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再次被熾烈的灼感所痛醒,看著走到一邊調息的李爭陸軒眼中閃著不知名的神色,痛苦地蜷縮著身體,自嘲得看著身前的墨彼岸:“墨捕頭,好久不見。”
“混入城主府有何目的?”墨彼岸沒理會直接單刀直入。
“當然是為了控住東方無畏,想要掌握西樂城的大權。”
“那三府命案也是你派人做的?”
看著陸軒點頭,墨彼岸有些不解:“為何?”
“你不知?”
陸軒看著不似作偽的墨彼岸,愣了一會,隨后虛弱大笑不止:“原來你也是無足輕重的,哈...咳...”
“名冊呢?”閉眼調息的李爭打斷了陸軒的嘲笑。
“城主府拿去了?!?p> 墨彼岸復雜地轉身看著李爭,沉默了一會,轉過身盯著陸軒:“金錢幫的金鵬這事是你做的嗎?”
“我殺了他,讓人易容他以控制金錢幫,可現在的‘金鵬’不是我的人。”
“什么?”
“應該有另一股勢力控制了金錢幫,因為‘金鵬’沒按照約定‘報安’,而且?guī)椭械摹p絮’全都消失了?!?p> 葉學富小心地吹干字跡,看著沉默的三人,想著剛剛的記錄內容內心翻起一陣驚濤,手中的宣紙此時猶如千斤重,重的葉學富雙手顫抖,尤而全身一個激靈,葉學富剛想自嘲自己沒用時,一股大力由肩而來,將自己拋擲角落。
看著密麻擦身而過的箭矢,葉學富雙眼瞪得極大,身體僵硬著摔在角落,一動不動地大口地喘息著。
墨彼岸在第一時間救下葉學富后看到李爭已撐起木桌擋在陸軒身邊,不做任何猶豫沖到柤重身邊挑飛射來的箭矢。
一時間原已殘破的木屋變得更加破敗,看著近在咫尺猶自輕顫的短矢,葉學富躺著的地上濕潤一片。
幾輪箭雨后,八個黑衣人破門,窗而入,不作任何言語分為兩撥分別殺向李,墨兩人。
隨手扔掉掛滿箭矢的木桌,李爭抄起陸軒扔向葉學富方向,轉身沖向來人。四位黑衣人呈前二后三的陣型。雙方接近的那一剎,為首兩位橫刀砍向李爭,李爭輕身一躍避過可還沒來得及出招,身前左右便傳來破空聲,李爭只好內勁灌注雙臂砸向左右,短暫的接觸后,李爭被震得倒飛,兩名黑衣人也被砸向墻壁。這時后方的黑衣人已將短弩瞄準空中的李爭,‘嗡’的一聲短矢急速得射向李爭。李爭剛轟飛兩名黑衣人已令舊傷復發(fā),如今內息紊亂提不上一絲真氣,看著射來的箭矢只能抬臂阻擋,鉆心的疼痛令李爭輕哼一聲。
看著中箭的李爭,為首兩位黑衣人眼中沒有任何色彩,一人沖向李爭,另一人則沖向倒地不起的陸軒。
由下而上的冷冽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帶著極度的渴望想將撞向自己的那人一分為二,越來越近的距離令清冷的刀刃興奮的顫抖,觸及的血肉令它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呻吟,可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便被摔出,躺在地上憤怒地看著自己的主人,想要咆哮發(fā)泄自己的不滿,可它的主人被一柄銅棍穿胸而過,離它不遠處艱難地呼吸著最后的空氣。
墨彼岸分別拔出兩名刺客身上的短棍扭接在一起,扶起李爭拔出短箭為其抹上金瘡藥包扎好后,仔細地搜查著刺客的尸體。
感受著雙手傳來的疼痛,李爭看著陸軒挑了挑眉:“不說嗎?”
“納蘭不讓”
“還有呢?”
“我想多活一段時日,哪怕多活一天也好!”
蘇富得了‘如是’之后急忙拜別眾人,可剛出了大廳一抹黑影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喜悅的表情驟然變?yōu)轶@愕。
“放肆”納蘭不讓一聲怒吼,身形一閃來到蘇富身邊,探手去抓黑衣人,可手卻穿身而過:“殘影!”霎時間,大廳內外無數個黑衣人現,眨眼間卻都煙消云散。
蘇富張大的雙眼閃過一絲陰霾,但轉瞬就變得驚慌無助:“‘如是’呢?我的‘如是’呢?”殺豬般的慘叫驚起了幾陣疾風,吹得豬身不穩(wěn)。
看著空蕩的主桌,剩下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滿臉迷茫。
“哥”小紫拉著哥哥的衣袖,滿是乞求。
黃戚冕看了東南方向一眼,隨即起身抱起妹妹騰空而起,消失在東南方向。
檢查完所有尸體的墨彼岸剛想起身,一道黑影閃現在眼前,想也不想右手呈爪抓出,右爪穿身而過卻沒有一絲血跡,墨彼岸雙眼滿是震驚,看著消散的殘影身體也慢慢僵硬。
“啪”物品落地的聲音激的墨彼岸打了個冷顫,有些呆滯地看著腳下的長劍不知所措。
幾道人影遮住了天上的明亮,將墨彼岸與腳下的‘如是’籠罩在黑暗中。
李爭掙扎地起了身擋在了墨彼岸身前,看著前來的幾人。
今晚的月亮聳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打著呵欠,任由身前的云朵遮住自己的潔白無瑕。
李爭在宋亦慕的幫助下將崩裂的傷口重新包扎好,慢慢走到桌前坐下仔細撫摸著‘如是’,墨彼岸則失魂般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納蘭不讓,問劍,了塵等人悠閑地品著茶,誰也不先開口,氣氛安靜詭異。
蘇富可能受不了這種氣氛,率先嘻嘻哈哈跑到李爭面前:“師父,這劍不錯吧!徒兒特地孝敬你的,咋樣?我這當徒弟的夠有孝心吧!”
李爭留戀得摸著‘如是’,嘆了一口氣:“這太貴重了?!闭f完將劍還給蘇富,不容拒絕。李爭慢慢走到納蘭不讓身前,眼神戲謔:“納蘭閣主,短短幾天我等遭遇接二連三的刺殺,看來貴閣有愧其盛名??!或者說還是貴閣也有參與?!”
納蘭不讓面容平靜剛要開口,蘇富抱著‘如是’小碎步般跑到李爭身邊,助威:“是啊,大庭廣眾之下竟有賊人潛入,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還好有墨捕頭,否則你要陪我‘如是’?!毖Π愕膶χ顮幮χ?,不過轉而有些不確定:“師父,我看偷我劍的那個賊人用的輕功好像與墨捕頭的一樣,都是一眨眼有好多身影,好厲害的樣子!”
霎時間,安靜詭異的氣氛猶如火山爆發(fā)般,洶涌澎湃,納蘭不讓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桌邊的墨彼岸身上,詫異,深思,貪婪......
但蘇富卻感到自己快要被凍僵,李爭漆黑深邃的眼瞳猶如黑洞般,無情,陰暗,冰冷。
一道和煦溫潤的聲音打破了蘇富的冰封:“蘇爺,您太抬舉本捕頭了,我可自認不如那賊人?!蹦税稖睾偷貙χ娙诵χ?。
蘇富剛要反駁,可看到李爭那黑白分明的雙眼,只好將即將脫口的話咽回肚子里,低著頭小聲叨咕著。
墨彼岸一掃之前的無神,走到李爭身邊看著納蘭不讓:“叨擾多日,我等就不打擾了,過會就會離開?!?p> “天色已晚,休息一晚再走,好讓老夫彌補過失。”
“多謝閣主好意,我等趕著回去復命,見諒?!?p> “那老夫就不留了。”
“好,對了閣主此次潛入的賊人可能是大武的‘輕絮’,我等不確定閣內還有沒有同伙,望閣主小心?!?p> “師父,慢點等等我?!毕律降男〉郎?,肥胖的身影艱難的呼喊著身前的幾人,可是幾人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走著,片刻消失在拐角。
蘇富直起腰負著雙手仰頭看著黑沉的夜幕:“黑暗之下有著太多的魑魅魍魎,兇狼派人去查清白天搶我劍那人的身份。”
興隆鎮(zhèn)的來往客棧的掌柜今晚笑的皺紋更多了幾分,就著油燈小心地在柜臺下數著銀子,邊數邊想著要是溫劍閣每天都有新劍開爐就好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開分店,納小妾了,想著想著眼角的笑紋在油燈的映射下越加深刻,柔和。
“謝謝”
李爭停下了推門的動作,轉頭看著墨彼岸。
墨彼岸捋著耳畔的秀發(fā):“今天的事謝謝你,其實不必為了我刻意與溫劍閣交惡的?!?p> “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別想太多了?!?p> 看著緊閉的房門,墨彼岸自嘲地笑著,轉身回屋。
“看來你挺關心墨捕頭的。”躺在床上的陸軒歪頭看著進屋的李爭,柤重立在床邊仇視著李爭。
李爭無視陸軒兩人,走到床邊盤膝打坐。
“大廳里的事那個叫葉學富的說給我聽了,當世幾位一流高手都追不到蟊賊竟然被墨捕頭攔下,這其中就有著古怪再結合著當時墨捕頭的狀態(tài)他們幾位懷著疑惑的態(tài)度也是正常的,可是你為了墨捕頭有些過急的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這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么!不過最厲害的還是你那個徒弟,哈哈.....咳......”
“我早晚都要殺了納蘭不讓的”李爭睜開雙眼淡然地看著陸軒:“雖說‘溶獄’替你解了一半,但若沒有我按時替你舒緩,你還是會死的,所以管好自己的嘴?!?p> “當然我還不想死,不過回去的路不會太平的!”陸軒說完對著柤重示意:“扶我起來。”
豆大的燭火下籠罩著三位盤膝打坐的身影,一夜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