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耐今天很頭疼,平時頑皮賴骨的報應(yīng)終于來了。
大宣帝國每五年會舉辦一次武林盛世“止戈大會”。止戈大會雖然是江湖人的盛會,卻也常常吸引平頭百姓們前來觀看。
這里并沒有說書人口中的什么氣功神法,更看不到什么以訛傳訛的飛檐走壁與劍氣橫飛,但這里有一刀一劍的樸實搏殺,實打?qū)嵉恼婀Ψ?,叫平常百姓們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藝?p> 大會獲勝的最強(qiáng)者有“天下第一”的稱號。吳耐呢,也才獲得這稱號一星期,癮還沒過夠,麻煩事就找上來了。
本來就目的不純,就為搏一個好名聲,找個好老婆,今后也好混吃等死,誰知道榮華富貴沒先來,禍?zhǔn)戮蛽屢徊降搅恕?p> 這還得從頭說起。
大宣帝國的鄰居的鄰居的鄰居“迪烏曼帝國”,一個跟大宣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地方,竟然派了使者前來出使。
使者來出使也不是什么壞事,壞就壞在,大宣帝國剛剛登基不久的年少皇帝,是個愛惹事的主。聽著對方吹噓自己國家多厲害多厲害,他就習(xí)慣性地懟了上去。
平心而論,大宣帝國的威名不是白給的,跟周邊大國小國打過幾百仗,把對方全給揍得滿地找牙,可謂治的服服帖帖。
所以但凡國外使節(jié)到來,只要是跟大宣的皇帝陛下打交道,總是會悠著點的,像大宣萬歲,大宣威武的這類口號,喊起來比喊自己老婆的名字還熟練,而大宣歷代的皇帝們也早已習(xí)以為常了。
這遠(yuǎn)在海角的“迪烏曼”,聽過不少大宣的事跡,但具體大宣帝國有多厲害,他們倒是模糊的。自然,也不太懂大宣的規(guī)矩,更不知道大宣有當(dāng)別人大爺?shù)牧?xí)慣。
實際上迪烏曼也是個地大物博,且手下邦國眾多的大帝國。他們和大宣之間可謂神交已久,這次的拜訪也算早已注定。不過為了跟大宣平起平坐,要吹噓自己一番也是必須的。
問題就是,兩邊是越吹越來勁,都說自己多么多么厲害。吹文化,兩邊文化不通,大宣皇帝吹戲曲,迪烏曼一臉問號,迪烏曼使節(jié)吹歌劇,大宣皇帝一臉懵逼。
吹神話,大宣皇帝說爺是天子,知道啥叫天子嗎,地是天管的,我是天的兒子,我替代我爹管理地上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你小子給我悠著點。
迪烏曼使節(jié)聽完則一邊搖頭一邊否決,天是我們創(chuàng)物主圣主大人所創(chuàng)造的,他沒有兒子,地上的代管權(quán)歸屬教皇。
神話也扯不通,為了不讓皇帝陛下沖下去跟使節(jié)打架斗毆,御前太監(jiān)連連小聲勸說,說那迪烏曼懂個屁天理,咱大宣上邦,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一類的話,這才算打住。
吹打仗,兩邊更是狗屁不通,大宣擅陸戰(zhàn),說你不厲害嗎?爺我多少多少騎兵多少多少步兵,派出什么名將用個什么策略,揍得你們找不著北。
迪烏曼使節(jié)聽完一臉不屑,回懟說我們帝國海軍所向無敵,一波海上平推,再來個交叉包圍,叫你一波崩盤。
最后自然也是吹不到一塊去,畢竟口嗨而已,沒必要大費(fèi)周章真干一場,皇帝跟使者都不傻,打仗要花錢的,而且是很多錢。
得了,吹不到一塊,總得分個高下吧,使者兄一拍腦袋,比個大家都懂的?。〈蚣軉h!指了指身邊的黃毛大胡子,這哥們是我們教皇陛下的御用侍衛(wèi),您找個本國最厲害的來比比?
皇帝一聽得意了起來,身邊侍衛(wèi)個個精挑細(xì)選全是武林高手,來就來,我大宣帝國武術(shù)博大精深,還怕你?叫來自己幾名最強(qiáng)的侍衛(wèi),分別跟這大胡子較量了幾場。
結(jié)果,全輸了。
使者得意地笑,皇帝尷尬地笑,于是皇帝大人態(tài)度一改,萬分友善地挽留使者們多住段日子。私下則懲罰了這些混飯吃的侍衛(wèi),抓來剛剛出差回來的宰相一通牢騷,要他五日內(nèi)找來國內(nèi)第一高手,誓要挫挫那“迪烏曼”的銳氣,維護(hù)住大宣的威名。
宰相倒也麻利,找來心腹們一商量,都一窩蜂地推薦前一個月在武林圣地“止戈山”上一舉奪冠的新秀,也就是吳耐。這個吳耐因為準(zhǔn)備新婚,恰好就在皇都泰京城。
吳耐接到進(jìn)宮比武的圣旨那天,當(dāng)場就背過了氣去,他未婚妻掐了他好幾次人中也不見醒,最后還是一盆涼水實在。
雖然被潑了一盆水,但吳耐給人的第一現(xiàn)象是還是很“年輕有為”的。五官端正,身材均勻,著裝整齊,頭發(fā)用絲巾束得很是工整,一盆水澆下來,發(fā)型竟未有絲毫凌亂。但最重要的,還是他那股躺著都意氣風(fēng)發(fā)的感覺。
不過這幅倒霉模樣還是讓傳旨太監(jiān)有點吃不準(zhǔn),詢問了幾次確定這是“天下第一”的吳耐本人,才敢開始傳旨。在整個傳旨過程中,吳耐全程保持了高水準(zhǔn)的喪葬式苦瓜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紅白事湊在一起辦呢。
傳旨結(jié)束后,還沒等太監(jiān)說請接旨,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說了一句:“草民斗膽請皇帝陛下另請高明!草民實力平平,不敢在天子面前獻(xiàn)丑?!彪S后死活不肯接旨。
“吳耐,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吳耐的未婚妻可愛的小臉上露出條條暴怒的青筋。
“欺霜!我當(dāng)初去比武不就是為了娶你嗎!我又不喜歡爭強(qiáng)好勝!”
“呸!你怎么這么慫啊你?虧你還‘天下第一’,你要是個英雄,就去把我們大宣的臉給掙回來!”
“當(dāng)什么不好當(dāng)英雄?不去,好日子還沒開始呢,我才不去?!眳悄瓦B連否定。
來傳旨的太監(jiān)不耐煩了:“我說吳耐,看你也一表人才的,怎么那么墨跡。別不識抬舉,其他人還巴不得去呢。要不是你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武林皆知,誰上還說不定呢,別給我推三阻四的,要么接旨,要么人頭落地!”
吳耐其實心里也明白,圣旨哪能推得掉的,不過是心里不樂意罷了。他嘆了口氣后跪下,接著突然很莊重的單膝跪地,右手靠背,再將左手伸出,恭敬的接過了傳旨金牌。
本來還一臉不耐煩的太監(jiān)在看完吳耐這套活動后,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耐!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懂宮中禁軍的接旨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