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悼念與復仇
“……那個時候的軍團長，還不是弗里德曼吧。而且，那是以前的邊戍團。”
真相令吳雍感到十分的壓抑，但他依舊進行著辯駁，盡管他知道，這些話顯得非常無力。
“是的，那時候還不是。但這些都無所謂。現(xiàn)在的邊戍團，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xù)茍縮著而已。他們對極西之地所發(fā)生的一切不聞不問。如果不是我提議設(shè)立巡邏隊，恐怕那個老家伙也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吧。弗里德曼，和當初那些懦弱的士兵沒有區(qū)別。”
“駐扎在科莫山是國王的意思，而且……”
“沒有而且，吳雍?！惫飻蒯斀罔F地打斷了他的話，“舒舒服服的永遠是那些大人們，我們只是被遺忘在凜冬中的孤民。邊戍團的罪，不是它用幾年的功就能贖清的，血債必須血償。”
“你償債的方式，就是想屠殺掉整個科莫村？就像當初你的村子所經(jīng)歷的那樣？霜龍是你引過來的，對嗎？”
聽到屠殺一詞的時候，哈里的手猛地震顫了一下。
“沒錯，是我引來的，你們也見過那些怒獸了吧，那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為了把霜龍引向科莫村，光這一路上用掉的怒獸就得有快一百頭了。幸好，我們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而我的同僚們也把后事處理得很好，結(jié)果邊戍團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路上的異常。”
哈里握緊了拳頭，像是在積蓄某種力量一般。
“但我所做的，和邊戍團曾經(jīng)對我們做過的事情不一樣。霜龍之怒雖然可怕，但它報復的目標卻非常明確，和我們一樣，從不傷及無辜。我是作為邊戍團的士兵，利用怒獸去驚動他的，那么，他的目標便只有邊戍團。我只是通過霜龍之怒，完成復仇罷了。如果不是你的阻撓……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哈里答道。
“你這究竟是通過霜龍，還是通過悼念者的手？用罪惡之人的手懲治罪惡？”吳雍反問。
“悼念者的罪是什么？我們崇尚下界的神明，是因為我們知道，他們不是邪神，而是和我們一樣的流亡者！
人體獻祭？人體改造？那都是拿自己的身體！邊戍團都是被迫充軍的殺人犯，但我們，所有的犧牲與獻祭都是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
殺死至親制作獻祭匕首？那你是否知道，有多少絕望的母親，因為貧苦、寒冷、壓迫而找到了悼念者，將刀放在自己孩子的手上，再握起他們的手，刺入自己的胸膛，只是為了讓悼念者接納她們的孩子，讓他們吃上飽飯？
我們殺死的只有邊戍團、作惡的貴族和各類歹人，從未傷及無辜！嚴寒之中沒有樂土，你不了解我們的痛苦，我們的抗爭，就不要去無端猜疑！”
哈里喘著粗氣，顯得怒不可遏。
“我確實不了解，但我會自己去看清這一切。只不過現(xiàn)在，我必須阻止你們?！?p> 哈里是敵人。此時此刻，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唯一的事實。
“我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哈里，你……等會再說你的事?！?p> 吳雍伸起手，打算向他施加一個擊昏的法術(shù)。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號角的長鳴——是從臨時哨塔的方向傳來的。
這次鳴號的方式和之前霜龍襲擊時的不一樣，顯得更加急促，就好像是在預(yù)示著風暴的接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里兀自笑了起來，“吳雍，你知道這個號聲意味著什么嗎？這是在十年前，本該響起的聲音——它們……要來了?！?p> “它們？”吳雍愣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哈里的意思，“下界的魔物！不是悼念者襲擊科莫村，而是魔物??？你們把它們引來了嗎！？”
“已經(jīng)遲了，吳雍，你做什么都沒有用了。那個人，是不會失敗的，所以，我的失敗也不會被原諒?！?p> 哈里伸起手，任憑困住他的軍刀劃破肌膚。他將右手蓋在臉上，微微低下了頭。
“為你，為邊戍團，為這個可憎的國家，致以悼念——這是我們的復仇。”
說罷，哈里的手順著臉面滑下，滑到了脖子的位置，獻祭匕首突然自袖口彈出，刺穿了他的喉嚨。
一瞬間，烏黑色的負面魔力從匕首中散出，像是貪婪的野獸一樣，迅速爬上了他曾經(jīng)的主人的身體。
很快，就不會再痛苦了。
哈里親身踐行了他自己說過的話。濁氣滲入每一寸肌膚，將活力盡數(shù)剝奪——那是慘死于刀刃之下的，無數(shù)怨念的發(fā)泄。
吳雍收起手掌，浮在空中的軍刀失去了動力，紛紛掉落下來，落在哈里的尸體旁邊。
“哈里，沒有結(jié)局的復仇，可不算是復仇……”
他默默地走出了哈里的家。此時，外面的天空已被暗紅色所覆蓋，恍若末世光景。
街道上，邊戍團的士兵已經(jīng)行動起來，紛紛往城墻趕去。而普通的村民則躲在家中，從窗子口探出頭來，不安而疑惑地張望著。
吳雍直奔主塔而去，順著階梯上到了軍團長的房間。推開房門后，看見弗里德曼和其他的幾個軍官正圍在桌前，而于洛穎也參與其中。
“吳雍！”于洛穎迎面而來，“怎么會這么慢？”
“被擺了一道，不過沒什么大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正跳動的很厲害，“哈里就是招來霜龍的內(nèi)鬼，他的真實身份是悼念者‘影刺’。另外……他已經(jīng)自殺了?！?p> 包括于洛穎在內(nèi)，聽到這個消息后，在場的人們都顯得十分震驚。唯有弗里德曼鎮(zhèn)定地站在原地，只是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兩位帶回的消息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現(xiàn)在，科莫以西的哨站都響起了黃昏號角的聲音，這是在下界大范圍入侵時才會響起的號聲。自人類發(fā)現(xiàn)下界以來，從未響起過，這次……恐怕會是一場空前的災(zāi)難。”
弗里德曼的表情十分凝重。
“我已經(jīng)送出信鴿去白石鐘塔求救了。但眼下，必須先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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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的設(shè)定：
【物品—黃昏號角】一種特殊的軍用號角，使用巨早鯨的牙制成，吹響時聲音可達百里之外。它只用于傳達唯一的指令——黃昏號令，這是摩根軍用信號中最高一級的警報，僅在下界大范圍入侵時才會使用。雖然這種事件幾乎不可能發(fā)生，但本著萬無一失的精神，摩根的每一處軍隊駐地和哨所都會備有一只黃昏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