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方正于龍榻上正坐，讓人賜下麒麟座椅給方天河。
盡管有違禮制，但文武百官，卻無一人多說一字。
無他，只因為方天河三個字，足以享受這番殊榮。
“紫衣侯鎮(zhèn)守天南，勞苦功高，朕心甚慰?！狈秸f道。
“陛下謬贊，身為臣子，能為陛下分憂，都是分內(nèi)之事?！?p> 方天河回道，而后看向方正。
“只是陛下，現(xiàn)在你真的決定，要對南域妖族動兵馬？”
這才是他這次回京的關(guān)鍵所在，也是疑問所在。
他回京的旨意，就是要轉(zhuǎn)戰(zhàn)南域。
方正是君，他是臣。
一紙君令，就是圣諭，他便只能駐地，回歸都城。
“最近南域妖族太過猖獗，連我太子都敢欺凌，寡人若是不出兵，不回應(yīng)，大乾天威何在？”
方正說著，眼中一凝，一股威壓從身上散發(fā)而出。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臉上盡皆帶著怒色。但憤怒后，卻是一臉惶恐。
“陛下，三思啊?！?p> 正此時，百官之中，左相曹霸河上前一步，手持玉樞說道。
“恩？”
方正微微一愣，一臉不滿。
“陛下，如今大乾四面楚歌，北有犬戎，南有妖族，內(nèi)有江湖門派環(huán)伺，老臣以為，此時實在不宜動刀兵，生戰(zhàn)亂。為今之計，唯有以靜制動，靜觀其變，才是王道?！?p> 曹霸河說道。
“陛下，當(dāng)前若是主動出擊，怕是會給另外的勢力可趁之機。到時若是出兵大乾，就是腹背受敵?！?p> “陛下，我大乾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
“還望陛下三思！”
曹霸河一開口，朝中大臣紛紛相勸。
方寒一臉不屑，一言不發(fā)。
兵伐南域，這決定早在之前，方正已做出，當(dāng)初滿朝文武，無一人反對。
反倒現(xiàn)在，曹霸河牽頭開口，這些朝臣便競相追逐。
其中關(guān)鍵，不用細想，方寒也能猜到一二，定然與曹芳相關(guān)。
而曹芳，正是曹霸河的女兒。
想通這一點，方寒冷聲說道：
“那依左相所言，豈不是說，我們就這么坐等著，等南域妖族屠戮大乾百姓，踐踏大乾山河，亦或等犬戎一族兵臨大乾，霸占國土，又亦或等江湖門派霍亂天地，亂大地蒼生，我等就干等著，等他們競相征戰(zhàn)，亂出來結(jié)果后，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一番言論，卻讓曹霸河啞口無言。
在以武為尊的世界，所謂靜觀其變，就是坐以待斃。
“太子殿下，如此太過片面，怎會發(fā)生太子殿下所說之事？”
曹霸河道完，逼視著方寒。
“那依左相之言，只要大乾不和妖族開戰(zhàn)，剩下的犬戎魔教，就會安分守己，不冒犯大乾了？”
方寒又接著問道。
“太子殿下，請不要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只是說，現(xiàn)在根本不宜和妖族開戰(zhàn)?！?p> 曹霸河目光死死盯著方寒，不敢有一絲懈怠，連忙回道。
這一刻，曹霸河終于感覺到方寒的不同，警惕性前所未有的提高。
兩問，無形之中挖下來兩個深坑，若他情急之下，作出錯誤的回答，那么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而他身后群臣此時更是后背冷汗冒起。
他們都清楚，今日只有一個選擇。
在他們跟著曹霸河站出時，就不存在有退路。
此時，有人已后悔不迭，暗恨沒多等待上一段時間，早早就站隊。
不過見曹霸河對答如流，眾臣才微微放心。
“老狐貍！”
方寒心中微道一聲，剛才只是一個試探，但曹霸河直接避重就輕，完全不理會自己所說。
方寒不再多說，退出一步，直接跪拜：
“父王，兒臣以為，這一戰(zhàn)，非戰(zhàn)不可。大乾沉默太久，積弱成勢，方圓之內(nèi)，所有勢力不將大乾放在眼中。縱然有皇叔威震天南，但……這挽救不了什么?！?p>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盡皆色變。
因為方寒這話中，提到了紫衣侯。
就連方天河本人，都看向方寒。
“太子殿下，此言嚴重了。有紫衣侯在，諸多勢力無非跳梁小丑，紫衣之名，誰人不懼？”
“太子太過了，危言聳聽，根本就是墮落我大乾之威！”
“而且，紫衣侯更是大乾信仰，神靈一般。太子此言，就不怕天下蒼生震怒嗎？”
……
做出選擇的人，此時紛紛開口。他們巴不得方寒出錯，這樣一來，他們也就更安全，有借口攻擊。
“一群白癡。本宮看你們都活傻了！”
“紫衣侯再厲害，但也只是一人。本太子所言，你們姑且不信。莫非你們忘了數(shù)月前，方厲宴會上所發(fā)生的？”
“區(qū)區(qū)邪魔宮，都敢派殺手直接入宮？你覺得，還有什么事情，他們不敢做的！”
方寒聲音不由提高幾分，頗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意。
面對一群國難臨頭仍不自知，依舊在爭權(quán)奪嫡，方寒實在生不出任何好感來。
如果不是太子身份的限制，方寒恨不得罵個狗血淋頭，或直接上手，好解心中一口氣。
聲音落下，滿堂沉靜。
無一人開口。
啪啪啪！
靜默良久，一陣拍掌聲出現(xiàn)。
正是紫衣神侯。
“說的不錯，來時就曾聽聞太子一夜開竅，本來還覺得可笑，如今一見，名不虛傳?！?p> 方天河忽然大笑，說完，將目光看向文武百官：
“朝中確實腐朽，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竟然還不如太子看的通透。若無大乾，何來你們舒適生活？大乾若亡，你們都是亡國奴。或者說，那時你們連狗都不如”
方天河臉上寒霜，字字珠璣，直訓(xùn)斥滿朝文武，眾臣一言不發(fā)。
面對方天河，他們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也不敢反駁！
不敢吱聲！
甚至連半點直面的勇氣也沒有。
因為對方是紫衣侯，大乾守護神，僅此一點，就已足夠。
紫衣侯就是權(quán)威，他的話就代表整個大乾的意志。
看著睥睨的方天河，方寒暗暗生出幾分欽佩，自嘆不如。
至少，方天河所牽掛的仍然是大乾。僅此一點，無人能比。起碼他不全是，一份牽絆在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