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林睿澤看清來人,驚訝出聲。
書院的書畫先生紹久安常住麓山竹林,林睿澤是知道的,不過邵先生不喜和外人接近,哪怕是麓山書院的學(xué)子也不例外,因此很少有人前去打擾他。
只是,他今日怎么過來了,而且狀態(tài)瞧著也不太對。
紹久安大病未愈,身上隨意披了一件衣裳,跌跌撞撞往前走著。他用略微渙散的眼神四處掃視,嘴里念著舒凌的名字。
舒凌清晨出門,到現(xiàn)在還未歸來。他心里放心不下,總擔(dān)心她出事,所以才來書院找人。
“不在書院,難道還在山里嗎?”紹久安低聲喃喃,踉蹌著往外走去。
按理來說,舒凌清晨出門上山采藥,未時便該回了,可如今已近酉時,連人影都沒見到,這讓他不得不為她擔(dān)心。
“邵先生?!毖垡娚巯壬?,林睿澤連忙高聲叫住他。
“你是……林睿澤。”紹久安認出了他。書院的學(xué)生雖多,但優(yōu)秀者畢竟占少數(shù),更何況,前不久他見過林曦月姑娘,所以也知曉林睿澤在書院。
“正是學(xué)生,不知先生您過來是……”不是林睿澤多管閑事,而是他聽曦月說起過上山那日發(fā)生的事情,既然邵先生身子不好,為何還要獨自出門呢,想必是發(fā)生了什么緊急的問題吧。
紹久安欲言又止,然想著此處人多耳雜,不便說起舒凌的事,只道:“我隨意走走,無事,無事?!?p> 林睿澤自是不信,不過邵先生不肯說,他也不好多問,只是出聲提醒道:“您今日早些回去吧,麓山不太安寧。”
紹久安本是要走的,可聽到這話,他猛然愣住了。
“不安寧?”
“麓山獵場喂養(yǎng)的狼不見了,所以您千萬不要進山。不過書院暫且是安全的,您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林睿澤話音未落,紹久安只覺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吳少珩等人見此情形,立馬湊攏過來。抬人的抬人,倒水的倒水,一陣手忙腳亂,才讓邵先生緩過一口氣來。
只是,他一醒來便起身要走,林睿澤自是按住他,勸道:“您站都站不穩(wěn),能去哪兒呢?有什么要緊事,和我們說就是?!?p> “對,有事您就說?!眳巧夔窠釉挼?。
“舒凌,舒凌今早為我進山去采藥了,如今還未歸來。”顧不得許多,紹久安道出實情。
“舒凌是誰?”吳少珩一臉疑惑。
“我的夫人?!苯B久安說完,吳少珩忽然想起今日在觀景臺附近見過的那位姑娘,他記得喚走那位姑娘的女子據(jù)說就是書畫先生的夫人。
“她……”吳少珩正想說些什么,陸琮忽然在他身旁站定。
陸琮已經(jīng)得知了情況,他沉思片刻后問道:“夫人常在麓山哪處采藥?”
麓山太大,漫無目的地找人太難,只有縮小了范圍,救出人的可能性才會大。
具體位置邵久安也不知道,不過大概范圍還是能指出。
陸琮正準備派人去尋,吳少珩制止住他,道:“我今日見過邵夫人?!?p> “什么時候?在哪里?”一旁的邵久安聞此瞬間提起精神來。
“在書院觀景臺附近,她和一位姑娘一起離開了?!眳巧夔袢鐚嵉?。
“姑娘?”邵久安低頭輕念,似在猜測那位姑娘是誰。
見他如此神情,吳少珩倒是不解道:“那位姑娘說是有家里人在書院,難道指的不是邵先生您嗎?”
自然不是。邵久安搖搖頭,忽然,他想起一人來。
抬頭將視線轉(zhuǎn)向林睿澤,他雙唇嗡動,發(fā)出輕微的疑問聲:“是曦月姑娘嗎?”
聲音雖小,但眾人都聽清了。有人一臉茫然,有人臉色驚變。
吳少珩等人不知曦月是誰,但陸琮及其身邊人自是一清二楚。
曦月在書院的消息瞞不了,林睿澤也管不了陸琮的反應(yīng)。此時此刻,他只想確認曦月是否在院子里。
快速朝住處奔去,一路沒有停歇,等到了院門口,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推門進去。
“曦月?!彼贝賳镜?,一聲又一聲,然無人應(yīng)答。
不論是里屋,還是廚房,都是干凈整潔的模樣,爐子里的火早已熄盡,人應(yīng)是離開很久了。
也就是說曦月和邵夫人一起進山了,然此時此刻兩人都沒有回來。
想起獵場逃走的那頭大狼,血腥可怖的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林睿澤連忙甩頭,轉(zhuǎn)身沖出院子。
他出去時,陸琮正好趕來。
陸琮看著他的神情,暗道不好。
“曦月不在?!倍潭趟淖?,林睿澤費了千般力氣才說出。
聽得此話,陸琮沒有片刻思慮,直接道:“走,去麓山尋人?!?p> 陸少都出動了,其他人自是不會在暖房里待著。
隨著夜幕降臨,數(shù)百個火把在麓山中燃起,點亮了周邊的黑暗。
眾人邊走邊喚,找人的同時,也小心謹慎地注意周遭的動靜,畢竟山中有狼,無人敢忽略這點。
陸琮帶著林睿澤領(lǐng)先走在前方,身后緊跟著恩銘等人,他們拿著火把仔細察看雪地里的痕跡,查找是否有腳印或是……血跡。
一路走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足跡,好在也沒有滴落在地的血跡。
深夜漆黑,寒風(fēng)呼嘯,眾人手中的火把換了一個又一個,腳下的鞋履被雪水浸濕,時間一點點流逝,夜幕緩緩?fù)嗜ィ瓷侥_下響起了雞鳴的聲音。
此時,麓山之中天蒙蒙亮。
尋找了一晚上,眾人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雖然沒有任何進展,不過也總比尋到尸首要強。
撐不住的獵戶們紛紛回去歇息,其他人也輪流換崗,只前方的兩人,一刻也不曾停歇。
恩銘嘆息一聲,只求曦月姑娘定要平安無事。
“麓山如此之大,用上三四天也不見得能尋完。”吳少珩在后面哀嚎著,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倒也真是難得。
“如果她們遇上了狼,那定是逃不掉的?!边@話一出,前面的人頓時停住。
恩銘回頭瞪他,這個時候,亂說話也是要人命的。
注意到氛圍的緊張,吳少珩尬笑一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若她們遇上狼逃不掉,定會受傷,可我們尋了這么久,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血跡,那會不會是她們自己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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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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