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局長這話中的意思,像是已經(jīng)認定我二人就是兇手了?”喬德平問道。
陳度鏞笑著搖了搖頭,“不敢不敢,不過是照著規(guī)矩辦事罷了?!?p> 喬德平又接著問道,“那你怎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我二人關(guān)進了死牢呢?”
陳度鏞就喜歡看他這一臉道貌岸然的樣子,偏又拿自己無可奈何,一邊翹起二郎腿,一邊跟他解釋道,“這不過是個誤會,只是如今世道不穩(wěn),除了死牢,我們別的地兒住不下了呀!就暫且委屈二位幾日了?!?p> 喬德平還想再說,陳度鏞就打斷了他,“二位若是沒什么事兒的話,你先回去等著吧,我這邊還有些要緊事要辦,就不留二位了?!?p> 他話音剛落,守在門外的兩人便走了進來,要帶他們出去。
邁克連忙又問了一句,“陳局長,不知道理事館那邊可有傳什么消息過來?”
陳度鏞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們兩人落到這一步田地,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只有那洋人的理事館了。
只可惜,他們視作唯一救命稻草的理事館,根本就沒有幫助他們的意思。
因此,陳度鏞搖了搖頭,“這幾日我并未接到理事館的電話,也從來沒有收到那邊傳過來的電報?!?p> 邁克雖然已經(jīng)料到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但是聽他說出來的時候,心里頭還是十分難過。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卻沒有想到他的國家居然就這么放棄了他。
陳度鏞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十分滿意,心情很好地揮了揮手,對著他的屬下說道,“帶下去吧!”
“是!”兩個侍衛(wèi)應了一聲,十分粗暴的拉著兩人退出了陳度鏞的辦公室。
三天之后,邁克和喬德平已經(jīng)焦躁不安到了極致。每天吃的東西只有饅頭,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下咽,但是餓了整整一天之后,現(xiàn)實使他們不得不妥協(xié)了。
這天早上,他們并沒有等來送饅頭的人,來的是一個生面孔,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拿著警棍的手沖著他們兩人點了兩下。
“你,還有你,跟我走!”
邁克和喬德平站了起來,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要帶我們到哪里去?”
那人并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邁克二人在這里邊呆的早就不耐煩了,反正都已經(jīng)被關(guān)到了死牢里,最壞又能壞到哪里去呢?兩人便跟著他出了牢房。
這個警官帶著他們兩人來到了法庭上,法庭外邊停滿了車子,外邊圍滿了各個報社的記者,手里舉著鎂光燈和相機。
一看到喬德平和邁克從車子上下來,人群頓時就沸騰了起來。
“喬老先生,請問是你派人去殺害顧三爺?shù)膯???p> “請問邁克先生是幫兇嗎?”
“請問凈慈大師的死也是你們做的嗎?”
……
記者們的問話越來越犀利,邁克兩人均一言不發(fā),這時候他們但凡有一句話說的不對,這些記者們便會大肆添油加醋,宣揚的滿城皆知。
在接受審判之前,這兩人即使罪大惡極也是要受警署保護的,警官們擔心瘋狂的記者們會使他們受到傷害,便不得不將兩人圍在中間,簇擁著朝著法庭走去。
兩人到法庭之后,才發(fā)現(xiàn)陪審的席位上已經(jīng)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北城有身份地位的。除此之外,還坐了幾位重量級報社的主編。
等到兩人都在被告席上坐下,顧紹宗才在阿肖的陪同下姍姍來遲。
他的到來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們原本以為,顧三爺日理萬機,像這種扯皮的事兒,頂多就雇傭兩個律師派自己的親信過來盯著就是,哪里會自己親自前來?
看來早先的傳聞應當是真的了,并不是顧三爺要搞喬家,而是喬家自己要虎嘴拔毛。面對如此情況,他們也唯有活該二字可說。
顧紹宗才剛一入場,整個法庭就都安靜了下來,顧紹宗的視線僅僅只是從被告席上一掃而過,便目不斜視的去了自己的原告席位落座。
審判長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一榔頭垂下去,嚴肅的說道,“顧紹宗先生遇刺一案,現(xiàn)在正式開庭,請原告闡述案情經(jīng)過。”
原告就是顧紹宗,可是顧紹宗卻根本沒有親自開口的打算,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阿肖,阿肖頓時意會,拿著手中的卷宗站了起來。
審判長看他這樣子,便明白了他的意圖,也沒有出言干涉,而是默認了他的舉動。
阿肖講他們在法門寺山前遇刺的具體經(jīng)過闡述了一遍,才坐下。
審判長聽完之后點了點頭,又側(cè)過臉看向了坐在被告席位的邁克兩人。
“邁克先生,喬德平先生,顧三爺狀告你二位派人行兇,不知道二位可有什么說的?”
兩人看著坐在對面的顧紹宗,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手中到底捏著什么證據(jù)。但到底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此時還沒有見他拿出確鑿的證據(jù),兩人斷然是不會承認的。
喬德平冷哼一聲,“無稽之談!”
邁克也緊隨其后,“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又怎么會干出這種殺人行兇的歹事來?”
說完,視線便直勾勾的落在對面的顧紹宗身上,眼底還帶著些許冷光,“還請顧先生若是沒有證據(jù),就不要胡言亂語的好!”
顧紹宗依舊不說話,坐在他身邊的阿肖已經(jīng)全權(quán)負責了。
這次顧紹宗過來說實在的其實就是想表明一下他的態(tài)度,在喬家這件事上,他是打算不死不休的。
阿肖跟顧紹宗時間久了,也不是個口齒伶俐的,倒是將他的直截了當學了個十成十。
事到如今他們還不愿意承認,那就只有將證據(jù)擺在他們面前了,到時候看他們怎么狡辯!
他將自己帶來的卷宗交給了坐在旁邊的狀師。
是的,他們不善言辭,但這世間總有口齒伶俐的,只要他們出得起錢就遲早,就會有人爭著搶著來替他們辦。
他們請的狀師名叫杜明義,是北城鼎鼎有名的狀師之一,近幾年的很多大案子他都有從中參與。
聽說顧先生遇到了麻煩想要請他幫忙,他甚至連多少傭金都沒有問,就答應了下來。
此刻,他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戴上了白手套,從裝卷宗的袋子里拿出來一個小的信封,又從信封里倒出一個貓眼石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