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四阿哥的身后,少筠一路無話。
前院的皇子書房,本不是女子能踏入之處,可見四阿哥口中的事兒,是十足的麻煩。
四阿哥本想讓明慧回后院去,可她怕少筠吃虧,央求于他,結(jié)果就同少筠一起去了。
這四人一路從小園子走到前院書房的大正堂,傍晚的彩霞也隱約散了。
敏源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從小園子處返回,正在和身旁的人言語著什么。
待他一抬頭,正巧看見四阿哥身后的少筠與玉澤二人。
他二人并肩前行,玉澤偶而側(cè)看,那眼里露出的流光,叫人暖到心底。
敏源渾身一震,強烈的危機感襲來。剛剛那一幀的畫面,舒適但刺眼。
一屋子的世家公子,在見到少筠之時,皆是倒吸一口長氣。
更有好趣者,用不明的眼神望向敏源處。
少筠是引人眼眸的存在,傾城的面容,窈窕的身姿。但她現(xiàn)在呈現(xiàn)的感覺,卻是冷的如仙子一般,不可觸摸。
“四哥,你回來了。這…就是馬佳小姐吧?”說話的是一個溫潤如玉一樣的少年公子,少筠不認識,自也沒有看去。
她只盯盯的看著正桌上的畫軸,如此的眼熟。
恐怕,今日的麻煩事,應(yīng)是由它引起。
“八哥,你沒見過嗎?她就是圖海的嫡孫女,人稱京城第一閨秀!”十三阿哥搭過話來,朝八阿哥介紹道。
少筠這是自上次皇宮里,見過那幾個皇子阿哥后,第二次見到這么多的皇家貴子。
一時眼暈,但也沒辦法,繃直面皮的她,向各位行了禮。
“馬佳少筠給各位阿哥請安了,不知今日邀少筠來此,可有什么要事?”少筠語氣平淡,眉間眼角皆未有變化。
“自是有事,沒事怎會請你前來?馬佳小姐?!闭Z氣不善,八阿哥身旁走出一位公子,濃眉星目,不停的打量著少筠。
玉澤嫌惡的看著說話之人,眼神不錯的把這人記在了心里。
這不是張家的庶出公子嗎?什么時候和八阿哥走的這么近了?
四阿哥請了三阿哥坐在了上首,今日眾皇子中,三阿哥為長,其余皆是世家子弟。
三阿哥見表妹不卑不亢,倒也沒被這人唬的失了神色,暫時沒有替她出聲。
明慧見那大嗓門公子,頗為無禮,唬了膽子,替少筠回嘴道:“你又是誰?喊了少筠過來,有話直說唄!”
星格也在看熱鬧的人群中,沒想到她的傻妹妹還真敢仗義執(zhí)言。
少筠下意識的拉住明慧的手,示意她自己無事。
“正好三阿哥、四阿哥皆在。平素我們這群愛收藏的哥兒們沒機會親眼見了馬老的關(guān)門弟子,今日也是托了小格格的福。敢問小姐,你上月是否鑒定了一幅五代畫作?”這張公子立于人群中,洪亮的嗓音,慣滿少筠的耳朵。
少筠微皺秀眉,若無其事般抓了抓耳朵。
不是少筠托大不耐煩,而是眼前這張公子的嗓音真是難堪入耳。
世間有一種人,即使說的是好話,那么因為他的嗓音難聽,也會令人生出別意。
張公子就是這樣的一種人,說的話讓在座各位,不想再聽。
他吧啦吧啦,把自己如何找人買畫,如何找人托人鑒定,又如何被騙損失千金一一道來。
無奈之下,少筠開口:“好了,張公子,我明白了,你且把畫拿來,我再看下。如果是我眼拙,看差了,那我愿意賠上馬老關(guān)門弟子的名譽,以后絕不看畫!”
少筠說的鏗鏘有力,認真堅定。
這叫原本都是來看熱鬧,或是來看美人容顏的世家公子們有些刮目相看。
美人美矣,且性情中人,又是引得一大幫的公子心之所向。
少筠心里當(dāng)然是十分的篤定,那日是小弟樺哥兒托他幫人鑒看的,當(dāng)時那畫,只真不假,絕對不可能出錯。
“好,你再看看這畫,如有什么問題,咱們當(dāng)場解決。”三阿哥起身,親手將畫軸遞到少筠手中。
他不想看這個張破嗓子公子,咄咄逼人的看著表妹,只想趕緊把這事解決,也好全了四弟今日辦宴的初心。
張公子還待說什么,即刻被對面玉澤陰鷙兇戾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他平日都不敢冒泡的一個庶子,今日是仗了誰的膽子?
張公子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在何時何地得罪了這個桀驁不馴的玉澤阿哥的。
只說少筠單手托畫,一手展卷,利落干脆的動作又是叫眾人瞠目結(jié)舌。
眾人還在等少筠的下一步動作,少筠卻將畫一卷,直接合了畫卷,隨手將它置放在了桌上。
“這不是那天的畫!”少筠拍拍手,語氣仍舊淡淡。
當(dāng)她再抬首時,雙眼對上了八阿哥身后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陰狠無情,卻精光閃現(xiàn),與那日城山腳下劫她之人十分相像。
少筠心下暗然,難道今日的麻煩事,是那日帶來的?
等這問題解決之后,她必須將這個事情告訴玉澤。
現(xiàn)在的她身邊,真的只有玉澤一人可以依靠。
轉(zhuǎn)完神思,她朝玉澤那里望去,眼梢含情。
“不可能,馬佳小姐,這就是那日你看的《關(guān)山行旅圖》!”張公子被少筠如此隨意的姿態(tài)惹的暴跳如雷。
他恨不能將人直拽到面前,狠狠的罵上一罵。
可惜,他還是差了點膽色。
“沒有什么不可能,我鑒過的畫,全部都有暗印,且登記在冊。這幅畫根本沒有印記?!鄙袤藜庇诮鉀Q這個麻煩,好抓緊時間與玉澤商量剛剛那外露的陰險眼神。
張公子哪里能善罷甘休,讓她一句話就擋回。
他展開畫,又吼道:“你別唬我,這就是那天你鑒定的畫。你說有暗印就有暗?。空l信?”
少筠很難不將今日的假畫之事與那黑衣人事件聯(lián)系在一起。
明顯的就是黑衣人為了要認定她是否就是馬佳少筠,才扯了這件事情引她出來。
她平日甚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是戴著幃帽,故而真正見過她容顏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今日這事一起,恐怕明日京圈里又會掀起一些別樣的言論。
少筠剛要再回話,只聽正堂一角有一稚嫩的男聲,替她發(fā)了聲。
深深闌珊的星
待修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