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這一夜,當(dāng)梁錦儀在夢中重新經(jīng)歷當(dāng)年的這一幕時,她仍然會因再見時沈翊的一舉一動而心動不已。
“梁錦儀?!?p> “梁錦儀……”
“梁錦儀!”
耳畔的呼喊絕情地將她拉出唯美的夢境。在客廳窗外夜光的映襯下,梁錦儀睜開眼,半夢半醒間,她看著籠罩自己頭頂?shù)暮谟?,輕輕喚了一聲“沈翊”。
沙發(fā)旁,顧言欽身形一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黑暗中,他清冷的眸里填滿了不被覺察的無法相信。
“你……”
顧言欽停頓了一會兒,才將握緊的拳慢慢松開,濃烈的血腥味再次彌漫,眸中的寒光重新藏匿于陰影。
“梁錦儀,起來。”
他平靜地說著。
梁錦儀聽到他的聲音,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睜大雙眼,顧言欽的身形清晰地描摹進(jìn)她的眼簾,一瞬間驅(qū)散了她所有的困意。
“顧言欽?”梁錦儀從沙發(fā)上坐起,涌入鼻腔的血腥讓她微微皺眉,“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嗯?!?p> 他回答的倒是輕松坦然。梁錦儀有些頭疼。
“又發(fā)生了什么?你怎么在這里?”梁錦儀攏上外套穿上鞋,“我還是先給你把傷口處理了吧。”
只是她剛起身,顧言欽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帶,梁錦儀順勢又跌回沙發(fā)。
“我沒事。”顧言欽說道,“夜里涼,你去隔壁客房睡。”
梁錦儀仰頭看著他,“沒事的,我睡的挺好?!?p> “不要拿身體開玩笑?!彼f的簡單直白。
“我不會的?!彼卮鸬闹苯?。
顧言欽微微動了下右手,劇烈的疼痛竟也無法平息心潮的波浪起伏。
“梁錦儀,你是不是只能接受沈翊對你的關(guān)心?”
顧言欽說著,嘴角咧開一抹嘲諷的笑意,意識到黑暗中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那份嘲諷竟?jié)u漸轉(zhuǎn)化為淡淡的苦澀。
梁錦儀坐在沙發(fā)上,秋夜雨寒,也抵不過顧言欽的這句冷言穿心。
他聽到了,聽到了她輕喚的那聲“沈翊”。
梁錦儀無助地閉上眼。
顧言欽嘆了口氣,輕嘆的聲音在黑夜里無限放大,竟能從中聽出三分無奈、三分憐惜以及四分自責(zé)之意。
生而為人,縱使冰冷千面,也會在某一瞬間,百感交集。
“進(jìn)去睡?!?p> 再說話時,顧言欽重新恢復(fù)了他冰冷的語調(diào),似乎方才的嘆息是梁錦儀聽錯而已。
上一次,在從水晶之界回程的車上,顧言欽沒有追問她與沈翊的糾葛。而現(xiàn)在,在第二次談及沈翊與她之事時,顧言欽依舊沒有再深入話題。
梁錦儀真的不懂顧言欽。每一次,他都能恰到好處地引出某個話題讓她心驚膽寒,卻又能及時抽身而出不再提及,反復(fù)試探著她的底線。
“知道了?!绷哄\儀輕輕扒了幾下頭發(fā),讓它們不至于顯得太過凌亂。但她依然沒有按照他的指令行動。
“至少,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了再說?!绷哄\儀又道,她摸黑打開客廳的燈,“如愿”看到他滿手刺目的血。
有的時候,就連梁錦儀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如果是幾年前,她尚可說自己“涉世未深”,但是在她經(jīng)歷過那么多事情之后,面對有些人,她仍然無法狠心做到真正的遠(yuǎn)離。
比如沈翊。
還有眼前的這位,將她推入道歉會風(fēng)波飽受輿論,又會在危險時刻出手救助的顧言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