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菀菀現(xiàn)在可是易樂的材料供應商,若是沒有了她的幫助,易樂的豆腐腦兒大業(yè)也只能成為空談。
況且這還是易樂第一次前去城外取菽,若是耽擱了時辰,恐怕李菀菀會對易樂的印象大打折扣。
第一印象永遠是最重要的,不論是求職應聘,還是相親見人,一個好的印象往往會為自己加分不少。
易樂從來都沒有如此匆忙過,他扔下了手中的掃帚,對著對門的蜜行當家大聲的吼了一句,“當家的,我先走了!明日再見!”
蜜行當家還在整理著店鋪內(nèi)的東西,一看到易樂一溜煙兒的跑向城外,剛剛還答應要送蜜給易樂的當家好像又有些后悔了。
“后生就是后生,枉我如此看中你!”說完,蜜行當家就從一旁的斗中倒出了一半的蔗糖,看向了空無一人的屠行,不住的搖頭,感嘆道:“都是高府的女婿了,看來做買賣無非就是打發(fā)時間。還是只給一半的蜜吧,也算是省錢了?!?p> 易樂拿出了長跑的架勢,連讀書時都沒有如此奮進的他,現(xiàn)在竟然為了兩袋菽而在冬日里大汗淋漓。
或許這就是生活,逼得你不得不硬著頭皮的走下去。
當易樂來到和李菀菀約定的地點時,他已經(jīng)累癱在了地上,身體格外的火熱,而衣服之外的世界又如此的冰冷,像是遭受著冰火兩重天的夾擊。
易樂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凝結(jié),雙眼都渙散的他還打算著,等會還要跑回高府,到時候又是一場毅力和耐力的考驗。
冷風在山頭呼呼的吹著,易樂感覺到身體的溫度開始下降,被汗水打濕的后背像是貼在了一塊凍冰了的鐵上一樣,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易樂連忙站了起來,若是再這樣下去,非感冒了不可,那他和高幼瑩的人生大事豈不是又要推遲了?
一想到這里,易樂趕緊解開了腰帶,要想透透氣,不能如此下去。
“易郎君?”離易樂不遠處傳來了李菀菀的聲音,她手里拎著說好的菽,遠遠的看見易樂正在寬衣解帶,場面一度尷尬。
易樂在聽到李菀菀的來了之后,將解到一半的腰帶又扣上,擦著臉上早已被冷風吹涼的汗水,笑盈盈的扭頭看了過去,“你來了呀?”
易樂的目光全都注意到了李菀菀手中的菽上,這可是易樂的搖錢樹,加上上次的兩袋,如今擁有三袋菽的易樂也算是半個土財主了。
李菀菀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在離易樂還有三五步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將菽放在了地上,小聲問道:“郎君想到辦法帶我進城了嗎?”
這一問可讓易樂傷透了腦筋,這些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早就忘記這件事情了,如今李菀菀重新提起,易樂才想起他當日拍著胸脯承諾的誓言。
男人不能食言,易樂既然答應了李菀菀,就一定會將她帶入那座心神向往的長安城中,不過不是在這個時候。
“那個......現(xiàn)在時機還沒到?!币讟飞锨傲藘刹?,準備說明情況,而李菀菀看著易樂靠近,立馬警惕的后退了三步。
“我還沒有想到辦法?!币讟吠W×四_步,如實的說道:“不過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完成的?!?p> 李菀菀點著頭,她也明白自己要進入長安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以現(xiàn)在這種身份。
她甚至有些憎恨自己的母親李祖娥,既然給她剃度了,為何又不讓她信佛,天天穿著尼姑的衣服,連經(jīng)文也沒有瞧上一篇。
“那我就等著郎君,”李菀菀有些失落的說道:“希望郎君不要食言。”
“不會。”易樂堅定的說道:“拿了你的菽,就肯定要辦事的?!?p> 李菀菀沒有回答易樂的話,她轉(zhuǎn)身準備下山,易樂拿起了地上的菽,估摸著重量也和前面兩袋差不了多少。
“誒!等等!”易樂叫住了遠行的李菀菀,“我有一個疑惑!”
李菀菀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何事?”
“你每日給我菽,被你阿娘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易樂不想失去這穩(wěn)定貨源,但又怕李祖娥那個怪脾氣責怪李菀菀。
“郎君放心,阿娘不清楚洞內(nèi)藏有多少菽,她每日都和青燈為伴,不會記掛這些身外物?!崩钶逸艺f完就走了,留下山頭上的易樂,在寒風中凌亂。
“這又是幾個意思?”易樂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好歹也是共同干了壞事的人,為何今日又冷眉冷眼的了?”
干十件好事,不如一起干一件壞事,易樂本以為自己和李菀菀已經(jīng)熟悉了,算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可今天看來,事情并非自己所想。
“跟她娘真是一個德行?!币讟穼⑤目冈诹思珙^,回首眺望來時的路,長嘆了一口氣,“多來幾次,我怕是要成為肌肉男了!”
抱怨歸抱怨,易樂在又獲得一袋菽的情況下,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想起明日就要開張,易樂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揚,一想到還在家中等著自己的高幼瑩,上揚的嘴角徹底的咧開了,腳步也輕盈了不少。
天邊的紅日逐漸落下,易樂哼著小曲兒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落西山紅霞飛,戰(zhàn)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等易樂回到高府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府內(nèi)還是黑燈瞎火的,似乎永遠見不到其他人。
易樂興致匆匆的來到了自己的房前,看著屋內(nèi)的燭火,身體上的寒冷瞬間被吹散了,易樂感覺到精神百倍。
“娘子,我回來了!”易樂輕快的推開了門,一眼便看見高幼瑩正為自己熬制著巢元方所給的湯藥。
易樂將菽放在了一旁,走到了高幼瑩的身邊,關(guān)切的說道:“娘子還會煎藥嗎?這種事情交給小緣和小馨就好了呀!”
高幼瑩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她耐心的說著:“幼瑩親自給夫君煎藥不好嗎?幼瑩煎出的藥肯定不苦?!?p> “我又不是小女孩,從來不怕苦!”易樂又在高幼瑩的身邊獻著殷勤,“只要是娘子熬的,再苦,我都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