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無聊,我、faker、瞎子、老三約著去網(wǎng)吧通宵。
通宵仿佛是大學生涯的必修課。
廉價的通宵網(wǎng)費,寂靜的深夜里專心致志無人打攪的玩游戲。
仗著年輕,身體扛得住,我們偶爾會放縱一下。
“繼續(xù)四排吃雞?”faker問道。
“可以,爭取沖上鉆石?!崩先琅f卡在鉑金一的段位苦苦掙扎。
我們四個正說說笑笑,網(wǎng)吧老板禿哥走過來了。
“冠軍隊?剛好!和我招募的戰(zhàn)隊打打看?”禿哥笑道。
他招募了八名戰(zhàn)隊成員,含替補,都處在試用期,其中有我們認識的前記者潘文。
“讓我們當陪練?有好處嗎?”瞎子最精明,立刻便發(fā)現(xiàn)的商機!
禿哥想了想:“今晚你們的通宵費,免了?!?p> “切,我們當陪練才值五塊錢?”瞎子很懂得討價還價的技巧。“好歹冠軍隊,不要牌面了?”
網(wǎng)吧通宵十元,會員打五折,減半。
“外加每人一桶泡面、一瓶飲料!”禿哥咬牙說著,眼睛都快冒火了。
“成交!”瞎子笑嘻嘻:“謝謝惠顧?!?p> 于是,我們吃著泡面、喝著可樂,開始了和禿哥八名隊員的訓練賽。
自己開房間,十二個真人,其余全部人機。
一整晚,我們打了超過二十局。
有落地成盒的,有決賽圈抗藥的,什么亂七八糟局都打過。
天亮時數(shù)了數(shù),很慚愧的發(fā)現(xiàn)我們101吃雞寢室隊,居然只吃了一次雞。
“不錯不錯!”禿哥卻很滿意。
畢竟是他花錢組建的戰(zhàn)隊,連我們四個都贏不了,那就真血虧了。
一打聽,才知道那幾個家伙最菜都是鉆石段位。
禿哥的戰(zhàn)隊叫暴風雪,和網(wǎng)吧同名。
有個暴風雪戰(zhàn)隊的成員,居然還一臉好奇湊過來詢問:“你們四個誰在演人機?真像,我都分不出真假?!?p> 我有些尷尬,沒演啊,他憑什么這么說?
“兄弟你誤會了,他不是演人機,他就人機的水平?!毕棺余洁斓馈?p> 那哥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雖然幾乎贏了我們一整晚,他卻露出勝之不武的表情。
“我的暴風雪戰(zhàn)隊怎么樣?有冠軍相吧?”
贏了我們那么多局,禿哥明顯也膨脹了。
面相我不會,但感覺這些哥們都不如晨神。冠軍相,好像有點夠嗆。
果然,一個星期后,禿哥帶著他的八名隊員參加天府網(wǎng)吧聯(lián)盟賽。
這算是當?shù)刈钫?guī)的絕地求生比賽了,冠軍獎金高達五萬元。
比賽結果,誰是冠軍我不清楚,只知道禿哥的戰(zhàn)隊打完就解散了。
八名隊員散了七個,只剩下前記者潘文。
“沒拿冠軍?”我問道。
“小組賽就被淘汰了?!迸宋膿u搖頭?!耙稽c默契都沒有,搶資源,舔個空投箱都能急紅眼?!?p> 原來如此?
這樣想想,我們寢室四個分配裝備一直很和諧,倒更像團隊。
當然,主要是老三拳頭硬,沒人敢忤逆他。而且老三分配確實公平,我也服氣。
“那七個家伙都走了,你怎么不走?”我又問。
“禿哥留我在網(wǎng)吧上班,薪水開得不錯。而且,我們還是打算重新搞戰(zhàn)隊。”
我從潘文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對電子競技的熱情。
這貨不會是聽了禿哥‘我有一個夢’的演講,被洗腦了吧?
“當了記者又當網(wǎng)管,不委屈嗎?”我很好奇。
好歹是電視臺里混過的,網(wǎng)管確實沒法比,這是實話吧?
“我不是網(wǎng)管,我是店長!”潘文一臉不痛快的糾正我。
他還仔細跟我解釋,所謂店長,就是統(tǒng)籌全局、代替禿哥負責網(wǎng)吧的全面業(yè)務。像一家公司,出錢的是董事長,管事的是總經(jīng)理。
“店長,是幫助老板拓展事業(yè)的心腹,是暴風雪網(wǎng)吧創(chuàng)建戰(zhàn)隊、向全國拓展分店的左右手!”潘文問我?!懊靼琢藛幔俊?p> 那一刻,我仿佛看見潘文臉上鍍了一層神圣的光。
“網(wǎng)管,來瓶可樂?!庇腥藳_他招手。
“來了來了!”
潘文一路小跑去冰柜里找可樂,神圣的光消失不見。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以后少聽別人吹牛逼,真信就掉智商了。
自從暴風雪網(wǎng)吧多了小潘這個店長,禿哥就不?,F(xiàn)身了。
據(jù)說他為了當好戰(zhàn)隊教練,專心研究絕地求生的各種戰(zhàn)術,還有心理學。
“干嘛學心理學?”我有一次遇見禿哥,好奇詢問。
“管理人,也是一門藝術?!倍d哥高深莫測的說著。
瞎子為我翻譯了一下:禿哥是防著戰(zhàn)隊再次解散。
網(wǎng)吧前臺的柜子上,從此多了兩本書:《心理學入門》、《孫子兵法》。
“禿哥能看懂嗎?”我悄悄問潘文。
“看不懂,已經(jīng)放棄了。”潘文解釋,那本《心理學入門》是英文版的,《孫子兵法》是文言文版的。
而禿哥的文化水平……
這么說吧,他能說‘hello’,但寫不出來。知道‘子曰’,但不知道‘子’是誰。
有一次我還問禿哥:“你知道‘子曰’里的子是誰嗎?”
禿哥拍了拍胸口:“就是老子!”
我替孔圣人冤得慌,也替太上老君冤得慌。
禿哥的‘老子’,不是寫《道德經(jīng)》的老子,只是他自己。
子曰,按禿哥的理解就是‘都豎起耳朵,聽老子講話’!
不管怎么說,禿哥和潘文還是認真想著怎么做好絕地求生職業(yè)戰(zhàn)隊。
我偶爾在網(wǎng)吧玩,也會請教他們。
“壓槍的手感,按住射擊往下平穩(wěn)拉鼠標?!?p> “98K的彈道,100米后開始考慮下墜,200米遠時把準星抬高半個頭。”
“游戲音質調低,高音質只能聽見25米腳步,低音質可以聽32米?!?p> 不得不承認,禿哥和潘文有點東西。
因為他們一直教,我去網(wǎng)吧的次數(shù)也多了。
直到某一天,我不小心選擇了單人四排,在決賽圈遇見了三人四排的faker、瞎子和老三。
“我居然吃雞了!?”
看著他們?nèi)齻€留在原地的盒子,我有些發(fā)懵。
再看看我的段位,鉑金一。
回到寢室,我被三人圍住。
“你小子去網(wǎng)吧開掛?。俊毕棺右荒槻凰?。
“我鄙視你。”老三也沉著臉。
“有意思嗎?”faker淡淡道:“今晚燒烤,沒你的位置了?!?p> 我……
算了,我心里還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