時才趕到，然后就在電話另一邊慢條斯理地念著酒店的訂單回執(zhí)，他無所謂的態(tài)度徹底耗盡了穆里尼奧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

　　“你的意思是，沒有任何錯誤，房間的安排方案就是這個樣子的？”

　　“是的，先生，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文件傳真過去。”

　　穆里尼奧直接掛斷了電話，莫澤爾站在旁邊，看著怒氣幾乎要化成實質(zhì)的老大，忍不住嘆了口氣，還使勁嘬了嘬自己的牙花。

　　“何塞，你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主樓本來是足夠所有球員住下的，但也你知道，這次有不少俱樂部的高層隨行觀戰(zhàn)。因為酒店主樓設施環(huán)境好一些，訂房的家伙為了拍他們的馬屁，把那些房間先分給了我們尊敬的‘董事’們，剩下的球員就只能去另一棟樓了?！?p>　　穆里尼奧氣極反笑，拍著額頭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莫澤爾坐在他左手邊，猶豫了好久才開口道：“那些董事和經(jīng)理全都是維拉里尼奧的心腹，惹惱了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翻篇的事，新主席的態(tài)度你也知道，要不這次就忍了吧…”

　　“不可能，怎么能讓馬上要比賽的球員住得相隔那么遠，就算不會產(chǎn)生矛盾，想提前商量戰(zhàn)術安排的時候怎么辦？難不成還要他們先跑個五百米熱熱身？”

　　穆里尼奧搖搖頭站起了身，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才培養(yǎng)出的團結(jié)精神，被一幫只會坐在看臺上竊竊私語的家伙和他們的狗腿子毀掉。

　　莫澤爾把酒店經(jīng)理叫了上來，還沒等此人禮貌性地問聲好，穆里尼奧就把房間訂單遞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把我的球員調(diào)整到同一棟樓，不然我就讓他們退房另尋住處，放心，我這個人絕對說話算話?！?p>　　酒店經(jīng)理看著單子上的一長列名字，攤了攤手十分為難地說道：“先生，您說的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了，但是主樓的房間確實不夠…”

　　“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下去給我們辦理退房手續(xù)了，吶，除了這些房間，其余的全部退掉?！?p>　　莫澤爾看著穆里尼奧手指的位置，那些全是董事和經(jīng)理們的房間，這個塞圖巴爾人真夠帶勁的，他苦笑著聳了聳肩。

　　被逼得沒辦法的酒店經(jīng)理找到了本菲卡的高層，正在熱烈討論馬球和葡萄酒的董事們，聽到退房的消息頭也疼了起來。

　　他們知道穆里尼奧在這方面有多強硬，幾個人商量了一通后，覺得再跟一言不合就要退房的主教練討價還價也占不到什么好，只能無奈地把房間讓給了球員。

　　穆里尼奧的心意是順遂了，可想想那些重新收拾行李搬到另一棟樓的董事們，他們會有什么好心情？

　　維拉里尼奧當晚就收到了好幾條短信，內(nèi)容全是在批評穆里尼奧的無禮，面對那些精心措辭卻也千篇一律的指責，他也想不到什么安慰這幫下屬的話，懶得回復的維拉里尼奧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隨行董事中職位最高的一位那里。

　　“這個家伙的行為雖然沒禮貌，但確實是為球隊著想，難不成你們要用這個理由去處罰他？既然跟穆里尼奧搞不好關系，那就不要多說什么了，在看臺上死死盯著他，找到這個家伙的疏漏，然后再想辦法整治他！”

　　到了第二天，董事們坐在阿方索?亨里克斯球場的包廂里，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教練席上的穆里尼奧，可他跟往常并沒什么兩樣，球員們倒是爭氣，連讓穆里尼奧吼兩聲的機會也沒給。

　　直到本菲卡在吉馬良斯的主場狂進四球，用最漂亮的進攻拿下三分之后，董事們才悻悻然收回了目光，球員來到看臺下感謝時，他們甚至都還沒轉(zhuǎn)換好自己的表情。

　　穆里尼奧得到了球員的擁戴，球迷的追捧，媒體也逐漸轉(zhuǎn)變了風向，開始理性探討他戰(zhàn)術風格的優(yōu)劣所在，可簇擁在主席維拉里尼奧身邊的俱樂部高管們，卻隱隱和他結(jié)下了仇怨，這是一伙最可怕的敵人。

　　騎士們面對千萬倍于己的軍隊也不會畏懼，他們在沖鋒的道路上擔心的，永遠是陰暗處飛出的弩箭和從背后砍來的刀子。

　　……

　　“穆里尼奧先生，可以說說您對下一輪聯(lián)賽的對手里斯本競技有什么看法嗎？”賽后的新聞發(fā)布會上，有記者舉手提出了這個刁鉆的問題。

　　“作為榜首，他們在聯(lián)賽中的表現(xiàn)非常強勁，那么多場大比分的勝利，足夠讓所有葡萄牙球隊去小心綠獅的進攻能力了，我也不例外?！?p>　　“作為葡萄牙人，您應該很熟悉里斯本德比的傳統(tǒng)，可以談談嗎？”

　　“德比的含義，在座的各位不用我解釋應該也都清楚，往往德比戰(zhàn)總是被注入太多的情緒，這個時候主教練就需要把情緒保持在可控的范圍。

　　以我個人而言，這一場比賽，和我之前執(zhí)教的八輪聯(lián)賽，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同城對手間相互敵視是正常的，我所想要的，就是在主場拿下三分?！?p>　　“好，下一個問題…”

　　……

　　球隊備戰(zhàn)期前的最后一次休假，穆里尼奧和自己的助教莫澤爾為了放松，一起去看了在里斯本舉辦的首屆網(wǎng)球大師杯賽，法網(wǎng)冠軍庫爾滕在決賽擊敗了澳網(wǎng)冠軍阿加西。

　　穆里尼奧很開心，可當他在看臺上找座位時，卻發(fā)現(xiàn)了很多里斯本競技的隊員也在這里，他對莫澤爾笑著說道：“看看這幫家伙，比本菲卡的小伙子們可清閑多了?！?p>　　莫澤爾聳聳肩：“要是我們不在這里，你的話應該更有說服力?！?p>　　“等訓練的時候你配合一下，就說里斯本競技的人狂到?jīng)]邊了，寧愿看網(wǎng)球也不去訓練?！?p>　　“好好好，你別把他們激得太過火就行。”

　　…

　　第二天，穆里尼奧拎著網(wǎng)球拍來到了訓練場，在隊員們疑惑的目光中，他詭異地笑了笑：“小伙子們，我去看大師杯決賽的時候才知道，里斯本競技的那幫人連小組賽都一場不落的看完了，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看到底下的眾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穆里尼奧提起拍子舞了幾下。

　　“是因為他們覺得根本不用訓練啦，什么都不干也能在光明球場拿下我們，區(qū)別只是贏幾個球。我還聽到他們的隊員在打賭，庫爾滕贏了幾場就要進我們幾個，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啊。

　　照他們的說法，起碼要恩克走進球門撿個六七次。所以我尋思，萬一里斯本德比我們輸了，那我不如改行去打網(wǎng)球好了，你們覺得我揮拍的動作怎么樣，標不標準？”

　　“教練，把拍子扔了吧，我覺得你怕是在小區(qū)級的業(yè)余賽里也要被剃光頭！”

　　“放心吧教練，我們不會讓你被賣豬肉的麗雅大嬸用下旋球羞辱的。”

　　“我看不如讓里斯本競技那幫家伙都退役去打網(wǎng)球好了，大家說，要贏他們幾個？”

　　“兩個以上，我賭里斯本最好館子的一頓飯！”

　　“真沒追求，我賭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