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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晟

第二十五章 印證猜想

福晟 半江宏 4319 2019-04-23 20:00:00

  K6543趟列車第十一號硬臥車廂與第十號硬座車廂連接處廁所門口。

  眼看著沒熱鬧可看了,不大一會兒周圍的人就快散沒了。

  不過這些人散去的過程中,不時地有人陰陽怪氣的喊著“她是我大姑”,另一邊立刻就會有一個聲音陰陽怪氣的隨著喊“她是我大姨”。

  隨后就是“哈哈哈哈”的笑聲四起。

  作為當事人的牛四喜和田二猛站在原地,羞紅著臉,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

  薛五剛走過去,拍著倆人的肩膀,半開玩笑的說:“這是咋地了,我這倆侄子咋還害羞了,你瞧這臉紅的,跟個大姑娘似的?!?p>  牛四喜和田二猛倆人聽薛五剛?cè)绱苏f道,這倆人心說:“我們都這么丟人了,別人笑話我們也就算了,你他丫的也跟著起哄,起哄也就算了吧,那還敢占我們便宜,剛才是沒時間搭理你,現(xiàn)在有功夫兒了?!?p>  牛四喜看著田二猛,小聲說:“猛哥,怎么著,這小子忒不地道,剛才占咱便宜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敢來,要不,咱倆一起揍他丫的吧?!?p>  田二猛這次可是跟牛四喜想到一塊去了,現(xiàn)在聽牛四喜這么說,他心里那是絕對贊同的。

  于是,田二猛點了點頭說:“好,咱就一起收拾他丫的,我塊頭比你大,我在前,你在后,等會靠近他身邊了,我抱住他不讓他動,我抱住他的時候騰不出手來,干脆你就把我那一份也幫忙給打出來吧?!?p>  牛四喜一聽,好像一會兒動手打人的就他自己,人家田二猛只是抱住薛五剛,他牛四喜不僅要打人,還得為了幫田二猛多打人家一次。

  “這要是秋后算賬的時候,人家田二猛只是‘從犯’,而他牛四喜卻是‘主犯’,挨報復的時候,肯定會先報復他牛四喜呀!”

  “這可不行,倆人商量好的一起動手,憑啥最后挨報復的時候卻只有他自己,自己得想一個好點的辦法?!?p>  “可是思來想去,牛四喜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有一個辦法能把他跟田二猛調(diào)一個個兒,那就是牛四喜去抱住薛五剛,讓田二猛動手,可是牛四喜有點不能保證到時候他能不能抱住薛五剛?!?p>  “別到時候,牛四喜沒抱住人家,反而讓人家給摁住了,那可就不好了?!?p>  “實在不行,干脆就跟猛子說了吧,比起以后挨揍,現(xiàn)在也不怕他笑話了。”

  這些想法掠過牛四喜的腦海,其實只是一瞬間。

  牛四喜看著田二猛,猶豫的說道:“猛哥,要不換一個辦法吧,也不怕你笑話,我一個人動手打他,我有點害怕?!?p>  田二猛看著塊頭比自己小了一號的牛四喜,想了想說:“既然你害怕,那就咱倆一起動手,我沖他右手邊,你沖他左手邊,他右手肯定比左手厲害,這樣可以吧?!?p>  “只要不是他一個人動手去打人家,就可以?!?p>  牛四喜一想,就點頭同意了。

  于是牛四喜和田二猛,這倆人也顧不得其他的什么“不可以兩個打一個了”,什么“公平不公平了”,就在走廊里朝著薛五剛撲了過去。

  “你們兩個小輩兒一起上,又能怎么樣,你們以為我怕你們嗎?”

  薛五剛看這兩人朝自己沖了過來,嘴上不甘示弱,可是身子卻是很誠實的在朝后退。

  田二猛和牛四喜眼看著這家伙都往后退了,還敢吹大話,于是就更加快速的朝著薛五剛沖了過去。

  薛五剛一邊躲,一邊陰陽怪氣的說:“反了你們了,你們倆小輩兒的居然敢打長輩兒,你們還不住手,你們這是不孝順?!?p>  周圍剛散開的圍觀眾人看著打鬧的三人,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李懷義無奈的看著打鬧的三人,只是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也沒去制止。

  其實李懷義也知道,薛五剛的這種做法,其實也是為了緩解一下牛四喜和田二猛的尷尬,同時也能讓兩個人出出氣。

  李懷義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她究竟是什么人,看她的氣質(zhì)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市井潑婦。

  “懷義哥,這個女人不簡單??!”

  張大虎盯著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如此說道。

  “哦!為什么這樣說?”

  李懷義聽著張大虎說話,心中一動,面上不動聲色的問道。

  “雖然她說的話是相當?shù)谋牒?,可是她的眼睛卻是始終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絲的怒意,在一幅如此的好皮囊之下,竟然還能存在著沉著冷靜和睿智,她并不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咪,而是一只內(nèi)斂含蓄的大老虎?!?p>  張大虎想了想,如此說道。

  “看不出來呀,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你觀察的挺仔細呀,看著你五大三粗的,沒想到是深藏不漏呀!”

  李懷義調(diào)笑道。

  “懷義哥,說笑了,我哪能跟你比呀,我這點心思基本上就全用在這點破事兒上了,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急呀!”

  張大虎擺了擺手說道。

  “怎么著,聽你這意思,是有點想法了?”

  李懷義笑吟吟的問道。

  “嘿嘿,懷義哥,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真的有點心動,想收了這只母老虎?!?p>  張大虎“嘿嘿”的傻笑兩聲,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女子離開的方向。

  李懷義看著前方哪里還有那個女子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了那節(jié)車廂,如果張大虎一節(jié)車廂一節(jié)車廂的去找,肯定能找到,但是李懷義不希望張大虎去。

  因為李懷義能感覺到那個女子確實如張大虎所說,是只老虎,可她是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

  武三彪看著這哥幾個,雖說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哥幾個會來的,但是當這哥幾個真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冰冷了幾年的心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溫暖。

  武三彪聽到張大虎說的話了,目光一閃,想要去勸一下張大虎,但是還不等他開口,他就看到了李懷義朝他搖了搖他。

  武三彪看了看,發(fā)現(xiàn)張大虎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追下去,而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想了想,也就什么都沒說。

  武三彪明白,李懷義也明白,張大虎更明白了,不然他也不會站在那里不動。

  單以現(xiàn)在來看,就算李懷義認為這幾個人都不簡單,但是他們幾個人中又有哪一個不是社會最底層人員,所謂的身份不簡單也僅僅是指工作性質(zhì)不明確罷了。

  也正因為如此,武三彪、李懷義和張大虎心里都很明白,只不過有一句話沒有明說而已,那就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配不上”。

  對,就是“配不上”,這一句簡簡單單的“配不上”其實并不簡單。

  雖然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但是又有誰真的忍心把這句話說出口,張大虎不說,李懷義和武三彪更不會去說。

  于是李懷義和武三彪就任由張大虎在那里傻愣愣的站著,也就不去管他了。

  然后李懷義和武三彪都嘆了一口氣,彼此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這一絲無奈中蘊含了多少辛酸,蘊含了多少痛苦,也只有他們這些社會最底層人員才能了解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另一邊打鬧的薛五剛躲避著牛四喜和田二猛的圍追堵截,連竄帶跳的來到了武三彪的左側(cè)。

  只見薛五剛拉住武三彪的左胳膊,把他往前一推,順勢躲在了武三彪的身后,讓武三彪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只不過在薛五剛左手從抓住武三彪左臂到離開的短短一瞬間,薛五剛左手食中兩指快如閃電的在武三彪的袖口里探了一下,一小包東西就落在了薛五剛的左手袖口里。

  從薛五剛竄過來到武三彪擋在前邊,薛五剛這一連串動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眨眼間就躲到了武三彪的身后。

  看到這一幕的李懷義心里暗道:“這個薛五剛并不僅僅是腦子好使,這行動起來,身子骨竟然也如此敏捷?!?p>  躲在武三彪身后的薛五剛目光一凝,一抹怒氣涌上心頭,他剛才只是懷疑,現(xiàn)在他知道了,那件東西不是別的,正是......

  薛五剛天生嗅覺敏銳,在剛才武三彪扶起那個女子的時候,從混雜的女子化妝品的味道中他嗅到了一絲其它的淡淡的味道。

  雖說那種東西以正常人的嗅覺是聞不到的,可是這薛五剛的鼻子卻是偏偏比狗還靈敏。

  也正是因為如此,直到那個女子離開之后,那個味道并沒有隨著那個女子而消失,而是依舊還可以聞到,于是薛五剛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武三彪的身上。

  果不其然,薛五剛在武三彪的身上聞到了那種味道,只不過他不知道武三彪把東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于是薛五剛就想著自己怎么樣才能接近武三彪,并在他察覺不到的情況下,確定一下他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不是那種東西。

  就在這時,牛四喜和田二猛又被嘲笑了,這也給了薛五剛機會,薛五剛借著緩解這兩人尷尬的由頭,去主動挑釁這兩個人。

  果然,這兩人惱羞成怒,就開始追打薛五剛了,薛五剛表面上邊喊叫邊躲開,心中卻是盤算著暗道:“第一步計劃已經(jīng)完成,下一步計劃就是躲到武三彪身后去?!?p>  于是,牛四喜和田二猛在薛五剛的刻意引導下,逐漸的就把戰(zhàn)團轉(zhuǎn)移到了武三彪的身邊。

  在靠近武三彪的時候,薛五剛通過敏銳的嗅覺,聞出了那個東西就在武三彪的左臂衣袖里。

  然后薛五剛就趁著躲避牛四喜和田二猛的空檔,左手借機拉住了武三彪的左臂,食中兩指快如閃電的探進去,將東西偷了出來。

  薛五剛自認為以自己的速度,沒人可以發(fā)現(xiàn)。

  但是薛五剛不知道的是,李懷義把這一幕看的是一清二楚。

  其實,不僅僅是李懷義,就在薛五剛從武三彪袖口里偷出東西的那一刻,武三彪眼睛深處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武三彪下意識地手臂肌肉鼓起,可是轉(zhuǎn)瞬間他又放松了下來。

  放松下來的武三彪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田二猛,然后說道:“剛子,放心,有我擋著,沒人能過去?!?p>  薛五剛聽到這句話之后,這句話竟是那么的熟悉,心中微微一動,思緒回到了曾經(jīng),但是又立刻在心中暗暗的否定道:“絕對不可能!”

  田二猛感受到了武三彪的眼神,于是就停了下來,拉住還在朝前沖的牛四喜說:“這次,看在彪子的面子上,就饒過你了,不然肯定得讓你嘗嘗我拳頭的厲害!”

  牛四喜聽見田二猛都這么說了,這件事也就只能這樣了,雖然心中還有些郁悶,不過兩腿還是適時地站在了那里,沒有再往前邁步。

  隨后,田二猛和牛四喜走到站在最前邊的李懷義身邊,看著李懷義,用手指了指背對著他們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的張大虎,目光中流露出了詢問之意。

  李懷義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把中指豎在嘴唇上,輕輕的比劃了一下,然后就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走吧。

  田二猛和牛四喜眼看如此,既然這也沒其他啥事了,就跟李懷義打了聲招呼,一起朝著后方的鋪位走去。

  李懷義看著田二猛和牛四喜走了,又朝著武三彪和薛五剛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也回去吧。

  “好了,剛子,他們倆回去了,沒事了,咱也回鋪位吧?!?p>  武三彪看著田二猛和牛四喜離開了,就扭過身來,朝李懷義點了點頭,然后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薛五剛,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五剛回過神來,心緒依舊無法平靜的“哦”了一聲,就隨著武三彪一起往回走去。

  雖然薛五剛跟著武三彪往回走了,可是他的心中卻是依舊跌宕起伏,腦子中也是亂成一團。

  此時的薛五剛腦海中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說:“沒錯,他就是你心中的那個他?!?p>  而另一個聲音卻說:“他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他,這只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p>  薛五剛甩了甩腦袋,看著走在前面的武三彪,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薛五剛恨不得立刻叫住武三彪,想問問他,究竟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同時也想問問他,他這些年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為什么他的身上會有這種害人的東西。

  或許他不是當年那個薛五剛所熟悉的人,否則的話,他當年是那么的有正義,是那么的疾惡如仇,他是絕對不會碰這種害人的東西的。

  人是會變的,這幾年不見,或許是他變了吧,說不定他已經(jīng)變壞了,只不過是薛五剛不想承認罷了。

  可是轉(zhuǎn)念間,薛五剛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他之所以會這么做,或許他跟自己一樣,是因為有什么比自己的名譽,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去守護吧。

  薛五剛?cè)绱讼氲?,心中也就釋然了,因為他記起來了,當年的那個人跟他其實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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