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平靜且平安的一晚。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我們的臉上,我們互相望著彼此的臉,舒了口氣,然后一齊笑了。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又活過了一天。原本是很自然很平常的事情,在這種時候,反而成了最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一夜,我難得沒有夢魘,許是白虎元神的護佑,一夜無夢,睡醒后感覺自己精神百倍!
簡單對付一下饑餓的肚子,我打開車門,走出,再次騰空而起,觀察著周圍的變化。
我們已經(jīng)遠離了主城,而且是遠離最初遇到那個加油站的方向。也許此時,我們距離祖國的邊境也不遠了。
我坐會車內,道:“麗姐,繼續(xù)往前開吧!前面不遠,還有一處加油站,也許我們可以在那里補給一下?!?p> “好。”
麗姐一腳油門下去,讓我和阿里的胃里開始翻江倒海,到了加油站的時候,我們倆立即下車將本來就不多的食物吐了個干凈。
加油站內依舊是沒有人,麗姐嘲笑過我們倆之后,就兀自拿著加油卡去給越野車加油去了。
我?guī)е⒗锢^續(xù)偵查,順便搜刮一下食物。等到麗姐將油箱和備用油箱都加滿了油之后,我和阿里差不多把加油站里的食物搬完了。本來也沒多少,所以沒兩趟就搬完了。
回到車上,麗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仍舊沒有信號。有些頹廢,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然后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情緒,麗姐才轉過身來,道:“幸好還有你們……莎莉兒,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阿里也歪著腦袋望著我。
何去何從,其實我也不知道,尋找阿秀和陸劍鋒的線索已經(jīng)斷了,在那個地下室,我們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所以,我說:“繼續(xù)往前走吧!反正回去的道路也未必平坦,回去,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至少往前走,也許可以遇到更多有關阿秀和我鋒哥的線索。”
麗姐點點頭,再次踩下油門。
同一時間,阿里忽然大聲問道:“大姐姐,可以開慢點嗎?”
一雙圓圓的眼睛眨巴眨巴,無辜中透露著乞求,看來這孩子是被麗姐的快車開怕了。
麗姐再次點點頭,笑道:“反正也沒有目的地,那就開慢點吧!”
說是開慢點,也就是遵守正常的交通規(guī)則的速度罷了!不過這樣明顯可以讓坐車的人好受一些。這時候我才由衷地感慨起來:所以交通規(guī)范果然是有必要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們路過一條小河,小河蜿蜒曲折,看不見頭尾。
旅途勞頓,長久的呆在車上,大家都很困乏。看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心情稍有放松,也就停下來休息一下。
何況正午的陽光有些毒辣,呆在車里就像是被關在烤箱里一般,悶熱難耐,即使是開著空調,也絲毫不能減輕。
西部啊,就是一個晝夜溫差極大的地帶。夜里需要開暖氣,白天需要開空調。
麗姐將越野車停在了一片樹蔭下,樹蔭不是很大,勉強將車身遮住。
正午,河邊,樹蔭下,草地上,索性來一場災難之后的野炊!
說干就干,麗姐不知從越野車的哪個角落里翻出一塊布鋪在了樹蔭下的草地上,然后我和阿里將各類瓶瓶罐罐以及膨化類、壓縮類的食物擺放在上面,一時間,臨時餐布上面花花綠綠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飲料與吃食,倒也顯得有些豐盛。
吃飽喝足后,有些犯困,但阿里卻精神十足,撒丫子跑到河邊玩水去了。
我和麗姐靠著柳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都是些沒什么營養(yǎng)的話題,家長里短,詢問過去。
也只有過去能夠拿來閑話了,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事情早已大大超出我們的理解范圍,雖然正在經(jīng)歷,卻都想要極力忽視掉,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總有一天會清醒,到時候夢醒一場空,睜開眼看到的仍然是彼此最想要的見到的人。雖然清楚這只是我們的臆想,但在這看不到路的現(xiàn)狀下,有所期待,總好過沉溺于絕望中要好一些吧?!
至于未來,誰又知道它在何方呢?
就連一直以來理智得近乎冷血無情的麗姐,此時此刻,都有些崩潰的跡象。
我望著麗姐,欲言又止。
麗姐皺起眉頭,道:“莎莉兒,有話就說,別在這磨磨唧唧?!?p> “……”
無語之后,我說出的話有些勉強,我說:“麗姐,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會找到阿秀,還有鋒哥……一定會的。”
麗姐搖了搖頭,點燃一根細桿香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道:“一開始我是這么想的,我一定可以找到阿秀,無論是生是死,總能找到她。但是現(xiàn)在,我開始有些不確定了。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走的這條路對不對,我該不該去找阿秀……世界都已經(jīng)這樣了,找到了阿秀,我們又該去哪兒呢?”
麗姐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快速抽了一口又快速吐出,這次沒有吐煙圈,她說:“莎莉兒,在原來生活中,我應該算是一個成功人士吧?!我有錢,我很有錢。我在全國各地都有很多別墅很多房產(chǎn),我還有很多車。我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并且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公司為我掙錢,掙更多的錢。以前,我總覺得擁有錢就擁有了一切,人們的尊重,生活的便利,甚至是愛情和婚姻,都可以拿錢買得到。事實上呢,有錢之后,我確實擁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但我也失去了很多東西。我身邊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因為我的錢而圍繞著我,恭維我,即使我不會給他們任何好處?!?p> 說到此處,麗姐嘆了口氣,道:“莎莉兒,你知道嗎?阿秀不是我的親生妹妹。她是我撿來的孩子。我也不像你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年輕,我其實已經(jīng)……”
“啊啊啊啊啊——”
麗姐的聲音被阿里的尖叫聲打斷。
阿里慌慌張張朝我們跑來,渾身濕漉漉的,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姐……姐!河……河對岸,有……有個尸體!”
我和麗姐順著阿里的手勢望去,果然看到河對岸趴著個人,但是不是尸體卻無從分辨。
小河不是很寬,所以我們可以看得出那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