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進不去病房,又打不過保鏢,更不甘心打道回府,急怒攻心下用力的將手里的花束摔落地面,花也毫不示弱地發(fā)著脾氣,將自己吼的支離破碎。
保鏢筆直地站在門前,依舊紋絲不動,對顧鴻摔打罵街地行為充耳不聞,并時刻保持警惕。
最后前臺的護士和醫(yī)生相繼來勸慰這位大少爺,他們陪著笑臉,誰也得罪不得,內心嘆,若不是為了生計,你鬧上天庭老子都不會看你一眼。
漸漸地顧鴻面上也掛不住了,他氣呼呼的走了。
走廊終于安靜下來。
趙青陽最近正在忙一個陳年老案,報案人是匿名,只給他寄了一封長長的“狀紙”,敘著此案的經(jīng)過,他之所以如此焦頭爛額,孜孜不倦地翻查著資料,是因為此案當年的審理人正是自己的母親——楊優(yōu)。
他忙著奔走,差點忘記了顧老交代的事情,現(xiàn)下看到抽屜里放了一個月的文件,揉揉眉心,急忙回家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西服,驅車來到顧家大兒子的公寓。
趙青陽整整衣襟,提著方包,摁了門鈴。
等了半天卻沒人開門,他又摁了幾下,重新站好。
顧珺還縮在被窩,被門鈴吵得夢境不穩(wěn),她煩躁地拉開被子,叫了聲:“阿姨?”
反應過來又一想,阿姨早就被辭退了,于是她扔掉眼罩,大步向前,渾身上下每個細胞似乎都在透著狂躁。
她在顯示器前看到了趙青陽的面孔,氣哼哼地開了門,然后裹了個外套便在沙發(fā)坐下。
趙青陽站在玄關,看不到人影,他拿了柜子里的一次性拖鞋換上,探頭探腦地來了客廳。
顧珺給自己到了杯水,自顧自地喝著,完全無視趙青陽的存在。
趙青陽也不惱,他來這里也就沒想著有好的待遇,他們一家在公司的人品一直都不怎么樣,眼睛長在頭頂,目中無人,傲慢無禮。
他清了清嗓子,將文件掏出放在顧珺面前的茶幾上,道:“這是顧老送給顧鴻先生的房子,顧老說,雖然繼承權給了林離小姐,但是這幢房子也是他的一點心意。”
顧珺豎著耳朵撲捉著“房子”二字,她慌忙打開,懷著十二萬分的驚喜,以為會是市中心的某棟建筑或者郊區(qū)的某座莊園,結果它確確實實只是一棟房子,位于市中心的某個高檔小區(qū)內。
顧珺眨巴眼睛確認了一遍又一遍,確實只有這一棟房子。
曹珊提著手包也回來了,趙青陽問了好,便將門鎖密碼寫在了便利貼上遞給了曹珊,曹珊接過還在不明所以。
“這是顧老送給顧鴻先生的房產,請您過目?!?p> “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貼紙上的是房門密碼,您可以隨時前往查看?!?p> 趙青陽剛要告辭就被曹珊叫住,道:“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
“媽,別問了,沒了,爺爺把財產都給了那個小狐貍精,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
曹珊的眉頭越鎖越緊,趙青陽說了句告辭就趕緊溜之大吉,出門便撞上了回來的顧鴻,顧鴻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趙青陽內心嘆了口氣,小聲表達了歉意便走了。
坐到車里一顆脆弱的心才安定下來,他們家怎么回事,一個個不是尖酸就是刻薄,面上一點笑臉都沒有,傳言有時候也不是不能信。
下一個是顧申的住宅,給他開門的是顧申的現(xiàn)任妻子——沈若,她相對于顧珺顯得平靜許多,她將趙青陽迎了進來,客氣的幫他砌了杯茶,然后去叫顧申下來。
“趙律師,今日來是有什么事情嗎?”顧申問。
“顧老交代我將這份文件送來,是顧老送給您的房子,位于ZJ市中心的望街附近,面積大約254.6平,您過目。”
顧申拿起文件,細細打量。
“這是門鎖密碼,您可以隨時過去查看?!壁w青陽將便利貼遞過去。
顧申拿在手里,道:“謝謝?!?p> “那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
“嗯,辛苦趙律師了。”
“職責所在,不辛苦?!?p> 顧申給趙青陽開了門,見他離開,關了門回去重新審那份文件。
趙青陽覺得輕松多了,接下來只用給顧城送文件,他今天的任務基本就完成了。
他去了顧城的公寓,保姆卻說他已經(jīng)好久沒回來住過了,只是偶爾回來拿下?lián)Q洗的衣物,趙青陽了然,他定是陪著林小姐去了醫(yī)院。
于是他驅車來到醫(yī)院,林離的房門前卻站著保鏢,他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保鏢,剛想開口,卻又被保鏢一個眼神咽了回去,他覺得自己肯定說不通的,還不如在這等一等來的見效。
沒過一會,一位長相上佳的男人進了病房,保鏢并未阻攔,趙青陽疑惑,他好像在哪見過他,但又想不起來。
他還沒來及說話,那人便關上了房門,趙青陽垂頭喪氣又坐回原位。
沒一會兒,那個男人就出來了,只不過看上去好像小了點,多帶了一只帽子,帽檐長長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他邁著小碎步急匆匆的從走廊穿過,直覺告訴趙青陽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看了眼保鏢后也跟了上去。
誰知那人到了樓下后便摘了帽子,氣喘吁吁的站在樓下的陰涼處,似乎在等著什么。
那人用帽子不停扇風,側面趙青陽清楚的看到那人就是林離啊。
沒一會兒,剛剛進去的那個男人則是穿著瘦小的裙子,提著一個粉紅色的包包從樓上順了下來,午后悶熱,VIP病房樓前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們一路小跑躲進了一間雜物室。
林離熱的不行,催促道:“你快脫,脫完我好換上。”
“在這脫?大庭廣眾,別人看見以為我是變態(tài)!”
“你現(xiàn)在穿著lo裙,擠著橫肉的樣子才像變態(tài),你不脫我怎么換嘛,快點,一會兒阿城回來了,我們就都完了?!?p> 陸漁不情不愿的將裙子脫下來,只剩個內褲站著,道:“你不準看!”
“誰愿意看你啊,拿著。”林離將帽子給他,自己進了雜物間。
陸漁用帽子遮住臉,在門外喊,道:“你快點!”
“知道了!”里面的林離迅速套上裙子,將手袋里的襪子和鞋子一并穿上,還對著雜物間的小鏡子捋了捋頭發(fā),夾了只蝴蝶結。
“好了?!?p> 陸漁迅速接過林離手里的衣服,沖向雜物間,沒一會兒便出來了。
兩人終于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出了醫(yī)院,打了車,消失在馬路上。
趙青陽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門口的保鏢不是自己人?他坐回大堂,腦補了全套的千金小姐被拘禁后的一八零八種生活,然后就看見了顧城的身影。
顧城提著熱乎乎的飯菜,正往樓上趕,趙青陽趕忙叫住他,道:“顧先生,等一下,我是受顧老之托來給你送文件的?!?p> 顧城站住腳步,道:“上來吧?!?p> 趙青陽點點頭,猶豫著要不要把剛剛一幕告訴他。
顧城腿長走路飛快,趙青陽還沒猶豫好,他就打開了房門。
一時間顧城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當即就愣了,扭開衛(wèi)生間的門依舊沒人,他問保鏢,人去哪了?
保鏢一臉懵道:“剛剛陸先生來過,又走了?!?p> 顧城揪住保鏢的領子道:“確定是陸漁嗎?”
保鏢點點頭,顧城松開他,打開窗戶,發(fā)現(xiàn)了軍用繩索,頓時怒火中燒。
“其實,剛剛就想告訴您的,我看見林小姐和這個陸先生相互換裝,然后打車走了?!?p> “陸先生的照片我有在見到過,應該不會錯?!?p> “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顧城皺著眉,氣不打一處來。
他吩咐保鏢在這等著,林離回來就打電話給他,然后自己一個人驅車去往市中心。
趙青陽被一個人丟在原地,傻愣愣地站著。
林離和陸漁在帝江大學下了車,在附近隨便找了家小吃店坐了下來。
“這就是傳聞中的帝江大學啊?!?p> “嗯,等會兒我?guī)氵M去轉轉,里面可比外面看起來更大些?!?p> “好啊,不過現(xiàn)在時間還早,等會兒我們打車去鎮(zhèn)江吧。”
“兩個小時的車程啊,你坐的穩(wěn)嗎?別再有個萬一,城哥非殺了我不可。”
“哎呀,等下我們去買個坐墊好了,我想去看看望街,聽說從城南直通城北,肯定好玩。”
“確實,望街的確很熱鬧,而且繁華指數(shù)遠超帝江,上次我還在望街碰到了姜妍?!?p> “那你們邂逅了,確立關系了?”林離問。
“沒有,沒來得及,她是和一個小學弟一起的,后來我們拼桌,她沒吃幾口就走了?!?p> “小學弟?”
“嗯,挺可愛的一小學弟?!?p> 陸漁說完老板就端上了兩碗螺螄粉,他又道:“我以前經(jīng)常來他家嗦粉,會上癮?!?p> “我也喜歡螺螄粉,不過我哥以前不讓吃,現(xiàn)在顧城不給吃......”,林離說著便嚼了一大口,道:“好吃,我吃出了自由的味道?!?p> “有那么夸張嗎?城哥對你那溫柔勁,看的我都起雞皮疙瘩?!?p> “你不懂,他有多重人格。”
“唉,以前我爸媽也管著管那的,不過到了大學就好了,等你長大了城哥就不會那么嚴格了。”
“什么長大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成年了好嗎?”
“對了,你什么時候生日???”陸漁抬頭問。
“冬天的時候。”
“我也是!”
“緣分,說不定你上輩子也是我兄弟?!绷蛛x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