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的!”
小尼姑也眼巴巴的看著易樂手中的鐵甲將軍,隨后上前了兩步,從懷里摸出了一樣?xùn)|西,呈現(xiàn)在易樂的面前。
易樂還以為是眼花,小尼姑手中有一只一模一樣的烏龜,不過它的背上卻沒有了那三條黑色的紋路。
“你也有?”易樂狐疑道,隨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鐵甲將軍,暗忖道:“阿阇犁這么喜歡送人禮物?”
“你有何證據(jù)?”老嫗詰問了起來。
易樂再次打量著面前的老嫗,雖然已經(jīng)半百年紀(jì),但還是能從眉眼之間看出,年輕時的她也是個美人。
跟身邊的小尼姑不同,她沒有高挺的鼻梁,完完全全是一副漢人模樣。
“當(dāng)年隨國公將阿阇犁接進了府中,或許你看到的,并不是阿阇犁?!币讟返恼f道。
一聽到隨國公三個字,老嫗的眼睛亮了,她用沾滿鮮血的手,握住了易樂,激動的問道:“你是阿糜?”
易樂蹙眉道:“不是?!?p> “糊涂了糊涂了!”老嫗連連搖頭,“看年齡,你應(yīng)該是阿摐!”
“也不是。”
易樂越來越疑惑,暗想道:“她怎么認(rèn)識楊家兩兄弟?還有一只一模一樣的烏龜?”
“那你肯定是楊堅的血脈!”老嫗將所有的可能性都猜了一遍,還是沒有想到易樂的身份。
“更不是。”
“那你究竟是誰?”老嫗松開了手,警覺的看著易樂。
“我是高司錄府上的女婿,名叫易樂?!?p> “高司錄?”似乎這個名字老嫗不是很熟悉,眉頭緊鎖的她,在記憶里沒有找到對應(yīng)人的身份。
“我真的沒有騙你,阿阇犁現(xiàn)在就在隨國公府中,我才見過她?!币讟沸攀牡┑┑恼f道。
“阿阇犁沒死!阿阇犁沒死!”老嫗狂狷地笑道。
“阿娘!你怎么了!”小尼姑擔(dān)憂的問道,一手還抓住了老嫗的手臂。
可老嫗卻甩開了女兒的手,獨自一人背過身,笑聲還是不絕于耳,孤單一人的朝門口走去。
看樣子,這位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女兒。
易樂將鐵甲將軍放進了懷里,要想知道老嫗的身份,恐怕要回到隨國公府找到阿阇犁一問究竟。
小尼姑此時六神無主,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郎君,他......”
易樂順著小尼姑手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慘死的蔡當(dāng)家正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看著自己,而另一邊卻是一個血窟窿。
倒吸了一口冷氣的易樂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昏暗的洞窟里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我們......”
易樂現(xiàn)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蔡當(dāng)家雖然不是自己殺死的,可卻是自己打暈的,想起他口中的兒女,易樂感到了惋惜。
色字頭上的刀終于落下了,斬的卻是一人的性命。
雖然可惡,但也不值得原諒。
“你知道哪里能把他埋了嗎?”易樂壯起膽子詢問著小尼姑。
慌亂的眼神,顫抖的嘴唇,小尼姑像是徹徹底底被震撼了。
易樂走了上去,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了蔡當(dāng)家的身上。
“幫把手,我們把他抬出去?!币讟窙Q定還是讓這位半惡半善的人入土為安,也算是報了當(dāng)日羊排的恩情。
小尼姑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蔡當(dāng)家的腳步,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將他勉強抬起。
易樂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走三步歇一步,活生生的將蔡當(dāng)家的尸體又搬回了放有佛像的大廳面前。
“你認(rèn)識出去的路嗎?”易樂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喘著粗氣問道。
小尼姑沒有說話,而是害怕的點點頭。
“那行!”易樂也怕夜長夢多,雖然這里荒郊野外,人跡罕至,但若是天亮了,自己的行動肯定也不方便,“你在前面帶路?!?p> 這一次,易樂沒有選擇讓小尼姑再抬了。
他雙手穿過了蔡當(dāng)家的腋下,懷抱著,拖著蔡當(dāng)家的尸體,跟著小尼姑的腳步。
小尼姑取來了燭臺,小心翼翼的用手護住,艱難的在前面走著。
易樂喘著粗氣,拖著比石頭還沉的尸體,頭一次感覺到無助。
跟進來時一樣,彎彎曲曲的道路,一人通行已經(jīng)是困難重重,而如今,卻是難于登天。
沒走出幾步,連晚飯都沒有吃的易樂,肚子里的五臟廟已經(jīng)咕咕作響,若此時有一碗他不喜歡的菽羹放在面前,他也會吃得一干二凈。
“歇會兒吧!”易樂停了下來,靠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呼呼扇著風(fēng)。
小尼姑在聽到易樂的話語之后,也停了下來。
她的眼睛看著被衣物蓋著的尸體,凄聲道:“郎君,他是真的死了嗎?”
“未必還能活著?”易樂沒好氣的說道:“不知道你那位阿娘是修的什么佛!下手如此之狠!擱在我們那里,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小尼姑嗚嗚哭了起來,一手掩住了面部,比起她娘的心狠手辣,小尼姑完全是一只可愛的小白兔。
“你又哭什么呢?!”
“今晚,我去送餐食的時候,看見郎君已經(jīng)睡了。”小尼姑斷斷續(xù)續(xù)的講道:“這個人已經(jīng)來了一次,我將餐食給了他,要走的時候,他卻拉住了我?!?p> 易樂聽到小尼姑的哭訴之后,這才明白,原來蔡當(dāng)家早已起了色心,找到那位老嫗,只是認(rèn)錯了人。
易樂再次看了看小尼姑,發(fā)現(xiàn)除了性格上的差異之外,小尼姑的確有老嫗的影子。
特別是纖瘦的身材以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后來掙脫了去找阿娘,將事情告訴了她,可阿娘反把我訓(xùn)了一頓?!?p> “她還把你訓(xùn)了?”易樂吃驚的看著小尼姑,照理說,若是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fù)了,作為一個母親,自然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可老嫗卻不聞不問,所以才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易樂轉(zhuǎn)頭一想,會不會是老嫗顧忌蔡當(dāng)家和他的存在,認(rèn)為自己不是兩人的對手,所以選擇隱忍?
“沒錯,自我記事以來,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阿娘就是不滿意?!毙∧峁孟袷谴蜷_了話匣子,“不論對錯,總有各種理由來訓(xùn)斥我?!?p> “你究竟是不是親生的啊!”易樂暗想道。
“也許是對你的要求高吧!”易樂安慰著小尼姑,“有人管著,總比沒人看好。”
小尼姑還是哭個不停,甚至沒有停歇的兆頭。
易樂無奈的聳著肩,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好讓小尼姑繼續(xù)帶路。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尼姑邊哭邊說道:“小字菀菀,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