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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依，這里?！币粋€和少女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躲在一個墳包后面說道。
少女乖巧地跑了過來
“來，把這個貼上?！鄙倌赀f過來一張符紙說道。
“這里就是跳跳家族的老巢，這些活死人在我們總部的界域里盤踞了這么久，是時候鏟除他們了?！鄙倌険]舞著小拳頭說道，少女也好似受到了鼓舞似的，興沖沖地喊道:“鏟除！”
“喂，你們兩個小鬼在我家門口干什么?！鄙砗髠鱽硪粋€低沉的青年聲音。
“我們要鏟除跳跳家...唔?！鄙倥贿呣D(zhuǎn)頭一邊說道，但話剛說一半就被一旁的少年給捂住了嘴巴。
少年神色緊張在看著逐步走近的高大身影。
鋼青色的皮膚，背負巨大棺木，額上寫著神秘字符的黃紙，身纏符紙繃帶，面前的這個怪物，正是跳跳家族面前的最強者，跳跳哥哥。
“你們要鏟除什么？”跳跳哥哥將背后巨大的棺木往地上一杵，強大的力量將兩人震得腳步虛浮。
“哥哥又在嚇唬小孩了。”一旁不遠處的一個墳頭草長得很高的墳包里忽然冒出一個聲音來，把兩人嚇了一跳。
新出現(xiàn)的聲音在感覺上有點破音的感覺，不如跳跳哥哥一般自然，不過仍然可以可以聽得出其中那股稚氣未脫的感覺，這，似乎是個小孩？
“啊，不要揭穿我啦?！苯o兩人帶來了巨大壓迫感的跳跳哥哥無奈捂臉道，氣勢瞬間就從一個強大的跳僵轉(zhuǎn)化為了一個在外人面前被弟弟揭露丑事的哥哥。
“算了算了，不和你們兩個小屁孩計較?！?p> 揮手將面前的兩個小屁孩震開，跳跳哥哥回到了他自己的墳包里合上棺木睡了下去，只留下摔了滿身草葉的少年少女在原地面面相覷。
……
“你們兩個，給我好好地面壁思過，三天，不，七天之內(nèi)你們都別想離開院子一步?！彼麄兊膸煵?，一個身材高大威嚴的中年男子撂下怎么一句話就氣呼呼地走了。
也不怪中年男子這么生氣。
在這個大妖橫行的時代，單憑他們這些只能說還算有點實力的大貓小貓兩三只，敢像現(xiàn)在這樣公然和妖怪們宣戰(zhàn)是根本不可能在存在于世界上的。
為了對抗這個世界的真正統(tǒng)治者——妖怪們，他們必須要聯(lián)合一部分對人類比較溫和的妖怪，去對抗那些把人類當(dāng)做食物的惡妖，以妖制妖，只有妖怪才能打敗妖怪，這是他們神社創(chuàng)始人定下的行動方針，像他們中的中堅力量陰陽師們更是將這個理念發(fā)揮到了極致，一身實力至少有一半在自己的式神身上，而式神嘛，基本上都是妖怪來的。
而跳跳家族，正是和神社是盟友關(guān)系的一員，家族里除了跳跳哥哥是大妖以外，其他兩個成員跳跳弟弟和跳跳妹妹也都是實力極強的妖怪，最難能可貴的還是在于這姐弟仨雖然是僵尸，但性格卻十分溫順，哪怕是在溫和派妖怪里也算是極少的一部分稱得上是善良的妖怪。
像其他的溫和派妖怪，哪怕是與人類合作并且保證不殘害人類也大多是因為自身并不需要以人類為食物或者自身可以在不傷害的人類的情況下獲取食物，要么有些干脆就是在妖怪的世界里得罪了太多妖混不下去了然后以自身戰(zhàn)力為條件來尋求人類庇護的，這些家伙與其說是盟友倒不如說是中立和相互利用。
在這種脆弱的平衡下，像跳跳家族這種實力強大又是真正和人類結(jié)盟的存在就顯得更加重要了，特別是跳跳哥哥還是一位大妖，在妖怪中具有天然的影響力，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在跳跳哥哥入駐神社東邊這片養(yǎng)尸地之后，以整個神社為中心，方圓輻射一百公里沒有任何僵尸類的妖怪作祟。
這一次幸虧去的是他們兩個小家伙，跳跳家族的“人”們和其他妖怪們也沒有把他們當(dāng)回事，不然以他們的行為，哪怕跳跳家族寬宏大量不計較，其他和神社關(guān)系微妙的妖怪們恐怕也會因為這件事發(fā)作而徹底倒向惡妖們那邊，那些跑路過來尋求庇護的也會因此而產(chǎn)生猜忌，到那時候他們整個神社就全完了！
…………
“什么？！他們又去跳跳家族那里了？”中年男子看著面前過來報信的小鬼，大驚失色地說道。
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哪怕對象是小孩，像這樣子一而再的挑釁也會被其他妖們誤認為是傳遞什么不好的信號的啊。
豈可修，這兩個死小孩。
中年男子一揮手，整個人包裹在一片暗幕之中消失了。
...
“你們兩個給我出來！??！”一個不知名的墳頭上，黑霧浮動，中年男子在其中鉆了出來大吼道。
“這個大叔是在叫我們嗎？”一個略帶稚氣的破音說道。
“我覺得不像，你看他說話的語氣明顯是一副對很熟悉的人說話的樣子，應(yīng)該是來找小依他們的?！绷硗庖粋€女聲響起，聲音聽起來要比前面一個聲音自然的多，不過在語速加快的瞬間還是能聽出一些破音來。
兩個紫黑色皮膚的僵尸站在中年男子不遠處的一個墳包上交談著，讓中年男子下意識地一驚，擺出戰(zhàn)斗姿態(tài)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跳跳家族的兩個弟弟妹妹。
“他看起來想要打架呢，姐姐?！?p> “不，他只是被嚇到了而已?！?p> 姐弟倆仍然若無其事地聊著。
“抱歉，沒認出是兩位閣下，此次前來叨擾是想把兩個頑劣子弟帶回去好好管教，望見諒?！敝心昴凶雍敛华q豫地選擇了從心，除了由于不想交惡跳跳家族以外，還由于他的實力了不起也就是和跳跳弟弟齊平而已，不用跳跳哥哥出手，這倆姐弟就能把他給收拾咯。
“他是在說小依他們吧?！?p> “我覺得應(yīng)該是了?！?p> 姐弟倆依舊是自顧自地聊著，完全沒有要去回答中年男子問題的意思。
被晾在一旁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日漸高漲的發(fā)際線，正準備再次組織語言的時候，卻見跳跳弟弟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應(yīng)該就是在那一片了，不過在哪一個墳?zāi)估锩嫖揖筒磺宄耍阕约喝フ野??！?p> 墳?zāi)估?..有那么一瞬間，中年男子的腦海里是懵的。
難道那兩個小鬼被跳跳家族給殺了？
這么想到也沒有偏離邏輯，別人不說，就是他，如果兩個小妖怪跑到他家門口說要干掉他的話他第一個反應(yīng)也是不管三七二一先一個炎爆扔過去再說，更何況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搗亂，跳跳家族雖然說是少有的善良派妖怪，但畢竟是僵尸，俗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就在中年男子已經(jīng)腦補到了如果因此和跳跳家族決裂的話其后的影響該如何善后的時候...
“師伯你在這里杵著干什么呢？”少女甜甜的聲音在中年男子身后響起。
“？”
中年男子緩緩地回過頭來，看見了完好無損，只是身上沾了點土的兩人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們兩個...沒死？”
“我們?yōu)槭裁磿腊。俊?p> 中年男子:“……”
…………
在一旁的一顆枯樹頂上，謝凌的意識冷眼旁觀著這一幕，隨著時間的流動，他的自由度也越來越高，雖然依舊是無法做出任何干涉絕對觀察者，也不能離開少女太遠，但至少現(xiàn)在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形體了。
這一個片段的時間跨度有些長啊...
冰封了已久的思緒里忽然蹦出這么一句話來。
然后，就像是千里冰封的河道上的第一道裂紋一般，謝凌冰封的思緒也因此沖破了僵局。
“呼～好險?！睕]辦法發(fā)出聲音的謝凌意識中冒出了這句話。
在這一個已經(jīng)連續(xù)持續(xù)了好幾年時間夢境片段里，他一直以一個不能做任何干涉的隱形觀察者的形態(tài)存在著，沒有任何快進，也不能睡覺，不會疲憊，甚至在少女睡著的時候他的心理時間都仍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種長時間的心理煎熬哪怕是他這種意志強大的精神力者都受不住。
一開始他還可以通過對腦海里的科技知識進行整理歸納或者模擬解析符紙的繪制與使用，要么就干脆對以前的一些事情進行多可能分析等等一些只憑思想就可以進行的事情來打發(fā)時間。
但好景不長，在這種不會疲憊的24小時全功率思考下，僅僅過了一兩年的時間，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事可想了，要知道一個普通的腦力勞動者一天號稱工作八小時，但扣除掉休假，扣除掉每天的用餐時間，再扣除掉溜號聊天的時間等等，事實上就和某個老板懟員工請假一天的笑話一樣，一個普通的腦力勞動者一整年工作的有效思考時間差不多也就只有幾天而已。
而他，謝凌，則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帶任何疲倦不摻加任何水分的思考，再加上他本身的思考速率就遠比常人要快，就算他的記憶里擁有整個人類現(xiàn)代社會的科技知識，就算他擁有其他的各種可以進行推演的回憶事件。
在這種沒辦法和現(xiàn)實產(chǎn)生任何交互的情況下想個一兩年也頂天了。
畢竟就算是根據(jù)科技知識推演出來再多可能存在的新發(fā)明或者研究出更多新技能在沒有辦法驗證的情況下也就是只能讓他更加心癢難耐和難受而已。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太過無聊而精神出現(xiàn)問題，帶著些許無奈的他催眠自己進入了一種類似于太上忘情的狀態(tài)，完全的無欲無求，仿若無情的天道一般旁觀著世界運轉(zhuǎn)。
不過這種狀態(tài)的負面作用他一開始也完全沒料到就是了，比如沒辦法憑借主觀意愿自行掙脫，以及真正的感情會逐漸消退無法恢復(fù)之類的。
一個沒有感情的自己？
雖然謝凌甚至可以預(yù)測到自己變成那種狀態(tài)之后的種種好處，比如精神能力的操控力大幅度增強什么的，但他仍然不想變成那樣。
不能高興，不能傷心，甚至不能去喜愛些什么，那樣的他，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