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隊伍的駐扎地先向東南方向的密林中穿行大約一公里,便會看到一條纖細的、通向未知處的林間獸道。
順著這條獸道向東,進入一片樹木稍微少一點的山坡。下山之后在山澗中快速穿行大約半個小時,進入一條溪流,沿著它的流向繼續(xù)走半小時,便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要說丹納斯派出的勘探員一看就是經(jīng)常在山林等復雜地形中游走的老手,各種困難的路線他都能輕易克服,閻淼甚至眼看著他直接跑跳縱身一躍越過一條五米寬的深深溝壑,便知道此行這個人大概不需要自己保護了——在他起身的一剎那,閻淼從他身上感知到了強勁的命紋能量爆發(fā),其中強度放在那五十多人中,也是排在前列的。
但這畢竟是伯勞布置下來的任務(wù),他得要完成。再者,命紋能量的強度也不能說明一切,萬一這家伙“偏科”嚴重,在與人戰(zhàn)斗方面是個弱雞,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交差。
不過好在直到閻淼跟著他抵達目的地,也沒有任何存在于預料中的人出來作亂。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并不能代表絕對的安全——只是稍稍釋放靈覺,他就在周圍感知到了八個隱藏的非常好的命紋境高手,還都是裝備精良的戰(zhàn)斗人員。
“有意思?!遍愴刀阍诎堤帟r刻關(guān)注著這些躲得比他明一點的人,通過他們身上的某些特征認出了這八人分別來自何方——虺氏集團三人,海爾蒂拉的馮氏集團三人,還有兩人來自最高實驗室。有趣的是,這三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而在關(guān)注著這些人的動向的同時,閻淼也在觀察著這個沒有在地圖上出現(xiàn)過的“空白點”。
按照他的猜想,這里應(yīng)當是不久前才從首山的隱藏陣紋中“泄露”出來的一部分地區(qū),而它之所以會先于其他首山山區(qū)出現(xiàn),可能就是因為這里“存放”著那尊“首山銅爐”,閻淼對這東西可是感興趣的很。
這里處在一片緩和的山坡上,樹木不是很多,相對于其他區(qū)域來說非常開闊,正午的陽光能夠很清澈地灑在這里,溫暖著許久不見塵世的凸起山石。山石分布密集,再加上范圍很大,這片藏著銅爐的區(qū)域?qū)嶋H上相當于一片石陣。
石陣里面能夠容納人行走的地方也是很窄,一旦走入山石之間,如果不通過特殊的手段是非常難確定自己的方位的。
勘探員做好準備,在出發(fā)點放置好信標之后就走入了“石陣”——看樣子他也明白這里的危險之處。
開啟裝甲的全息隱形模式,閻淼緊跟著勘探員的后面,在這片新的區(qū)域中轉(zhuǎn)悠了大概半小時,這人終于來到了石陣的盡頭,而那所謂的首山銅爐就被妥妥地安放在這里……的一塊扁平長石上。
然而在看到這“首山銅爐”的剎那,閻淼也是訝然,因為他之前用靈魂力探測、以及直接使用高分衛(wèi)星觀測時,這里除了石陣之外什么也沒有看到。
沒到這里之前他甚至覺得,這“首山銅爐”是不是想自己以前看得那些書一般,會藏在石陣盡頭的某個危險的石洞內(nèi),現(xiàn)在看來,此處必定另有玄機。
另外,外面的八個人也悄咪咪的跟在這位勘探員的后面溜了進來,這情況閻淼也是看在眼里。不過現(xiàn)在,他也暫時將九成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這座大爐子上了。
首先,就像是陳奭給的資料上所說,它確實非常大——爐體圓胖,非常圓潤的橢圓形。它近五米高,靠近頂端的地方有一圈開的四四方方的巴掌大的小窗口;下部,是三個直愣愣的石質(zhì)爐腿,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但閻淼確定,制作爐腿的石料絕對不是首山地區(qū)出產(chǎn)的。
爐體整體呈現(xiàn)耀人的紫紅色,有些地方還非常真實地染上了點點銅綠,似乎真的是一座銅爐。
這就又要但是了——但是閻淼發(fā)現(xiàn),下方的石質(zhì)爐腿并沒有和爐體連在一起,這就怪了,要說你爐腿和爐體不是同種材質(zhì)這倒可以理解,畢竟有可能是后配的,但是你不將它們鉚合在一起,這就不正常了。
于是乎,這座“首山銅爐”在閻淼的眼中漸漸變了模樣——他嘗試著將自己的視野升高,直到像先前一樣整個銅爐從自己的靈魂力探測中消失時再稍微下降一點,讓自己剛好能夠看到爐子,這時候,一個新的形象就在閻淼的腦海中展現(xiàn)出來:一個蛋形的小擺件,或者說,一個蛋形的小香爐。
而當他緊接著看向周圍,準備著重注意一下那八個人的動向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悚了:他、勘探員、那八個偷摸的人,以及整片新出現(xiàn)的區(qū)域,如同一個實體的沙盤一般擺放在一張“桌子”上,而那座“首山銅爐”正好就在一張“椅子”正對的方向。
“這是……怎么回事?”閻淼駭然,第一時間覺得這里是一座陷阱,然而方才升高視野所看到的周遭的景象讓他很快明白過來,這里竟然是有一片奇特的陣紋。
這座陣他曾在句昀傳給他的那些空間陣紋中看到,算是最基礎(chǔ)的空間陣紋了。
它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之所以說它奇特,是因為它能真的將一方正常的現(xiàn)實空間化作一座陳列于桌上的沙盤,并且能夠無視層次的力量,讓所有接近沙盤的生靈都成為沙盤中的一部分——當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只要你能找到出去的路。
這個過程無聲無息,閻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時候中招的,或許是在一踏入自己標記的那個紅點的范圍,或許是在進入石陣的一剎那,但總之,自己現(xiàn)在遇到一個有點麻煩的事。
勘探員已經(jīng)開始用隨身攜帶的一切記錄這里的精確坐標,當年閻淼卻是很無奈,心說你這就算是記下了也沒用,一旦出了沙盤之后,你記錄的一切都會遠遠偏離真正的坐標。
而且你還不一定出的去——即便事先設(shè)置了信標,但那玩意……閻淼特意看了看,是在沙盤之外的,所能起到的定位作用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猶豫著,在想要不要現(xiàn)在現(xiàn)身跟他把話說清楚——也就掙猶豫著,終于有人按捺不住,趁著勘探員還在調(diào)試別的機器,悄咪咪地摸上去,想要截胡。
閻淼一看,是海爾蒂拉的人,心說果然是不行,這么快就等不及了——再一看其他人,也是一幅準備截胡的樣子,心里便是有了計較:
“那就等你們先斗斗,嗯,不過要保證他沒事……也不算很難?!?p> 閻淼說著,隱著身大搖大擺地走向那個悄瞇的人身后,伸手一拍,輕聲道:
“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