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實世界。
苗三正在一處荒涼的戈壁之中神勇的向西奔跑,一臉嚴肅,身后有五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努力追趕。
這個場景,怎么看,都與雙方各自的身份極不協(xié)調(diào)。
眼前的山石沙化越來越嚴重,而一路上的河流也是越來越窄,已經(jīng)難見人煙。
“再等一等。”苗三心里默默盤算著,身后拖起滾滾沙塵。
他體內(nèi)靈力所剩無幾,不敢再耗法力御空飛行,前幾日試著施展了一下逃遁秘術(shù),悄悄躲在一個山洞之中,可是身后那幾位高手顯然有什么特殊的追蹤秘術(shù),沒一會兒功夫就找到了自己。
其實五位武學大師倒沒有什么秘術(shù),能長途奔襲追緊苗三,全靠一身曠世輕功,而之所以能找到苗三躲避之處,也依賴于早年在江湖中摸爬滾打練出來的出色素質(zhì)。
這五位武學大師都不是夢師,而是幾十年前中原國內(nèi)聲名赫赫的江湖高手,皆為傳統(tǒng)武學門派“華山派”的弟子,年輕時互相看不慣眼,打打殺殺,快意恩仇,在早年闖出了不小的名頭,江湖人稱“華山五老”,后來到了一百來歲,忽然都看破了江湖紅塵之事,握手言和,最后統(tǒng)統(tǒng)被中原國政府詔安了。
中原國各門各派雖然受到夢師這個新派的沖擊,武道近年來有些沒落,但畢竟曾經(jīng)是世界武道之首,最拿的出手的還是這些曾經(jīng)的武林高手。
而中原國夢師聯(lián)盟盟主魏雄,也是武道出生,從小在少林寺長大,后來機緣巧合之下,才接觸了夢術(shù),成為了夢師,憑著武學功底,在眾多夢師中脫穎而出,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盟主,當然這背后還有中原國政府里保守派的推波助瀾。
“早知道當年就不答應詔安了,去鄉(xiāng)下養(yǎng)老多好,這是要累死老身啊。”五人中,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嫗說道。
雖說著喪氣話,但目光如炬,一只穿著花布鞋的小腳在平地上輕輕一點,便躍起幾丈高來,而落腳之處竟不見有絲毫沙塵揚起,這是華山五老中排行最小的岳翠墨,屬輕功最高。
“嘿嘿,師妹,當年我們要是拒絕詔安,現(xiàn)在就不是華山五老,而是華山五墓啦?!币晃桓墒堇险弑持p手,坦然的笑道,言下之意極為明顯,被詔安是許多山野綠林的無奈歸宿。
“老四老五,你們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快看前面那個小子,一直往沙多的地方跑,怕是有詐?!闭f話著是排行老二的岳翠林,長著一張方臉,方臉上溝壑縱橫,像樹皮一般。
“該不會是要往沙漠地底下鉆吧?即使擅長土遁的夢師,不出半個小時也得出來換換氣吧?!崩先来錇t是一個矮小老頭,滿臉通紅,酒糟鼻子,說話有些含糊,奔跑姿勢非常古怪,身子后仰都要跟地面平行了,好像盡力要把步子邁到最大,使其看起極不協(xié)調(diào)。
“你們忘了,此人絕不是夢師,倒像是印度國那邊的妖僧,說不定有特殊的龜息秘術(shù)。”這一聲來自大師兄岳翠釜,雖是道士打扮,但卻像一個練硬氣功的和尚,一身橫練的肌肉,使其看起在五人中最為年輕,無奈頭發(fā)稀疏,此時迎風而跑,更顯零散。
其實老三岳翠瀟猜得沒錯,苗三正是打的這個主意,他在奔逃的過程中就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幾位高手雖然氣息強大,身輕如燕,但卻肯定不是修士,因為幾個人都十分依賴呼吸空氣,呼吸時,天地靈氣被當做廢氣呼出,想是應該無法閉氣太長的時間。
而自己即使是在沙漠地底內(nèi)部,只要有萬物之靈氣供養(yǎng),便可自在生存。
之前在戈壁的時候他也試過土遁,但自己修煉的不是土性功法,其實不太擅長土遁,加之這個世界的大地更堅硬,還有一些金屬物質(zhì)遍布地下,苗三為此受了不少傷。
而本來最為擅長的水遁,在這大漠戈壁,卻是毫無用武之地。
苗三咬緊牙關(guān),望著不遠處的一片沙漠,面露陰冷,對后面這五位,早就起了殺意。
只能賭這一回了!
隨后縱身一躍,爆發(fā)出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像陣陣鬼影一般,眨眼就從躍起的半空中俯身鉆入了沙漠里面。
“還真被你猜中了!”大師兄岳翠釜垂頭喪氣地大喊了一聲:“只能賭他是黔驢技窮,照五行陣布陣!”
這個五行陣并非法陣,而是一種凡人中排兵走位的陣法,可以最大限度的包圍正在逃竄而肉眼看不見的敵人。
只見五人也是速度極快的抵達苗三遁地之處,然后以某種固定的速度朝五個方向散開,散開的同時身影交錯,看樣子極有章法。
而在沙漠里土遁的苗三面露陰沉,并未繼續(xù)逃竄,而是就在遁地的附近地下徘徊,準備就地恢復部分靈力,以逸待勞,伺機滅殺五人,而后徹底擺脫這五人的追殺。
……
中原國,盛安。
一座靜謐的園林小亭之中,有茶香繚繚。
“老劉這是什么意思。”魏雄眉頭皺起,有些不滿地對著正在泡茶的紗裙女子說道:“調(diào)幾個兵也要思考?抓一個人罷了,也需要思考?”
紗裙女子神色不變,柔聲說道:“劉元帥說,此事不簡單。”
魏雄劍眉一挑,道:“哦?我就知道老劉不會無的放矢,他帶的什么話?”
在這個夢師時代,到了軍事層面,幾乎所有的現(xiàn)代通訊方式都不可靠,機密信息的傳遞回到了最原始的方式,傳話。
而傳話的加密方式被新研究出來的一種夢術(shù)代替,兩個無法直接交流的夢師,可以通過第三個夢師進行信息傳遞,而信息傳遞能否進行,需要三個人事先兩兩進行原生夢境的契合。
也就是說,若是現(xiàn)在有一位間諜站在亭子外偷聽,就只能聽到一堆亂碼,即使他離間了紗裙女子也沒有用,因為這個信息的竊取,需要參與信息傳遞的三人原生夢境同時被竊取才能辦到。
而作為傳遞者的紗裙女子本人,看似與魏雄對答如流,其實對信息內(nèi)容并不知曉,在對話過程中,所有信息的提取和輸出,并不通過她的大腦,都是這種特殊的夢術(shù)在起作用罷了。
紗裙女子:“劉元帥說,國家十分重視這個事情,但此事恐怕在中原國境內(nèi)無法解決,國師部十多位占卜大師占卜的結(jié)果都是,以紀少瑜和完顏烏為導火索的此次事件,可能跟我們頭頂?shù)哪请p眼睛有關(guān)?!?p> 魏雄聞之,倒吸一口冷氣,他是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關(guān)注宇宙深處那雙巨眼的人之一。
紗裙女子:“據(jù)說得到密報,東瀛國和印度國都出動了一批精英趕往非洲,欲在我們之前率先控制住完顏烏?!?p> 魏雄:“那我們不是更應該在中原國境內(nèi)先控制住紀少瑜?!?p> 紗裙女子:“劉元帥叫我務必告訴盟主,已經(jīng)查實,紀少瑜不在中原國,他和完顏烏在一起?!?p> 魏雄一驚,那“華山五老”追的又是誰?
這紗裙女子的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顯然老劉也沒調(diào)查明白,不由來回踱步一陣。
紗裙女子依然面色平靜,繼續(xù)說道:“劉元帥的意思是,放這個假的紀少瑜去非洲,召回五位老前輩,說不定這個假的紀少瑜能推動整個事件的進行,把那雙眼睛的秘密挖出來。也希望中原國夢師聯(lián)盟立即抽出聯(lián)盟精英力量,開始制定和部署在非洲的作戰(zhàn)方案,配合國家軍方的行動,代號為烏眼,建議只排兵布陣,靜觀其變,等印度國和東瀛國先咬起來再說。”
魏雄忽停步回頭道:“老劉就不怕是印度和東瀛聯(lián)合起來作的局?”
紗裙女子聞此默不吭聲,顯然出發(fā)前沒有接收到此類信息。
魏雄又道:“你把我剛才問的問題轉(zhuǎn)達給老劉,讓他當心,國防不能空虛。還有,最近中原國周邊的夢師勢力蠢蠢欲動,我這兩年提供給他的夢師情報請他再細細翻看一下,如果跟上面那只眼睛有關(guān),恐怕此事不止一兩個國家參與,這么大的事情,連十多年前就失去消息的那個老鬼,都有可能會出現(xiàn)。”
紗裙女子:“是?!?p> ……
真實世界,東非大裂谷底部的叢林里。
“姐姐,你真沒什么感覺?”阿南蹦蹦跳跳的跑到阿烏跟前,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什么什么感覺?”阿烏正蹲在木屋外的一小塊空地里,穿著便于活動的背心和長褲,修剪著幾株不知名植物,烏黑的長發(fā)垂在一邊,冒著微微水汽,看起像剛沐浴完。
十幾日來,阿烏將阿南亂糟糟的住所打理成了一個花園,各色鮮花或者葉本植物,錯落種在木屋周圍,已初現(xiàn)規(guī)模,陽光透過樹葉斜射下來的光斑,猶如花園里的一員,和整座花圃珠輝玉映。
見阿烏頭也不回,阿南跑過來和阿烏蹲在一起,斜倒著臉:“姐姐的靈魂都給了姐夫,你沒什么……不舒服?”
阿烏頓了一下,手中花剪卻是沒有停下,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沒有?!?p> 阿南則是不依不饒:“不會吧,如果失去靈魂沒什么感覺,那你夢境里的靈魂到底拿來干什么用的?”
阿烏這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花剪,抬手幫阿南順了一下頭發(fā),道:“有一些文明,認為靈魂是一種生命能量,當時我復活少瑜的時候,確實有這種感覺?!?p> “難道不是這樣的?”阿南雖二十了,但是活潑好動的性子,此刻正不安分的用手指戳著阿烏正在修剪的一株針葉綠植,瞇著一只獨眼笑嘻嘻的說道。