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花光。身為一個士兵,最好不要考慮得太長遠。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朝樂與悲。”
“雖然我們現(xiàn)在是公主府的護衛(wèi),但是保準在那天就要上戰(zhàn)場了。這是一個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你不能確定自己會活多久……就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分日子吧……今天的快樂,或許就是你們中的某些人最后一天的快樂。軍人,可以死,但不要死得有遺憾。”
李鱷話音落下,李豹李鷹還有李行周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身為一個軍人的悲哀吧。
李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李學(xué)士,你這人就是這樣,總拿這些生生死死的事來說。上了戰(zhàn)場,攻防在我,生死由天。大家還是開開心心地喝一場吧。對了,再叫幾個花魁過來,老子都快半年沒碰女人了,這幾天非得好好泄泄火不可。我要找個美女大干十個回合!”
“十個回合?你行嗎?”
李行周笑道。
李豹立刻急了。
“我不行?你問問我李鷹,想當年我們打突厥那陣子,草原有個村姑,老子瞧她長得水嫩,當時就上了她。我們兄弟倆輪流上,一共干了十二次。十二次??!一人六次,還不到一天的時間?!?p> 李鷹坐在一旁嘿嘿的笑。
李行周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你們強奸民女?”
“算是吧。強奸?哈哈,這個詞有些新鮮哦,不過蠻貼切的。老子就是強行奸了那小娘們。哈哈哈哈?!?p> 李豹張狂的大笑。
“那你們和匪有什么區(qū)別?”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李行周的臉色有些不善,他是真沒想到。
這幾天和自己談笑風(fēng)生,對他尊敬有加的李豹,竟然會做出強奸民女的事情來。
李豹大怒,拍桌而起怒哼道。
“怎么?慈悲心上來了?李學(xué)士,我可告訴你。咱們是兵……是別著腦袋在胳膊上玩命的兵!你懂嗎?今日不問明日事,哪管他朝樂與悲。你***以為這話是說說的嗎?啊?”
“怕死就別當兵,當了兵就不要把這當成是強奸民女的理由?!?p> 李行周也霍然站了起來。
兩個人站在一起,眼神交疊,激蕩出層層火花。
李豹是太平公主的護衛(wèi),李行周屬于幕僚,其實二人并沒有什么從屬關(guān)系。
真真急起眼來,李豹還是不怕李行周的。
“夠了!”
李鱷大喝一聲。
“不要吵架,我不想自己兄弟自相殘殺?!?p> 深深地看了李行周一眼。
這個小子,竟然是傲骨天生,面對比自己強的人,絲毫也不畏懼,與其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李鱷嘆了口氣道。
“李學(xué)士……你很好。不過有些事情,你沒經(jīng)歷過,也不會明白。等以后日子久了,你就會懂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以后,不要再提了?!?p> “不,我懂。戰(zhàn)士們長期生活在死亡邊緣上,每天都在經(jīng)歷著鐵與血的煎熬。這種煎熬讓人瘋狂,變得嗜血而殘暴,無視生死與尊嚴?!?p> “如果不尋找一條可以發(fā)泄的通道,那么這種煎熬總有一天,就會把自己也吞噬掉的?!?p> “所以……戰(zhàn)士們有時候就會采取一些極端的做法來發(fā)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同時也使自己忘掉戰(zhàn)場那一次又一次難忘的經(jīng)歷?!?p> 李行周冷冷的說道。
李鱷和李豹李鷹同時被他說的話大吃一驚。
想不到他竟會說出這樣有見地的話。
而話里的內(nèi)容,是他們自己從來也從想到過,卻偏偏又完全符合真實的情況,簡直是說到了他們的心窩里去。
“李學(xué)士,你怎么會懂這些?”
李鱷森然問道。
李行周苦笑。
自己怎么可能不懂呢?
畢竟他來的那個世界,已經(jīng)是一個信息爆炸的世界。
很多事,即使沒有親身的經(jīng)歷,光是看看書,也可以明白的。
唐代沒有心理醫(yī)生,于是搶劫,強奸,甚至屠殺平民,便成了他們最好的發(fā)泄通道。
如果說還有什么是區(qū)分良知的存在與否的話。
那就是有些人只對敵對國的人下手,有些人則無分彼此。
而他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必須學(xué)習(xí)尊重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所以李行周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然后道。
“豹兄,剛才是我說重了,我向您道歉。喝了這杯水酒,大家一起叫幾個花魁找找樂子。這行軍打仗的事,我是新丁,縱槍床第間的事嘛……我可不一定輸給你哦。”
李豹哈哈大笑起來,一揮手說:
“李學(xué)士,算你會說話?!?p> “來,大家喝酒,喝完了酒一起找樂子去?!?p> “干!”五個人的大碗在空中交撞,濺起了漫天的酒花。
太陽出來之后,李鱷六人就一臉頹喪的回到了客棧。
李虎對李行周行了一個禮,就轉(zhuǎn)身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就聽到馬蹄聲。
李虎離開后,李行周對著屋外的李豹等人喊道。
“豹兄,你們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離開臨潭鎮(zhèn)!”
李豹等人雖然有些不解,明明鬧鬼案還沒搞清楚,怎么就離開呢?
不過既然李行周都這么說了。
李豹等人也不會說什么,抱拳答道。
“是,李學(xué)士!”
第二天天一亮,李行周等人就騎上馬離開了客棧。
走的時候還是從葫蘆谷大搖大擺的過去的。
李行周就是要讓對方親眼看到自己已經(jīng)離開臨潭鎮(zhèn)了。
李行周等人離開后不久,一個蒙面人就對另一個蒙面人稟告道。
“堂主,李行周已經(jīng)離開臨潭鎮(zhèn)了!”
只見堂主發(fā)出了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
“是嗎?你確認他已經(jīng)離開了?”
“堂主,小的親眼看到他離開的,而且我跟了他五里之后才返回來的”
堂主皺了皺眉頭,點點頭陰陰一笑說道。
“這個家伙終于走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轉(zhuǎn)移,把那些箭全都運走!”
“啊,堂主,這不是好好的嗎,李行周也離開了,我們沒有什么危險了??!”
“不然,我剛得到消息,梁州官府發(fā)出了消息說葫蘆谷有鐵礦?!?p> “官府近兩日就要對葫蘆谷進行挖掘,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轉(zhuǎn)移,不然就來不及了”
那個不男不女的堂主慢慢解釋道。
“堂主,那那些抓來的人怎么辦?”
“這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很簡單,全部都給我殺掉,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
聽了堂主的話,黑衣人感覺背上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那可是一百多個人啊,堂主居然說殺就殺。
梁州刺史程伯獻在李行周等人離開后不久就來到了臨潭鎮(zhèn)。
還煞有介事的敲鑼打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了似得。
程伯獻住進驛館之后就對著手下的主簿鄭喜說道。
“鄭主簿你去宣傳一下,讓臨潭鎮(zhèn)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葫蘆谷從此是我們官府的了,那里可是有鐵礦!”
鄭喜對這個刺史大人很是無語,也不知道他從哪聽來的消息,居然說葫蘆谷有鐵礦。
鄭喜怎么想都覺得這有點太不靠譜了。
內(nèi)心雖然對程伯獻一陣吐槽。
這官三代有時做起事來真是不講章法啊!
不過他也沒辦法,誰讓他只是個主簿呢。
程伯獻,唐朝開國大將,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程咬金之孫。
唐明威將軍、桂州溎南府折沖都尉襲爵盧國公程處嗣之子。
大唐最實權(quán)的官三代。
也是武后的得力干將,大唐軍方中壯派的佼佼者。
很快整個臨潭鎮(zhèn)都知道了鐵礦。
一個個都討論著葫蘆谷有鐵礦的事情,現(xiàn)在整個葫蘆谷簡直就成了一個聚寶盆。
臨潭鎮(zhèn)沸騰了,但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堂主卻心慌了,一個勁的踱著步。
他現(xiàn)在想的就是趕緊把箭支運走。
如果這些箭支落在程伯獻的手里,那事情就大發(fā)了。
李行周一行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李虎會合了。
見到李虎的時候他身邊還跟著幾十個衙門差役,一看就知道是程伯獻派來的。
李虎看到李行周之后笑著說道:
“李學(xué)士,不辱使命,相信現(xiàn)在程刺史已經(jīng)到達臨潭鎮(zhèn)了!”
“很好,虎兄,那今天晚上咱們就來個守株待兔吧,相信對方一定會有行動的?!?p> 李行周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要程伯獻到了臨潭鎮(zhèn)相信對方就不會有什么懷疑。
今天晚上一定會有收獲的。
晚上李虎和李行周等人躲在一處山坡之后。
不一會兒李鷹就跑了過來高興地說道。
“李學(xué)士,有情況了,剛才從通風(fēng)過西口走出了十幾輛馬車,還有二十多個黑衣蒙面人?!?p> “哈哈,看來我們的計策有效果了,虎兄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們就把這群人一網(wǎng)打盡,看看他們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李行周興奮的一揮手。
李虎和一幫子衙門差役都拔出腰刀靜靜的等待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可以聽到馬蹄聲了。
等車隊走到山坡下之后李虎大喊一聲“動手”!
在黑衣人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山坡上沖下來一群人。
浩蕩長野,穿云裂空的尖嘯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