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什么來。
顧紹宗從學校直接去了銀行,才到沒多久,他的電話就響了。
顧紹宗拿起話筒喂了一聲,那邊就傳來了陳度鏞誠惶誠恐的聲音,“三爺,是我,陳度鏞?!?p> 顧紹宗嗯了一聲,問道,“何事?”
陳度鏞干笑了兩聲,“三爺,昨兒我們逮的那婦人已經認罪了,您看……”
原本這種小事兒他本不應該打擾顧紹宗的,可是陳度鏞是個人精啊,他想著顧三爺既然讓他身邊的阿肖親自來叮囑這事兒,可見對這案子還挺重視的,這才專門打了這通電話。
顧紹宗想了想,又問道,“她還有沒有帶走別的東西?”
陳度鏞看著擺在自己辦公桌上攤開的包袱,答道,“只有一套茶盞和幾個大洋……”
顧紹宗沒說話,陳度鏞立刻反應過來,三爺不會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他問的話也應該是有別的用意。
“三爺!待會兒我就讓人……不!我親自將茶盞和贓款一起給您送還回去!”
好不容易有個接近三爺的機會,還差點就讓他推了出去,陳度鏞暗自慶幸自己及時改了口。
顧紹宗聽了這話,心中甚是滿意,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也樂意賣他這個面子,就說道,“陳局公務繁忙,哪里敢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我讓人去取一趟就是?!?p> 陳度鏞見他拒絕了,心中剛有些失望,就聽到顧紹宗又接著說道,“幾次三番麻煩陳局,這周三我在榮華飯店做東,還請陳局賞臉?!?p> 陳度鏞心中的失望一掃而空,轉而代替的是狂喜,沒想到還真叫他猜到了顧三爺的心思。
這可是顧三爺做東啊!整個北城能讓顧三爺做東的有幾人?平日里請他,他都不一定去。
“一定去!多謝三爺抬愛?!标惗如O一口答應了下來,唯恐他反悔似的。
顧紹宗掛了電話,就讓阿肖去安排。
周四轉眼就到了,顧紹宗按照約好的時間去榮華飯店的時候,陳度鏞早已經在那兒候著了。
陳度鏞換了身新衣服,頭發(fā)整整齊齊的梳在腦后,顧紹宗還沒來,他手心就不停的冒汗。當初他見他們司令的時候都沒這么緊張,如今卻是緊張并高興著。
顧紹宗走進包廂,陳度鏞就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條件反射的對著他敬了一禮,“三爺好?!?p> 顧紹宗面不改色的應了聲,身后的阿肖已經上前給他拉開了椅子,他一撩衣擺落了座。
“陳局不用客氣,坐下說?!?p> 陳局長才剛坐下,就又想起前陣子發(fā)生的事兒,立刻又緊張了起來。
“三爺,有件事兒我還需要您的原諒。”
顧紹宗斜睨了他一眼,“哦?陳局說的是何事?”
他不過是不經意的一眼,卻讓陳度鏞的頭皮發(fā)麻,他抿了下干澀的唇,苦著一張臉娓娓道來。
“就是喬家三老爺的事兒,那證據本來足以定罪,可是我們那司令是個色令智昏的,喬家不過送去個女兒,就讓他改了主意。我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地方官,根本不能違背他的命令?。 ?p> 雖然這話說的有推卸責任的嫌疑,但也是實情。
顧紹宗也沒責怪他的意思,他伸出手拎起擺在桌子上的茶壺,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樣子,陳局長對嚴司令的意見很大嘛?”
輕飄飄的一句話,又讓的陳度鏞的后背沁出了一絲涼意。
他一個地方官怎么敢說司令的不是?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沒他的活路了?可他不能把自己的上司怎樣,更不敢得罪說這話的顧紹宗。
誰都知道顧紹宗的背后有四大軍閥,如今北方能夠安穩(wěn),還不都是他的功勞?
不然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這四只都在虎視眈眈。
他低著頭訕訕一笑,“哪里哪里?!?p> 顧紹宗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怕了,便說道,“陳局莫要擔心,今天這話,出我口入你耳,再無旁人能知曉?!?p> 這算是他的承諾,見他這么說,陳局的心才放下了些。
這世間的人有君子,亦有小人,他陳度鏞是個小人,可顧三爺卻是堂堂正正的真君子,他說的話,他還是愿意相信的。
“三爺真君子,我自然是信的過的?!标惗如O誠懇的說道。
顧紹宗微微頷首,“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陳局若是有些其他想法,也是人之常情?!?p> 陳度鏞本來就是個人精,更何況顧紹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又怎會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但還是問了出口,“三爺,您……可愿助我?”
顧紹宗抬眼看他,緩緩地吐出一句,“天不救人,人自救,這世間的事兒,若是細細謀劃,便總是能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