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淮玉坐在蒲團上,悠哉悠哉的將裝著小千靈魂的小圓球上下來回拋著。
她的正對面則坐著一位胡子發(fā)白,看上去頗有得道高僧感的和尚。
“咳咳,那個谷施主啊,上次貧僧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最近貧僧手頭著實沒有你要的玩意,不如你看看,我們寺里的小僧里有沒有喜歡的?!焙蜕兄噶酥杆砗笳局囊慌判『蜕袀?。
小和尚們個個長得眉清目秀,低眉順眼的。
谷淮玉嗤笑了一下,將透明圓球給對方扔了過去。
“秀秀大師,我可不是拐賣人口的?!惫然从裢nD了一下,“你把這玻璃珠子里的靈魂超度了,我就不收你利息。”
谷淮玉說的一句秀秀大師,讓和尚身后排排站的小和尚們個個捂著嘴偷笑。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師傅有這樣的花名號。
秀秀大師,原法號是撫秀。
但是跟澤撫道君因為意見不和吵了起來,最后不知怎么的,澤撫道君嘲笑了撫秀大師一句,“真不愧是叫秀秀大師,秀秀大師,你可真秀啊?!?p> 雖然撫秀大師對當時的那群小僧人都一一告戒,讓他們千萬不能說出去。
但是流言就像空氣一樣,不知怎么,就傳播到了谷淮玉的耳朵了。
于是從此定海寺里就多了個秀秀大師。
撫秀大師滿臉通紅,接著猛的咳了兩聲,“這些過去的花名過去就過去了,何必再提呢?!?p> 說著,就將谷淮玉手中的透明圓球接了過來,然后仔細打量了起來。
就在谷淮玉以為交接成功,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撫秀大師突然咦了一聲。
“怎么了?”谷淮玉問。
撫秀大師將那個玻璃圓球里的小千仔細的打量了一遍,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不對啊,按照正常情況下,應該早就形魂消散了,怎么可能還能夠維持現(xiàn)在這樣呢?!?p> 玻璃圓球里的小千,是一個面色蒼白,身體瘦弱,整體看上去非常單薄的樣子。
但是該有的形體卻去一樣不缺。
谷淮玉將圓球接了回來,第一次仔細的看了起來。
她之前見的小千都是屬于沉睡狀態(tài)的,也就沒有仔細的觀察。
現(xiàn)在撫秀大師這么一說,谷淮玉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那天我見著她的時候,就像個地縛靈一樣,只能待在那一片地方,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她的尸骨跟靈魂都跟一棵槐樹綁在一起了,要是仔細說起來,這事也著實奇怪?!?p> 撫秀大師一聽球體里的靈魂曾經(jīng)跟槐樹綁在一起過,并且那槐樹纏著對方尸骨不知道多少年,估計早已深入骨髓,又怎么可能輕易就分開了呢。
撫秀大師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谷淮玉眼睛不自覺的往邊上瞥去,語氣卻沒有絲毫的發(fā)虛感,“我也不知道,這個圓球也是別人托我?guī)兔Τ鹊??!?p> “是誰托你的?”
谷淮玉兩手一擺,“不認識,一個過路的。”
撫秀大師一聽,有些著急了,心口像貓撓癢癢一樣,難受的緊。
“那,那人年歲幾何?”撫秀大師急切的問,“現(xiàn)在出家也不知道還來不來的急?!甭犇钦Z氣,簡直就是巴不得把人直接提溜到定海寺。下一刻就給對方剃度出家修佛了。
能夠輕易的將跟槐樹糾纏了數(shù)十年的魂體沒有絲毫傷害的就分離了開來,絕對是個修佛的好料子。
“不知道?!惫然从褫p哼了聲?!安贿^年歲看上去倒是比你年長?!?p> 她早就料到這秀兒大師接下來會說的話了,所以她才會一開始就說自己不認識將靈魂丟給自己的晏安。
再說了,晏安現(xiàn)在也不屬于人類的范疇了說出來又能怎么樣。
一聽對方的年歲比自己年長,撫秀大師就感覺自己的心口有些堵的慌,啞然片刻后,有些不死心的繼續(xù)問道,“長我?guī)讱q也是不要緊的,這個不礙事,大不了讓他拜我?guī)煾禐閹?,我兩成師兄弟?!?p> 谷淮玉這下是真被他那執(zhí)著的精神給弄得啞口無言了。
自從這對方的師傅閉門不見人之后,這撫秀大師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四處去拐騙那些看上去頗有慧根的人,巴不得世人從此皈依我佛。
聽說之前就有把魔爪伸向澤撫道君的弟子身上,于是就有了秀秀大師這個花名號。
谷淮玉想了想,決定把澤撫道君扯出來。
自從上次事件過后,撫秀大師就有些怕澤撫道君了,聽說澤撫道君哪怕只是路過定海寺附近,撫秀大師就會裝病不見香客,就怕跟他撞上。
“我見那人的衣著,應該是出自澤撫道君門下的?!?p> 此話一出,撫秀大師閉嘴了。
窩在谷淮玉懷里的安九一見他這慫樣,噗嗤嗤的笑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怕道友的和尚呢?!卑簿耪f著風涼話。
撫秀大師臉瞬間脹的通紅,“我這不是怕,我這是見他年紀比我大,我讓著他而已。”
安九抬頭瞅了他一眼,輕哼了聲。
不過也不再繼續(xù)接話刺激他了,畢竟他們剛才提到的正主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了。
谷淮玉對著澤撫道君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反而還在氣呼呼的撫秀大師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后,嘴巴還在那嘚吧嘚吧的說個沒停。
“谷老板,你說我能怕那小小的澤撫道君嘛,論實力,我兩不相上下。論長相,我自認為我更能讓香客放心,若是論香火旺盛…”撫秀大師嘿嘿的笑了兩聲。
“若是論香火旺盛如何?”
撫秀大師接了下去,“若是論香火旺盛,自然還是我們定海寺更勝一成?!?p> 他的這話說下去,見他身后的小和尚們居然沒有一個應聲的,撫秀大師略微有些不滿的扭頭。
“不是我說你們,怎么一個個到了該說話的時候,都成了啞…”巴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整個人哆嗦的往后縮了一下。
“道、道君,你怎么來了?!?p> 澤撫道君似笑非笑的看著撫秀大師,“很厲害嘛,看來平時都是你讓著我啊?!?p> 撫秀大師的臉一僵,扯了個笑容,“哪能啊,我兩平時都是互相謙讓。”說著,他對身后那群小和尚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下去。
小和尚們見沒有八卦聽,一個個的都垂頭喪氣的往外走。
等小和尚都走光了以后,撫秀大師這才松了口氣,勉強笑著說,“道君我剛才說的都是玩笑話,我們修行之人,向來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