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笙欣喜著吩咐下人將馬車駛了過來,青墨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想從中找出個熟識的人來,因為從一些心理的潔癖來說她是不太想坐陌生男子的馬車回去的,但看來希望有些落空,心中嘆息著準(zhǔn)備上馬車。
忽然,從后面駛來一輛鑲著紅寶石金絲帳的華麗馬車,馬車在她身后停下。京城里的富商極多,但這樣的馬車卻并不常見,她便多看了兩眼,當(dāng)看到掀起車簾的一雙玉手時青墨驚了驚。
“姑娘,這是準(zhǔn)備去哪里啊?”
聲音涼涼入耳,隨后從車簾子里露出半張完美無暇的臉來,鳳眸中閃著一絲醉了人間三月的淡淡笑意。
秦曇公子?
青墨一見頓時欣喜,但又一想似有些猶豫。
她裝作若無其事回道:“去柳公子家里下棋?!?p> “哦?是這樣啊,那就不打擾姑娘雅興了?!?p> 云極將車簾子重新掩上的那瞬間,青墨心中萬分后悔,看著那車輪慢慢滾動朝前,憤恨的罵道:該死的秦曇,見死不救……
眼下真是舉目無親,痛哭無淚……
身后傳來柳明笙的聲音:“蕭小姐,請上車?!?p> 青墨僵著身子不動,眸光緊盯著那輛馬車,直到被人群擋住看不到,青墨這才死心塌地轉(zhuǎn)身打算坐進去。但前腳剛跨出,后腳就被人一把拽了出去,然后塞進了另一輛馬車里。
她恍惚著眼前,眨巴著水眸一看,竟然是秦曇那混蛋……
喜怒參半:“你不是走了嗎?……”
“是走了,但我又回來了。蕭姑娘不是說在下喜歡美色,我這不是舍不得美人,怕美人受委屈嗎?”
聽得這話,一巴掌差點就扇上去,秦曇這嘴又甜又可恨。
這分明是話里有話,上次誤會他是陸清風(fēng),說他嗜酒好色嘛,不過他也沒少氣她,拿她跟雪什么樓的女子作比較,這樣算起來應(yīng)是兩不相欠了,誰知道他記仇的本事倒有一套,又拿出來說事。
青墨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心中是喜是怒是恨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但總之坐他的車好過坐那柳公子的車百倍。
誰知后面柳明笙小跑著追了上來,隔著車簾子說道:“蕭小姐,你不坐柳某的馬車回去嗎?”
“我……”
“你的車比我的寬敞嗎?”云極的聲音淡淡,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已經(jīng)將人家自信心擊垮。
青墨鑒定完畢,覺得此人夠拽。
一般人家誰會坐這樣華麗的馬車,他秦曇也就是仰仗著自己家是皇親國戚才會這般財大氣粗驕橫無理的欺負人家公子哥。
那柳明笙愣了愣,但沒理云極,只對青墨說道:“蕭小姐,令尊大人將你托付于我,柳某有責(zé)任送你回家,請上柳某的馬車吧?!?p> 托付于你?
我爹說過不代表她的意思,讓他托付給你好了,青墨想這柳明笙也是急燥的什么話都說。
她看看云極,云極悠悠眸光看回來一臉淡漠,好像在說,這樣的事情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青墨只好掀起車簾子,那柳明笙一臉耿直認真,青墨也不想傷她,于是道:“柳公子,多謝你好意,這位秦曇公子是我多年好友,由他相送我回府,公子請放心好了。”
“蕭小姐剛才不是說要去我家下棋嗎?”
“額……改日吧。”
柳明笙看了看云極,猶豫著有些不舍,但蕭家小姐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強求,只好無奈的說道:“那好吧,改日再請蕭小姐來我家做客?!?p> 青墨應(yīng)了聲‘好’后放下了車簾,看向姿態(tài)斂意的云極。
云極帶著溫潤的笑,問她:“好友?”
青墨淺笑盈盈:“難道不是嗎?”
原本見到這混蛋她應(yīng)該非常憤怒,惱火,郁悶,但幾日未見,今日這張顛倒眾生的臉突然又出現(xiàn)在眼前心中卻感到陣陣小鹿狂跳,一點也生不起氣來了。
真是奇了怪了。
青墨掃視了下車內(nèi),讓她想起了那天慌亂之中錯上馬車,見到了一身青色錦袍的云極,那人就似天上的一朵云彩,耀眼而奪目,讓她一時間看的入了迷,連下車都給忘了。
她再看面前這人,嘴角吟著一絲醉了人間三月的溫潤笑意,從上到下的打量著自己,這一對眼,她恍惚了恍惚,臉色不知不覺紅了起來。一雙小手在手心里搓了搓摸上流云髻上斜插著的珠玉上,順了順垂在胸前的幾縷青絲,心中暗想,難道是我的發(fā)型亂了?還是衣領(lǐng)斜了,還是口脂掉了……
忙掩飾的說道:“秦曇公子每次出現(xiàn)的似乎都很是時候……”
青墨想說,每次她需要人幫助的時候,秦曇總是適逢其會的出現(xiàn)在了面前。
“確實很巧?!痹茦O也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從頭到尾的打量著她這身裝扮。
淺藍色銀紋百碟上衣,白玉蘭鵝黃色長裙,腳上穿著雙繡有彩蝶的靴子,頭上梳著個流云髻,上面斜插了一只翡翠簪子,垂著縷縷流蘇,將那小巧精致的臉蛋襯托的更是美到了極致。
云極的眸光最后停留到她那張清麗絕美的小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蕭姑娘今日盛裝出門,怎的又舍得將人家公子丟下不管了?這樣未免有些不厚道。”
青墨故作嘆氣道:“唉……這事我也不想啊,誰知道是來相親的?!?p> 云極驚疑道:“哦?姑娘是被騙過來的?這天下還有誰有這本事,騙得過姑娘的眼力?”
青墨瞪大眼睛跳起來道:“秦曇,你能不能不要老將那次我誤會你的事情記在心上好嗎?你腦門上也沒貼著你姓什么名誰啊,我哪里知道你不是那風(fēng)流好色的陸清風(fēng),再說了,我也沒計較過你什么,你……”
啊……
馬車一顛簸,青墨整個人撲倒在了云極的大腿上,瞬間抬眸看向云極一臉有意無意的怪異神情,怔住。剛才那句‘你就當(dāng)以前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好了’的話硬是塞回了肚里。
云極故作訝異說道:“姑娘這是作什么,是要感謝在下嗎?在下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秦曇……你!”
你混蛋!
青墨真想大罵他一句,不過還是沒罵出來,云極就喜歡看她生氣火爆的樣子。他嘴角彎起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伸出一只手去扶她的胳膊。
“姑娘,還是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