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到底是什么因果報應?師父說過,是父親種下的因,果卻報在了自己身上。
“唉?!?p> 夏染索性不想了,重重嘆了口氣,將被子拉過捂過頭頂,實在是覺得煩躁,還是睡會兒好了。
“喂?!?p> 許淘似乎有些無聊,看夏染縮進被窩里,便又叫了她一聲。
“又怎么啦?”
夏染將頭伸出來,有些不耐煩。
“我無聊?!?p> “我還無聊呢!”
“要不我跟你講講我生前的事?”
“不想聽?!?p> “……”
許淘自討沒趣,于是自己跑衣柜里去坐著著了。
王富貴兒跑到夏染床頭柜上,跟母雞孵蛋似得蹲著打著盹兒,貓頭鷹本來就是夜間動物,白天犯困,晚上精神。
夏染是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想去超市里買些吃的。
剛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一大堆人圍在路邊上,拿著手機簇擁著一個流浪漢打扮的男人。
那個男人夏染也在互聯(lián)網上看到過,雖然以撿垃圾為生,卻十分善良,有個小孩掉進了河里,其他圍觀的人都不敢下河,唯有他奮不顧身的跳下河救了小孩子上來。
之后被人拍了發(fā)在網上,就這么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火了起來,身邊多了許許多多的“追隨者?!?p> 更有女人大喊要嫁給他。
說實話,這人,確實是好人,可是那些圍在男人身邊直播,拍視頻,蹭熱度的蒼蠅們卻實在惡心。
甚至還有不少傻逼模仿這位流浪者撿垃圾,翻垃圾桶,做出各種荒唐之事,就是為了能紅。
夏染微微搖了搖頭,從這群人身邊走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想擠進重重圍觀的人群,目睹一下男人的風采,可惜人太多,她反而被擠出來,撞到了夏染。
“你瞎啊?沒長眼睛啊你?”
撞人者理直氣壯地瞪了夏染一眼,繼續(xù)朝人群里擠去。
夏染(黑人問號臉):“我特么媽惹法克?我撞的她還是她撞的我?這么囂張的嗎??”
不過,那位婦女光顧著拿著手機拍人,是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吧?嘿嘿……
夏染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主,飛起給了那婦女一腳,然后趁著人多立刻跑得遠遠的,這才慢悠悠的開始走。
那婦女被夏染踢地直接跪倒在男人面前,然后惱怒地站起身來朝后罵道:
“哪個狗雜種踢的老娘?給老娘出來!”
可惜,夏染已經跑的沒影了。
一路哼著小曲兒走向超市,剛剛買完零食,蘇昊涼就來了電話,讓她馬上去店里。
“還真是揮之則來呼之則去?!?p> 夏染無奈地撇了撇嘴,掛斷電話。
這些零食,就拿到店里去吃好了。
一走進店里,就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其他陰陽先生已經走掉了,只剩下劉依晴和蘇昊涼在店里坐著,表情不善,看著,像是要興師問罪似的。
夏染訕訕地將零食放到吧臺上,總覺得好像要挨罵了。
果然,蘇昊涼一看到夏染進來,就冷著臉招呼著夏染過去。
“夏染啊?!?p> “怎么了師兄?”
“我聽人說,這店,怎么兩天都沒開?。咳ツ膬毫??嗯?”
“我……”
“嘭!”
蘇昊涼用力一拍桌子,厲聲問道:
“是不是和紀晨出去了?!”
夏染嚇了一跳,卻莫名的覺得心頭火起,頂嘴道:
“是又怎么樣?鬼村的事你不讓我摻和,怎么?我自己出去鍛煉一下都不可以嗎?”
“你還給我頂嘴?”
蘇昊涼氣得站起身來指著夏染吼道:
“你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沒點逼數?上一次去,誰都沒受多重的傷,就你受傷昏迷了好幾天,這傷還沒好,你又出去蹦噠什么呢你?啊?”
“我?guī)捉飵變砂。渴?,我是比別人笨學東西慢,那我也沒整天玩兒啊,我還不是有認真的在學,老是記不住那些符咒的畫法和念法,你以為我想嗎?!”
夏染眼眶逐漸紅了起來,卻依舊不讓步,不就是因為沒把鬼村的事解決掉嗎?回來就沖自己發(fā)這么大脾氣,憑什么啊?
“你認真學?哪次不是你在拖后腿???除了有雙鬼眼,天生能見鬼,你還有什么用?嗯?沒事你就在店里給我待著,別給我添亂了行嗎?!”
蘇昊涼也針鋒對麥芒,也絲毫不讓步。
這番話讓夏染無言以對,回想每一次驅鬼的時候,好像確實是自己在拖后腿,什么都做不好,連念咒語都念的不太利索。
蘇昊涼說的是實話。
夏染心里想著,可是心里卻止不住的委屈,哭著沖出店門,又哭著上樓,回到家后縮進被窩里,難受的心口一陣陣疼。
回想小的時候,夏染記憶就一直不好,上學時背課文,別人幾遍就能記住,可是夏染需要背三十幾遍,甚至五十幾遍,才能勉強記住,可是等過個幾天再背的時候,卻又會忘的差不多。
所以關于童年的記憶,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連不到一起。
記符咒的畫法和念法,更像是要了她的命,每天手都畫酸了,口也念干了,也才能勉強會兩三種符咒,經常身上帶的也都是蘇昊涼和師父畫好了的。
可能師父也覺得自己就是個十足的廢物吧,蘇昊涼現(xiàn)在有個絕好的搭檔,也自然不需要自己這個拖油瓶來拖他后腿了。
王富貴兒和許淘倒是難得的團結,一煞一句,一鳥一句的在夏染床邊問著“怎么了”。
越問,夏染越覺得委屈,就越哭的厲害,你說說自己命怎么就這么苦呢,從小被鬼追著咬,被鬼嚇,一直到長大,還被周圍人當成神經病,記憶力還那么差,還笨。
好嘛,現(xiàn)在還告訴自己可能活不過二十歲,還受了什么破詛咒,老爸也下落不明,自己上輩子怕不是炸了銀河系,不然這狗屁的命運怎么就這么跟自己過不去呢!
“行了!別嚎了!”
許淘大叫一聲,是把夏染震住了。
不過下一秒——
夏染就哭得更大聲了,抬起頭帶著哭腔叫道:
“連你也兇我!嗚嗚嗚……你直接把我吃了好了……免得我還要受那么多的氣……嗚嗚……”
“不是……”
許淘頭疼地抓了抓頭發(fā),一臉糾結地攤手道:
“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總之你別哭了行嗎?”
“行了,你可閉嘴吧!”
王富貴兒瞪了許淘一眼,一蹦一跳地叼著紙給夏染,一邊溫柔問道:“誰欺負你了?跟我們說說唄,我們收拾他去!”
“嗯,沒錯。”
許淘點點頭:“你把他帶到家里來,我吃了他!幫你報仇!”
夏染沒說話,用力將王富貴兒摟在懷里抱著,一邊抽泣一邊擤鼻涕,還是覺得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