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乘(掌數(shù))
樊南子這一去便是半個月沒有一點聲響,棄無疆則是在這崖底之中沒有半分懈怠,除了睡覺之外的世間都用于修煉。
“前輩走之前說了靈力不夠便是進入化龍池中再取,可是別說再取了,這氣海之中的靈力根本消耗無幾?!睏墴o疆一個人自顧自的說話,有些懊惱。
“這師皇洞天掌的修煉也是只得其勢,不得要領(lǐng)?!闭f話間又是照著功法之上的招式對著化龍池水拍了一掌、
這一掌棄無疆可算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棄無疆的感覺中這水面應(yīng)該是水花四濺,最好是水面炸出一個水柱
可是,這一掌舞過去,那水面竟是半天紋絲不動,等到過了一會水面才有漣漪,即便是這樣,那漣漪還不知道是掌風(fēng)還是這崖底自然吹過的微風(fēng)引起的,讓棄無疆好生難過。
難過歸難過,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一遍遍千篇一律的重復(fù)著法決之上的招式。
招式煉累了以后就盤膝而坐修煉氣海。
兩種修煉來回切換,旁人看了都覺得枯燥。
這一日,棄無疆又是拿出那刻有師皇洞天掌的石頁鉆研起來,這石頁本是靈力壓縮的一塊石板罷了,可是當那日樊南子將那法決拓印于這石頁之上時,又是被一股漆黑的靈力纏繞著,令棄無疆始終疑惑的是明明都是按照法決上的招式修煉,可似乎和小時候在夏國練的劍法幾乎無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招一式,并沒有那種靈力催動時的玄妙的模樣。
“咦?要不然就試試反著來?”棄無疆望著法決不斷的轉(zhuǎn)換著周邊的靈氣化為自身漆黑的靈力,就像吃不飽一般,竟然突然奇想既然這法決與樊南子那獸意凝實下的其他功法不一樣,別的法決都是散出靈力,唯獨這一本是吸食著靈力,那么倒著將法決上的招式修煉一番又是如何呢。
不過棄無疆并沒有貿(mào)然嘗試,雖然他并沒有太多修煉經(jīng)驗,但是怎么都覺得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就是因為自己此刻這樣的瘋狂想法而導(dǎo)致的。
可是這大半月的時間過去,法決功力卻無法精進一分,確實讓棄無疆很是氣餒。
沒有多想,棄無疆開始了倒行式的修煉,那法決上的招式不知因為什么因為倒著來確實順手了不少,氣海穴之內(nèi)的靈氣之前因為吸收的太多的那種脹痛感此刻也是順暢了不少,氣海穴的靈力運轉(zhuǎn)在法決修煉的推動下,靈力裹挾著一團團火焰狀的金色靈力團,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向氣海穴中心逼近。
雖然這種變化棄無疆本身并不知道,但那日漸熟練的招式以及更加強勁的掌風(fēng)卻讓棄無疆感覺有了眉目。
“撲,撲?!睏墴o疆拍打著自己手臂以緩解酸疼,要不是這修煉之前,棄無疆是個武將,這還真不一般人能夠撐下來的毅力。
棄無疆將那招式舞了上百遍以后,識海之中對于招式的記憶漸漸連貫起來。
“你能想到這一層讓我很是詫異,這就是我為什么要讓你換一本的原因?!碧摽罩袀鱽硎煜さ穆曇?p> “這法決本是一位友人獨創(chuàng),當初我曾想過要研習(xí)一番,可是玄妙之處卻是無法參透,后來他告訴我因為在那武極巔之上看到仙鶴倒飛受到啟發(fā)所創(chuàng),法決用尋常之法修煉卻是事倍功半,不過那時候老夫已經(jīng)不需要這種等級的法決了?!?p> “前輩早一點為什么不告訴我?”棄無疆有點埋怨的意思
“師皇洞天何其威名你以后會懂的,這法決可不是你一人想要修煉,為何這洪荒之中卻無幾人真的能得其要領(lǐng)?”
“呵,凡人?!狈献咏忉屚旯Ψǖ男钪笥质侨滩蛔∪映鲞@么一句玩笑話戲謔道,可棄無疆聽了還是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翻起了白眼。
“這功法的玄妙之處就在于,那一層逆行而上需要你自己悟到,這功法似是有靈性一把,但凡先入為主告訴修煉者需要倒煉功法,卻仍不可避免的會走火入魔。”玩笑歸玩笑,樊南子還是耐心解釋道
“這師皇洞天掌就是因為修煉功法太過奇特,才被評為低階一品法決,而且依老夫所看給這法決的評上等級之人有故意打壓的意思,所以這低階一品可信可不信吧?!狈献拥脑捴胁刂?,棄無疆看得出來卻很識相的沒有追問。
“低階一品嗎?”棄無疆小聲的呢喃著。
“對了,法決的修煉靠的是識海的凝練,到了老夫這一層叫做神識,個人境界提升靠的則是氣海中的靈力儲備,兩種修煉都不可以落下?!?p> “這兩種修煉配合的好,那小小入煉期自然指日可待。”
“神識?前輩莫非就是那上古之中能夠稱為神的存在?”
“化神嗎?哼,不值一提。”樊南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棄無疆口中的那些恭恭敬敬處以蔑視。
“你凡人口中的化神,應(yīng)該是老夫印象中的化圣境吧?!狈献蛹m正道
“化圣境確實和之前的境界有明顯的不同,你凡界的那些修仙門派,窮其一生千百年也就是為得一個化圣境,無論是識?;癁樯褡R,還是軀體上的重塑,抑或者位列天界,確實有資格被凡人稱之為神?!睏墴o疆聽的位列天界四個字不知道為什么識海中一懵,仿佛在哪里聽到過一般,那臉上還是掛滿了神秘。
“不過也就那樣吧,化圣境確實不再是一個凡人,不過天界那些化圣境的小輩們,居然值得你這種凡人這般尊崇,哼……”樊南子說到這里冷哼一聲,棄無疆知道好像和那些神不對付的樣子也不在接話。
“那本古決之上的圖畫都是化圣境的神嗎?”棄無疆自顧自的小聲道,內(nèi)心對于那些神還是心生仰慕。
“素聞化圣境便有改變凡間規(guī)律的神通,是真的嗎?”棄無疆又接著問道
“嗯,但凡生死輪回,老病道玄都歸天界管轄,天道命萬物,是這樣沒錯?!彪m然話語分量很重,突然出了那口中天界的至尊地位,樊南子的神情卻是不屑。
“別癡心妄想了,你區(qū)區(qū)凡人不可能到達那種境界的,能不能入煉還兩說?!狈献舆@句話卻是帶有了一絲恥笑的意味
而棄無疆此刻的內(nèi)心卻是被樊南子這一絲玩味說的刺激了到了根本
“嘭?!狈献釉捳Z剛落,只見得那化龍池水水面突然被一股暴增的漆黑靈力切開,發(fā)出一聲巨響,漆黑的靈力不帶有一點生氣,憑空抽干了接觸的池水,
同時間漆黑的靈力又沿著水面撕裂開來,池水因為靈力的重壓來不及逃竄,發(fā)出了噼噼啪啪得水響聲,緊接著水面被那漆黑的靈力盡數(shù)包裹,一道沖天的水柱騰天而起,隔開了二人相對的視線,樊南子在這邊,棄無疆在另一邊。
十息之后,那水柱便也達到了最大的沖勁又以飛快的速度向池中落去,與其說是落看起來更像是被那漆黑靈力硬生生拉扯回去,水柱的尖端像是一張充滿恐懼的面龐不甘愿的重重向下砸擊。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那是水柱直直向下拍打在原來水面上的聲音,混雜著水柱和漆黑靈力的碰撞聲震耳欲聾,那原本池水旁飲水的小鹿嚇得膽顫心驚跑開了數(shù)丈遠。
水柱盡數(shù)落下后,樊南子的眼中出現(xiàn)了那個手刀置于胸前的,渾身因為靈力運轉(zhuǎn)的生澀而渾身顫抖著的少年,不用說引起剛才那滔天的水柱自然就是這少年棄無疆了。
一掌化為手刀被漆黑的靈力包裹著,虎口裂開流出了猩紅的鮮血,漆黑的靈力有如鬼魅一般在棄無疆整個手掌繞著圈穿梭。
“我一定!……一定會走到那一步!!!?!鳖澏兜纳眢w發(fā)出更顫抖的聲音,低垂的臉龐因為發(fā)絲的墜落顯得陰森,平日的逗比少年,此刻衣衫被震碎又因為水汽彌漫而緊貼著身體,顯得異常落魄,但那一種堅毅眼神有如北國深夜凝望天空的狼,讓人看了寒由心生。
“就算是前輩,也不能質(zhì)疑這一點,不僅要帶著前輩走出去,還要去那更高的世界看上一看……”一句話中夾雜著雄渾的靈力,化龍池水面都因此泛出細小的波紋,別說是區(qū)區(qū)凡人,就算是入煉期大后期也無法做到。
樊南子不知道,那棄無疆并不只是抗拒著他的玩笑,識海中更是泛起了那熟悉的畫面,整個大夏國戰(zhàn)火不盡,所思所看所想之處全都是血流,那一頭頭巨大的魔獸有如捏死蚊子螞蟻一般蹂躪著大夏國的子民,上一秒被拋到天上,下一秒整個頭骨在魔獸腳下被碾碎,恍惚間竟有棄無疆深深在意的身影,唯一不變的是持續(xù)不斷而又凄厲的哭喊,儼然一副人間地獄的樣子。
“當大夏國封印盡除之時,大夏國的覆滅也就拉開了帷幕?!边@句話并不是出自樊南子和棄無疆之口,那是棄無疆識海之中總是夜夜出現(xiàn)的噩夢之語。
“絕不……”樊南子聽到這句沒有在意,以為是棄無疆在抗拒著自己的嘲笑,可棄無疆卻是對著那噩夢之語正式宣戰(zhàn)。
“啪、啪、啪”這聲音來自于樊南子的兩掌之間,樊南子的嘴角泛起了不易察覺的微笑,這一刻就算不可一世如他,內(nèi)心也是有著不小的震懾
“師皇洞天掌,小乘?!狈献訚M意道。
樊南子持續(xù)的擊掌聲,將棄無疆帶出了那識海之中的幻想。
恍如隔世一般,棄無疆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虎口,那漆黑的靈力漸漸收縮于掌心之中,又看了了看四周的狼藉。
“這是我?”棄無疆對于自己的出手頗為滿意也頗為驚詫、
“嗯,居然是一個沒有境界的人舞出了這師皇洞天掌,小乘境?!奔幢闶侨绶献右话阋姸嘧R廣,也是有那么一絲心驚。
“前輩,剛才的話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有一些東西始終困擾著我……?!睏墴o疆話語間似乎是對剛才的言行感到抱歉,但支支吾吾間也不想和樊南子道出那識海中的恐懼。
“很正常,有這么點血性,倒是很合老夫的胃口,至于那能讓你燃起血性的東西,你應(yīng)該不想說,老夫也不太想知道?!钡降资沁@天地之中的強者,對于這后生的冒犯也沒什么所謂,又或許是真正感受到那棄無疆心底里的野獸為之動容。
“那么接下來,入煉期在等著你?!狈献拥脑捳Z間改變了往日的玩味,心底里真正的燃起了對眼前少年的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