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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行

第三十章:兔子的醋

春山行 十年長安 2159 2019-03-11 16:20:30

  “大哥,快起來,我快要喘不過氣了”杜拾兒再次去推杜韻。

  “呀,此物還會說話”醉里的杜韻慢慢俯下腦袋,似乎是想將那個會說話的寶貝看的再清楚一些。

  “大哥……”杜拾兒見她撒酒瘋,悄悄的學(xué)著她往日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若懷,是你嗎,若懷”前一秒還在笑的人忽然就哭了起來。

  杜韻捧著杜拾兒的臉左瞧右瞧,然后埋在他的脖頸處放聲大哭,杜韻的眼淚與頭頂冰涼的風(fēng)雪一同落在杜拾兒頸間,他幼小的肩頭輕輕瑟縮了一下。

  “哥……是我”他的目光瞬間柔和,用細(xì)瘦的胳膊輕輕拍著杜韻消瘦的脊背。

  最后是出來尋王家三姐妹的王桂花將杜韻從杜拾兒身上提溜起來的,她本想說道杜韻幾句,卻瞧見了她滿面的淚痕,她問杜拾兒杜韻怎么了。

  杜拾兒從雪地里起身拍掉衣擺處的落雪淡淡答了一句杜韻想家人了。

  桂花嘆了口氣扶著杜韻往屋里走,只是走了幾步杜韻忽然掙開她扭過頭去:“我要他來扶”她指著跟在王桂花后邊的杜拾兒撅著小嘴撒嬌。

  她難得那般孩子氣,王桂花瞧著既新鮮又心疼“好好好,你二兄弟還真是一個離不得一個”。

  杜拾兒忙趕上去扶住杜韻。

  “若懷”杜韻咯咯一笑,將整個身子都倚在了杜拾兒瘦小的肩頭上。

  王桂花去熬醒酒湯,杜拾兒扶著杜韻踉踉蹌蹌的往屋內(nèi)走,好不容易上了臺階,杜韻卻又抱著廊柱不肯撒手。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杜拾兒想往后再也不能讓杜韻喝酒了。

  最后還是杜拾兒央了王家三姐妹合力才將杜韻拽回了屋內(nèi)。

  屋內(nèi)暖烘烘的,杜拾兒將杜韻輕言哄上床睡下后回院子收了劍和兔子回房守在杜韻床前。

  雪下了整整一日,院內(nèi)一片深白,黃昏時分王桂花帶著三姐妹在院中打掃,笑聲在不大的院子里回蕩。

  杜韻揉著有些干澀的眼睛緩緩轉(zhuǎn)醒,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眼睛,正在她腦袋邊上冷幽幽的盯著她。

  她嚇得半死,使勁兒揉了揉眼借著昏暗屋內(nèi)的絲縷天光仔細(xì)一瞧,原來是杜拾兒的兔子正蹲在她頭邊,磨著兩顆大板牙輕輕撕扯著被角。

  “你這只兔孫,小心我將你燉了吃肉”她瞬間醒了酒,來了精神,兀自威脅起兔子來。

  白兔撕扯被角的嘴吧一停,歪頭看了杜韻一眼,然后低頭繼續(xù)咀嚼杜韻那艷如胡蘿卜的被角。

  “不像話,不像話”杜韻扶額嘆息“該將你清蒸還是紅燒的好呢”她自言自語的盤算。

  “大哥要吃了我的兔子?”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陡然響起。

  杜韻嚇了一跳順聲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杜拾兒趴在床尾一幅剛睡醒的樣子。

  “它若嚼爛了我的錦被,我今晚就在院子里架火烤了它”杜韻在兔子雪白的腦袋上戳了戳瞇起眼嚇唬。

  杜拾兒一把將白兔撈了回去緊緊抱在懷中。

  杜韻樂了,只是她笑的猛了將自己噎了一口咳了個面紅耳赤。

  若是換做往日,杜拾兒一定會去給她倒水,此刻卻坐著沒有動,杜韻望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正抿著嘴角偷笑。

  杜韻氣的心肝一顫。

  哼,有了兔子,就不要她這個哥哥了,她不就是說了一句要吃他的兔子嗎。

  “死小子,去給我倒水”她抬腳輕輕踹了踹杜拾兒。

  杜拾兒趕忙收起笑,起身去倒水,一直將兔子抱在懷里,寶貝一般。

  杜韻直翻白眼,待眼皮翻回來時她無意間掃見了杜拾兒靠在床邊的劍。

  “拾兒呀,我記得我在院中喝酒賞雪,怎……怎會在床上”她捶了捶腦袋表情有些古怪僵硬。

  “大哥終于記起詢問了”杜拾兒點上燈端著水走回床邊“大哥午間吃醉酒了”。

  “噢,那我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杜韻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垂頭喝了口水,問的有些小心翼翼,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大哥先是接住了我的劍自稱大俠,然后躺在雪地里打滾,再便是抱著廊檐上的柱子耍賴撒潑的不肯松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小簾待的久了杜拾兒將杜韻的酒瘋描述的繪聲繪色。

  獨將杜韻掉下臺階拉著他喊杜若懷的事省了。

  “噗……”

  杜韻嘴里的水全噴在了杜拾兒臉上。

  二人皆愣住。

  杜韻反應(yīng)過來忙道歉伸手去拂少年臉上的水珠。

  杜拾兒估計是頭一次被人噴了一臉的水,愣怔的跟門口的石墩子一樣“哥……”半晌他委屈出口。

  “哥的口水是干凈的”杜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杜拾兒瞳孔微微一張。

  間青若是在旁,聽見杜韻此話,大概要罵上一句臭不要臉。

  “對了,喝醉后我可有說過什么奇怪的話”杜韻轉(zhuǎn)移了話題,只是面色比之前更緊張了,甚至咽了口唾沫。

  杜拾兒見杜韻又喝了一口水,起身離床邊遠(yuǎn)了些。

  “你抱著柱子自言自語的問了好些話,最后問柱子梅花覆嶺,南風(fēng)過境是什么地方”。

  “什么”杜韻面上急速閃過一抹古怪,她忙問她可還說了別的,杜拾兒搖頭,她明顯松了口氣。

  “大哥,梅花覆嶺,南風(fēng)過境到底是什么地方”杜拾兒見杜韻臉白了有紅,忍不住好奇。

  “大概是夢里的胡話”杜韻垂下眼簾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著茶水,胸腔里的心臟卻跳的有些快。

  “原來是夢話,不過大哥往后還是少喝些酒,今日在家中還好,若是他日在外,吃醉了酒,撒起瘋來,街坊四鄰免不得要看笑話”。

  正喝水的杜韻一頓,隨即明白過來杜拾兒竟然在揶揄她。

  “好小子,你如今的膽子是越發(fā)的大了,找打”她丟了茶杯,起身穿鞋。

  杜拾兒見狀抄起床邊劍抱著兔子風(fēng)一樣躥出了門。

  杜韻大叫著追了出去。

  天已擦黑,院內(nèi)點了明燈,殘雪泛著行星星點點的微光,像是灑下了一地的月色。

  杜韻一出門就被院子里的雪后美景所吸引了去,懶得在去捉弄杜拾兒,她跑下臺階與王家三姐妹一同玩起雪來。

  滿院的雪球亂飛,場面一片混亂。

  不多時,就變成了王家三姐妹對戰(zhàn)杜家二兄弟。

  剛打掃干凈的院子又變得一片狼藉,王桂花捉著掃帚跳腳,可聽著滿院的笑聲,最終連她也樂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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