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循聲繞過樹干,走到那雙腳的前面。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男子那身上好的錦緞紫袍,被紫發(fā)帶束起的烏發(fā)有些凌亂。
眼前男子年齡不大,在二十歲左右,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期待。
一雙細(xì)長鳳眼不停示意姜姝,期待姜姝替他拿開塞到他嘴巴里的棉布,還有束綁他手腳的粗繩。
少年的模樣此刻多有狼狽,仍掩不住身上的絕代風(fēng)華,右眼尾處那粒淺紅色的淚痣為他如玉溫澤的面容平添魅惑。
姜姝輕輕皺了皺眉頭。
她猶豫片刻,才蹲下身抬手拿掉男子嘴上的棉布。
終于可以開口說話,男子忙不迭用清新爽朗的聲音對姜姝道:“多謝姑娘相救?!?p> 姜姝沒搭理他,正低頭解束綁他腳上的粗繩。
奈何綁的是死結(jié),姜姝徒手解不開。
因此,她只能起身撿起方才扔落在一旁的大刀,手起刀落向少年腳上的粗繩砍下。
大刀剛將少年腳上的粗繩砍斷。
姜姝猝不及防被人從后面偷襲,兩眼一閉,直直趴在地上,暈了過去。
她后背的傷口還在淌血。
綠葉隨風(fēng)飄落。
楚景逸愣愣看著站在姜姝身后,一身青衫,面容清明俊秀,眉目分明的少年。
他手持長劍,腰束玉帶,一頭烏發(fā)由淺綠色絲帶全部束起。
“裴風(fēng),你干嘛?!”回神過來,楚景逸當(dāng)即一聲大吼。
裴風(fēng)讓楚景逸這一聲大吼,唬地不明狀況,“王爺,她想傷害你,屬下在救你啊?!?p> “我傷害你個元寶蠟燭!她在幫我解綁,她在救我,方才我被打劫的時候,你干什么去了?”
“王爺,剛才你讓屬下到前方探路,察看前方是否有客棧。”裴風(fēng)弱弱回道。
“那你這路察探地怎么樣?”楚景逸強(qiáng)忍破口大罵的沖動,咬牙切齒問道。
“前方十幾里有一個小鎮(zhèn)。”
“你還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過來給我解綁?!”
裴風(fēng)有些反應(yīng)遲鈍“哦”了一聲,而后才快步走到楚景逸身側(cè),揮劍小心砍斷了纏在綁住他雙手的粗繩。
重獲自由的楚景逸,第一時間察看躺在地下女子的傷勢與情況。
他動手輕柔扶住女子雙肩,將女子從地下扶起。
女子黝黑的小臉上沾上了不少泥土,他用衣袖溫柔擦去。
楚景逸細(xì)細(xì)端詳眼前女子模樣,發(fā)現(xiàn)女子除了皮膚黑些,模樣還是挺好看的。
“王爺,他死了。”不知何時走到大漢身邊的裴風(fēng),伸手扶過大漢脖頸的動脈后,高聲對楚景逸喊道。
楚景逸打橫將懷中女子抱起,直接無視從裴風(fēng)身邊走過。
這山匪方才把楚景逸身上的財物都洗劫了。
若不是楚景逸不會武功,只怕他會死地更慘,被懷中女子一刀斃命,他已經(jīng)算死地痛快。
明白自家主子的脾氣陰晴不定,裴風(fēng)也不敢再多言,快步跟了上去。
楚景逸騎上裴風(fēng)從小鎮(zhèn)上購置來的黑馬,并順手牽走了裴風(fēng)要騎的馬道:“方才這般能耐把人家姑娘都給打暈了,還騎什么馬,給我跑過去,這是懲罰?!?p> “王爺,不知者不罪??!”裴風(fēng)還想再掙扎一下。
“喊少爺?!?p> “少爺,不知者不罪啊!”
“沒商量?!?p> 說罷,楚景逸馭馬揚(yáng)長離去。
烈日當(dāng)空,裴風(fēng)獨(dú)自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
當(dāng)姜姝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明月已高懸在天幕。
她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床上。
眼前廂房的一切讓她覺得陌生,床榻幾米前的桌案上,紅燭隨風(fēng)搖曳。
坐在紅燭左側(cè)的紫衣男子,大手半撐著臉,面容在燭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姜姝一臉驚訝從床上坐起,夸張的動作扯動了她后背的傷口,痛地她一聲抽氣。
還沒顧得上自己的傷勢,姜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突然“啊”一聲喊了出來。
這偌大的動靜將楚景逸驚醒。
他揉了揉雙眼,睜眼循聲向床榻看去,用有些迷糊的聲音道:“你醒了?”
燭光微弱,姜姝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她激動從床上躍下,赤腳走到男子身前,厲聲質(zhì)問道:“你誰???我怎么會在這,你對我做了什么?”
抱著太多疑問,姜姝選擇性忽略了后背的痛意。
她大腦一片空白,現(xiàn)下只想了解情況。
白天沉默寡言的女子,突然問出這么多的問題,讓楚景逸摸不清頭腦。
難道一個人受傷之后,話就會變多?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應(yīng)該記得什么?”
“我被山匪打劫,你出現(xiàn)救了我?!?p> “你說我救了你?開什么玩笑,我……真的是我救了你?”
“嗯?!背耙菀荒樅啥嗽斞矍芭?。
她傷的是后背,又不是腦袋,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聞眼前男子的一聲肯定回應(yīng),姜姝抿了抿嘴唇,臉色沉重走到桌案前坐下。
案上放了一套精致茶具,她提起茶壺,倒了滿滿一杯涼茶。
一杯喝盡再倒了一杯。
待第二杯涼茶喝盡時,楚景逸恰巧走到她身旁坐下。
細(xì)嗅從男子身上若有若無飄來的清香。
姜姝重重將茶杯放下,突像發(fā)瘋似地,粗魯揪過男子的衣襟,清眸惡狠狠瞪著他道:“我的衣裳是誰換的?”
星星燭火在她眸中跳躍,二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尺。
楚景逸鼻間呼的溫?zé)釟庀⑤p柔拂過姜姝的臉龐。
看著她緊張的模樣,楚景逸淺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戲謔的輕笑。
而后,他用不快不慢的語氣反問道:“你覺得呢?”
姜姝眼神一愣,垂首揣測男子話中意思,末了她松開手,“哇”一聲哭了出來。
楚景逸被她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哭弄地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還哭什么?”姜姝擦了擦眼淚,抬頭瞪他一眼,握拳就要去揍他。
楚景逸迅速往后躲開,一瞬跌坐在地上。
他一臉不解地抬頭質(zhì)問道:“為什么打我?”
“你毀我清白,我不打你打誰?”
“不脫衣裳,怎么幫你處理傷口?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還敢說,本姑娘今天不教訓(xùn)你,以后就不叫姜姝?!?p> 說罷,姜姝握拳站起,氣勢沖沖向楚景逸走去。
白天見識過姜姝厲害的楚景逸可不想把小命搭上。
恰巧身后就是房門,他一股作氣站起,兩手扶住門把,正欲開門。
還沒等他把門打開,廂房門已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被這般巨大的力道一撞,楚景逸一個趔趄往后倒去。
他一倒不偏不倚砸中了剛好追上來的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